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太爷,在下叶问今。今日是来给您诊治口齿之疾的。”叶问今将器械盒放在地面,恭敬地作揖。
“拿去。”
“傅太爷是何意?”
“银子拿去,少来烦我。你们不就是为了这些个银子吗,每日整些让人作呕的汤药一点用处都无!我这老头子,早些死了也随了你们的愿!”说罢,一枚银元宝被丢到地上,滚落到叶问今脚边。
“傅太爷消消气,是傅将军找我来的。您不信我便不信,可要信傅将军的眼光。”她将滚落的银子捡起,端正的放回书桌上。
“罢了罢了,看在你是我孙儿找来的份上。你要怎么看?”老将军上了年纪,头发和胡子已经花白,眼下乌青应是许多天没有睡好的缘故。
“请问您是何时开始痛的?”
“应有两月余。”
“具体是何时痛。早晨或是晚上较为剧烈?”
“没特定的时间,时常胀痛。”
“进食是否疼痛?”
“右边,一咬食物便疼。”
“情况我了解了,不知傅老太爷可否屈尊让在下检查。”
老将军年事已高,已有七八十岁,因此牙周情况不太理想。古代又没有清洁牙齿的手段,厚厚的牙结石附着在牙面上,引起了严重的牙周炎。傅老太爷的牙龈完全是红肿的,最严重的右侧甚至发生了牙周脓肿。
这与孙元武的下前牙是相同的状况。但牙松动的情况比他的好些,还算可以保留。
因此要先将脓肿切开,在脓肿消退后去除牙结石。但有一个重要的问题,叶问今的手里没有合适的工具。
古代想进行牙科治疗实在是麻烦,受制于工具和工业的发展,只能进行最原始最基础的手工治疗。若是在现代,就有洁牙机器,效率比手动的不知高到哪儿去了。
“傅太爷,若想解决这个问题,首先需要进行手术治疗,而且这个过程一定会见血。”
老将军的仆从忍不住了,怒道:“刚才你对老爷如此不敬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想伤害老爷,只怕你项上人头不保。你好大的胆子!”
叶问今不为所动,说道:“相信将军一定听过刮骨疗伤的故事,医学的原理到底都是互通的,去除病灶肿痛才能消退。在下说话句句属实,若是将军不相信。到时没有效果,将在下的脑袋当球踢也毫无怨言。”
“好,那便来吧。”
“老爷不可啊!”
“什么不可!你们能治吗!我看你们是想我死!找了那么多医生,一个有用的都没有!就是天天吃那些药都能把我毒死!我的孙儿带来的人,有什么好不相信的!”
叶问今笑着想,傅太爷并不是相信她,而是被疼痛搞烦了,在和下人赌气呢。怪不得他们说老将军脾气不好。分明是个老顽童,倒让她想起初见张正平的场景。
叶问今备好器械,下人一声不吭,眼神却是要把她吃了一般。
看来府里的下人都是忠心耿耿,面对着首个“大逆不道”的大夫都是怀恨在心,大有将她大卸八块的架势。
不过警惕归警惕,佩服也是真佩服,一般的大夫拿着钱便感恩戴德,被老将军这么一吓唬,更是屁滚尿流,这么久就没见过拿自己的生命做担保的。
这人要不然就是对自己的水平极为自信,要不然就是个疯子!
切开排脓叶问今已经做过许多遍了。不过这次带来了家里做的药酒,有消炎镇痛的作用。
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三两下处理完了脓肿。傅老太爷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下来。
方才怀疑她的仆从都沉默,时不时对视一眼,一句话也无。
“这几天不要吃辛辣刺激的食物,半月后我会再来给您做下一步治疗。往后几日牙松动会有所缓解,应当是可以正常进食了。若傅太爷没其他事儿,在下告辞。”
“等等,那把小刀是谁给你打的?”傅老太爷指指叶问今正在收起的手术刀。
“是我师祖。”
“他的名字是?”
“正平铁铺,张正平。”
傅太爷神色一变,笑道:“哼!我就知道是那个该死的!他做的刀我是最熟悉不过,一眼便认出来了。”
“傅太爷与师祖原是旧识?若是有话在下可以代为传达。还有,多谢您和将军救我于水火之中,在下感激不尽。”叶问今深深地给傅老太爷鞠躬。
一家人在方叔的护送下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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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奕在张正平家陪他喝酒叙旧。
张正平算着有十多年没见自己的干儿子,又听他亲口说听接下来一段时间都要在溪台镇呆着,更是喜出望外。一开心,猛灌了几坛酒便断片儿了。傅奕也不好久留,只与各位说先回家,明日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