明目张胆跟皇帝索要马车,甚至还带半威胁的。要是搁在别人身上,死一万次都不嫌多。
第54章
秀存在感
她敢那么干,一方面是笃定皇帝老儿不会动她。
再有就是,她有杀手锏,身为现代云族人特有的底牌。没人能随随便便取得了她的性命。
所以,她是有恃无恐。
不过,她也相当奇怪了。按说她今天是很过分的了,为何皇帝老儿还要忍她?
她故意街上来秀这一波,一方面是为了给过气被压制得很可怜的明码大元帅府来点儿底气,表明皇帝虽然摘掉了云老将军的官帽,但是云家盛宠犹在,不是谁都可以随便欺负的。
诚然,她和老爷子都不怕人欺负,但是总有宵小之辈惦记也恁麻烦不是?能够通过秀一波存在感减少麻烦,何乐而不为?
另一方面,她也是在继续试探皇帝老儿的底线。
很明显,她都这么张狂了,皇帝老儿依旧没有动真格。
那是什么意思?
云大姑娘有点儿迷惑了。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也不知道是谁起了个头,整条街的人全都跪下了。按礼法,他们这波操作没有问题,毕竟是皇帝的信物出现人前,叩拜才是正理。
问题是,她还坐在銮车里呢。
他们这一叩拜,岂不是连带着将她给拜了?她这算不算逾越?
没叫起,百姓们都不敢擅自行动。
云大姑娘觉得棘手了,问赶车的侍卫:“侍卫大哥,我能叫他们起来不?”
侍卫好想问一句:不然呢?让大伙儿继续跪你?
好在他只是个下属,没胆子像太子那样毒舌云大姑娘。想起临出门前秦公公的提点,侍卫非常恭敬地道:“一切凭云小姐吩咐。”
云大姑娘闻言,眉头几不可见地挑了挑,接着便大方地下了銮车,站在人群的中央,格外亲民:“乡亲们快快请起,皇上没出宫呢,只是赐了辆车给我云家而已。”
众人听着那个「只是」,只想全体绝倒。
他们又不是眼瞎,一早就看到个女子的脑袋在銮车的窗户边儿晃荡,能不知道坐车的不是皇帝?
不过,他们还真不知道銮车都赏赐给云家了。
大家伙儿以为,皇帝只是差遣侍卫送人一趟而已。哪里知道车上坐的人是云家小姐?
“不对啊!云家哪儿有千金?”有人后知后觉。
“对啊,云老元帅不是刚被皇上削了职?怎么皇上还肯眷顾云家?”
“这你们就不懂了,云家乃是我东祁国脊梁,云老爷子威震一方,战功赫赫;云家两位老爷又都能文能武,哪有那么容易就落魄的?”
“也是,光是云家的几位公子也够出色的。”
“就是云家那千金……对啊,小姐是云家千金?”有人回过味儿来,惊愕地望向云若的方向。
好事者深怕慢了一步,滔滔不绝地开始讲述:“你们也太逊了吧?连皇上给云家千金赐婚了都不知道?”
“赐给谁了?”
“谁,可不就是咱们东祁国的太子殿下?”
“呀,这样算起来,云家以后就是正经的皇亲国戚了?”
“那可不?”
……
群众的力量是无穷的。
云大姑娘只需要不经意地来个自报家门,接下来的剧情都不用她费脑细胞,自然有人帮她接上去。
第55章
大意了
一会儿的工夫,几条街的人都知道了,云家没没落,云大姑娘深受帝宠,成功荣升皇帝陛下最为看好的儿媳妇行列。
俗话说,雪中送炭难,锦上添花易。
这世界就不可能缺少锦上添花的人。
一看到皇帝陛下对云家眷顾颇深,云大姑娘受到的礼遇就上了好几个台阶。
消息传得很快,京城各大势力,盘根错节,每条线上都有人回去禀明情况。云大姑娘更是被热情的百姓簇拥着离开了西街口。
至于说,往常流传的,兵马大元帅府的嫡孙女是个被弃乡下的草包村姑?现在已经改版本了。
乃是皇帝陛下一早就相中了元帅府的嫡孙女做儿媳妇。为了培养未来国母才有意避开京城的诡谲风云,请了世外高人去单独教授未来儿媳妇。
意思是,京城的闺阁千金们还在绣花,人家云家小姐已经在学习怎么母仪天下,爱民如子了……
因为街上人群太密集,銮车根本走不快,致使坐在銮车里的云大姑娘两只耳朵持续不断地接受大伙儿的各式各样的发散思维解读。
她表示:“……”
就连赶车的侍卫,早就练就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大内高手,此刻都禁不住眼皮子跳了又跳。
秀了好大一波存在感的云大姑娘,乘坐华丽的御赐銮车,慢悠悠地往云家去了。
值得一提的是,也不知道是哪个做好事不留名的,居然怂恿了一大帮的百姓兴致勃勃地将云府的满地狼藉给清理得干干净净。
云大姑娘回来时,看着焕然一新的府邸,差点儿以为自己走错了。
反倒是迎在门口的陈伯表现得颇为淡定:“小姐回来了?老主子在等您呢。”
“好,我这就去。”云大姑娘跟着陈伯一起往自家老爷子的院子去,期间提了一嘴:“谁组织人来的?”
