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看了眼旁边的孙儿毫发无损,这心就放回了肚子里,不但没有责怪她,反而心疼的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也受惊了,你们先回屋歇歇。”
老太君把孙子孙媳赶到了里间收收惊,自己在外间把孟虎叫到了跟前,把事情来龙去脉问了个清楚。
屋里,徐欣芮给侯爷脱去外衫,柔声道,
“相公,去泡个热水澡再睡好不好。”
齐钧就很乖的跟着砚青去了净房。
玉碧去厨房端来了姜汤,齐钧正好洗完澡上了床,徐欣芮坐到床边柔声道,
“相公,喝碗姜汤暖暖肚子好不好?”
齐钧有些不情愿的看了娘子一眼,可还是在她的搀扶下坐了起来,乖乖的接过碗一口把姜汤喝的干干净净的,徐欣芮接过空碗笑着夸道,
“相公真棒!”
砚青在旁边都傻了,侯爷怎么这么听话了,这姜汤不说他受伤后没喝过,以前也从不爱喝这玩意的。
徐欣芮伸手把床脚的薄被拉过来给齐钧盖上,起身对砚青道,
“你在这里看着点,若是侯爷发烧了就马上来喊我,我和老太君说点事。”
“放心吧夫人,小的一定看好侯爷。”
他现在对夫人就是一个口服心服,她的吩咐必须听话。
外间里,老太君听完了孟虎的禀报有些不敢置信,
“她那么小的身板能拎的动那么大一桶冰?”
好吧,她的关注点显然歪了,不是应该担心孙子有没有冻坏了吗?
徐欣芮一出来就听到祖母这话,不由的好笑道,
“祖母,我虽然个子小,可每天都会锻炼身体,这身子还是挺结实的。”
齐老太君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还是不太相信,徐欣芮走过来挽着她的胳膊,笑道,
“祖母,侯爷刚刚喝了姜汤要睡一会儿,咱们到书房说话吧。”
齐老太君对自己的信任让徐欣芮有些惭愧,所以在书房里,她把方蔓那天的诊断结果告诉了老太君,
“因为方大夫的父亲居无定所,她都不知道父亲此时在何处,所以不敢说出此事让祖母忧心,还请祖母见谅。”
齐老太君万万没想到孙子竟然是真的中毒了,她不由的想起王御医第一次诊脉后的说词,也对孙媳妇推心置腹,
“好孩子,方大夫的顾虑是对的,钧儿可能中过毒王御医曾经提过,可砚青说侯爷从未中过毒,王御医就怀疑是药酒所致,谁想此毒竟是如此诡异。”
是啊!这种毒也超出了徐欣芮的认知,
“其实本来我也不能确定侯爷是否中了毒,直到今天那迷烟出现后,侯爷的眼睛变的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跳…”
齐老太君脸色凝重,刚才孟虎也提到了此事,说他当时都没察觉到侯爷的烦躁暴怒,直到那冰水浇了过来。
“我当时情急之下就提了一桶冰水给侯爷浇了一身,神奇的是还真让侯爷恢复了正常,我现在就是担心他受了凉感染风寒。”
徐欣芮脸上露出愧疚之色,即便事情再回到刚才的情景下她还是会如此做,可在人家亲祖母面前这姿态要摆好了。
老太君这才恍然,但不得不说孙媳的处理非常的果断,她能撑着齐家这么多年,本身就不是只计较眼前之人,更不会为些小事钻牛角尖,现在孙媳把事情原委说明白了,她只有高兴的,毕竟一家人心往一处使日子才能越过越敞亮,现在她更对孙儿痊愈抱有希望了,毕竟那边急了不是吗?