“不知道呢,老主子说不必管那些细节。”陈伯回道。
云大姑娘无语望天。看段位,还是老爷子更甚一筹。
进了房间,云若一眼就看到自家老爷子不耐烦地坐在榻上左右张望。
“也就几天的时间,您老安分点儿躺在将养将养不行?”
“报纸都没一张,干躺一天,你试试?”老爷子怨气颇深。
云大姑娘扶额:“以前也没见你看报纸啊?”
都什么年代了,还看报纸?
没穿越前,他都不看的,好不好?
“那也能刷新闻,旅游,爬山不是?”老爷子嘴犟。
陈伯将云若送过来就离开了,所以爷孙俩聊天完全不用顾忌什么。云老爷子更是张口闭口的各种现代词汇。
只是他俩都没有发现:冷清的云府,其实还是有人在关注的。
爷孙俩大意失荆州了。
云若先是替自家老爷子把了脉,发现情况在好转,便说道:“今儿在皇上那里坑了辆马车,明儿个载您老出去转转?”
“什么样的马车?”自家人了解自家人。老爷子都不用交代,就知道今儿个孙女进宫要给皇帝老儿挖坑。
不过,他也不是神仙,猜到是一回事,具体如何他还是不清楚的。
第56章
拉她后腿的人
云大姑娘没好气地道:“皇上的专用座驾,够不够您老潇洒?”
坐銮车出去兜风,想遇到碰瓷都不行。
谁敢碰皇帝的瓷?又不是不想活了。
“真的?”云老爷子稍微有点儿意外。
云大姑娘反问:“您老觉得呢?”
“那还真不错!”云老爷子满意了。想他穿来就躺着养伤,浑身的骨头都快生锈了。
“您老还真是心大。”云大姑娘深深地感到无奈,忍不住想要问一句:“您老就不问问,皇上为什么将自己的座驾都赐给我?”
“你不是他儿媳妇么?应该的。”云老爷子满不在乎地瞥了云若一眼,眼神儿里都是对孙女大惊小怪的鄙视。
云大姑娘只能继续扶额:“听您老的语气,知道皇帝赐婚的用意?”
明明是个没什么曝光度,被雪藏乡下的「弃女」,怎么就进了皇帝老儿的法眼?
“能有什么用意?不就是给他儿子找个媳妇儿?”老爷子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费脑筋的地方。
云大姑娘深深地感受到,自己的终身大事被她家老爷子给忽视了!
“他那儿子是个病娇,中毒短命的那种。您老知道么?”云大姑娘想要引起老爷子的重视。
话说,她家老爷子素来诡计多端。要是他愿意插手,她觉得自己大概率不用苦等太子那厮退婚。
云老爷子听了孙女的话,直接就一个来了句:“你那个医术白学了?”
“什么意思?”
“你自己老公,解个毒还麻烦?”有他孙女在,太子能短命?
“您老的关注点,是不是没摆正?”云大姑娘无语凝噎,终于知道往常她总是将别人气得抓狂是什么感觉了。
云老爷子横了孙女一眼:“你这丫头,什么时候罗里吧嗦的了?”
呵呵呵……
“您老该不是真想让我嫁给那病娇吧?”她问。
云老爷子双手一摊:“老头子我着现状,你是想让我进宫给皇帝老儿开撕?我撕得赢?”
诡计多端的老狐狸,需要用那么原始的办法,手撕?
云若咬牙强调:“那太子有意中人,您老知道不?”
“他说的?”
“我看见的。”云大姑娘正色,表情都严肃了许多。
云老爷子摆摆手:“啊呀,我着老胳膊老腿儿的,跟不上年轻人的节奏咯……”
尾音拉得老长。
云大姑娘要是还看不出来,她就是个智障!
她家老爷子,真想找个孙女婿!
“我才十五岁!”云若表示。
云老爷子说:“你多少岁自己不知道?装什么嫩?”
云若眼里冒火星:“就算穿越前,我也才十八岁!”
“十八岁成年了,搁这里孩子都该满地爬了。”入乡随俗,懂不懂?
时至此刻,云大姑娘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退婚最大的障碍,根本不是来自于皇帝,太子之流!
整了半天,真正拉后腿的,是她家老爷子!
她有理由怀疑:“该不会,皇帝之所以脑抽赐婚,是老爷子您给整的吧?”
“说什么胡话?老头儿我穿来就伤着,根本就没见过什么皇帝。”云老爷子的头摇得像拨浪鼓。
第57章
不被重视
越是这样,云大姑娘越是怀疑:“真是你搞的鬼?”
连敬称都不用了,明摆很生气。
“没大没小!有你这样质问祖父的?”云老爷子端着架子。
云大姑娘瞧着,总觉得老爷子在心虚。
她心里的猜测,彻底被坐实,态度瞬间强硬起来:“我不管,你快想办法把婚给退了!”
云老爷子两只手摆得跟蒲扇似的:“丫头,真不行,你家老爷子还想多活两天!”
信他才怪!
云大姑娘自觉被祖父摆了一道,气呼呼地走人了。
殊不知,还有个比她更生气的人!不用说,自然是太子府里刚刚接到消息的太子殿下了。
“听清楚了?”奕太子问侍卫。
暗五恭恭敬敬地回禀:“属下听得明白,云小姐是这么说的。”
奕太子眯眸,嘴角泛起一丝讥诮:果然是云庭那老狐狸搞出来的。他就说,丽妃再受宠也就是个后宫妇人,能摆布得了战场上运筹帷幄几十年的老狐狸?
“继续盯着,注意距离,别被那老家伙发现。”奕太子提醒。
暗五领命告退。
奕太子拳头捏得「咯咯」直响。
“主子,不好了!”
突然,侍卫阿十匆匆而来。
太子捏了捏眉心,感觉最近乌云罩顶:“出了何事?”
“皇后娘娘吐血昏迷了!”
“什么?”
太子殿下闻言,衣裳都来不及换一件,火速往皇宫赶去。
到达坤宁宫时,门口已被重兵把守,看穿着都是皇帝跟前的近卫。不用猜,皇帝陛下在寝宫里面。
奕太子眸光闪了闪,也没耐心等待侍卫通报,直接撞开守卫冲了进去。
彼时,皇帝陛下正侧坐在凤榻边儿上,低头望着昏迷的皇后。
旁边儿,御医正战战兢兢地替皇后针灸。
从奕太子的角度看过去,很容易就能看到他家父皇紧皱的眉头。现在知道着急了?惺惺作态!
“咳……咳……”心情烦躁,气血逆流,奕太子的病娇体质瞬间表露无遗。
突兀的咳嗽声将沉浸在低迷情绪中的皇帝陛下拉回了现实:“太子来了?”
不咸不甜的问话方式,乃是皇帝陛下往常对奕太子的标配。
“御医们都在,不必父皇亲自守着母后。”奕太子道。
皇帝挪过视线,定定地望向自家儿子:“那谁有必要守着皇后?太子你么?”
皇帝反问。
这对父子,又开始了往常绵里藏针时的互相伤害。
“孤是母后的亲子,守着她是应该的。”太子站得笔直,昂首挺胸,身形修长,气度斐然。
不远的距离,却仿佛中间横亘着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将父子俩生生阻隔。
皇帝敏锐地察觉到太子波澜不惊的表情下绷不住颤了又颤的眉梢。隐忍……倔强……
分明身子不适,奕太子却辛苦强撑,决然不暴露自己丝毫的软弱。
这便是东祁国太子。
被世人盛传的病娇太子,短命不受君父重视的储君,在朝廷几无存在感的皇子。
天下人都说,他的太子之位迟早被废,就连他生母皇后娘娘的国母之位也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