所以在孙媳有些可惜的说,
“我猜那些贼人很可能就是给侯爷下毒的幕后之人,可惜他们被抓住后都自尽了,这线索又断了。”
她反而劝道,
“不怕他们跳,跳一次杀一次,早晚有露出马脚的时候,反倒是方大夫那边,我让孟虎派两个好手去保护她,还有她的家人咱都要上上心,免得被那些贼人钻了空子。”
方大夫现在住在漕帮大院里,两个孩子也在那里读书,每天方大夫去医馆的路上是最危险的,所以徐欣芮没有拒绝,
“祖母考虑的周到,我先替方大夫谢过祖母。”
徐欣芮回了里间,齐钧已经睡着了,她轻轻试了试他的额头,庆幸的拍了拍胸口,果然常年练武的人底子就是好,当然更幸运的是正逢三伏天,些许冰水对人体的伤害有限。
砚青看夫人回了屋就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在外间的椅子上和孟虎对视一眼,齐齐吁了一大口气,今天可真够险乎的。
徐欣芮准备好的护膝没用上,荷包里的点心又拿了出来,抱了床薄被躺在软塌上眯上了眼睛,她现在毫无睡意,要好好把今天这情况捋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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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67章 交权
◎他们自家人庆幸着逃过了一劫,老太君更是虔诚的给列祖列宗上香,感谢他们地下有知保佑子孙后代,却不知外面怠◎
他们自家人庆幸着逃过了一劫, 老太君更是虔诚的给列祖列宗上香,感谢他们地下有知保佑子孙后代,却不知外面的流言已经尘嚣甚上!
“镇远候真可怜, 就想吃个冰饮结果碰到了刺客, 侯爷夫人气的把一桶冰从头给他泼了上去, 说是让他吃个够!”
“谁想英明神武的镇远候会落得如此下场!”
“就说徐家不地道!偏偏送了个悍妇作践镇远侯。”
流言在无形黑手的推动下,愈演愈烈!终于有年轻意气的大臣不忿镇远侯受此屈辱,怒而上折子为镇远侯伸张正义。
徐中丞得了消息后人都呆住了,若是五丫头在眼前他非骂她一顿不可, 侯爷不懂事要吃冰, 你就顺着他?回侯府什么冰吃不到?再大不了让下人买了在马车上吃行不行?
可此时说这些都晚了,他只能让下人把次子和长孙喊到跟前, 让他们马上到侯府问清楚情况。
徐正简和徐元才打马到了侯府,齐钧刚刚睡醒,侧转了身子看着软榻上专心看书的娘子, 察觉到目光的徐欣芮忙放下手中的书走了过来,
“相公,你醒了?”
“娘子?”
齐钧眼神转向她,徐欣芮不由的心里一紧,和今早那全心的信赖不一样,他眼神里竟有了些防备,自己那一桶冰水怕是真的吓着他了!可是她又没法解释,而且最好是提都别提,所以她没有往他身边凑,而是隔了一点距离温声道,
“睡醒了就起来吧, 现在太阳不热了, 你要不要去后花园带兵打仗?”
哪里知道前两天还乐此不疲的打仗竟然对他失去了吸引力,他伸手指着那榻上反扣的书问道,
“娘子你在看什么书?”
徐欣芮回头把书拿了过来,指着上面的字道,
“《伤寒杂病论》,是本医书。”
齐钧接了过来翻看了一下,感觉上面的字有些熟悉,却又那么陌生,他有些苦恼的拧起眉头,
“头痛。”
这头痛是看着密密麻麻的字的原因呢?还是不识字的原因呢?徐欣芮指着书名上的字小心的问道,
“相公你认的这上面的字吗?”
“不认识。”
齐钧显然对书没有太大的兴趣,掀开被子下床,
“娘子,我要去打桌球。”
徐欣芮忙伸手取下衣架上挂着的外衫帮他穿上…
就在这时,玉碧在门外禀道,
“小姐,咱们家二老爷和长公子到了,二夫人让你过去一趟。”
徐欣芮快步出了门,对门外守着的孟虎道,
“孟统领,侯爷要打桌球,你陪他玩一会儿,我去趟前院。”
“父亲,大哥,你们怎么来了?可是给我的回门礼给落下了?”
徐欣芮进门后还开了个小玩笑,这以后常走动也不至于这么勤快吧。
“听说你们在路上遇到了杀手,你祖父担心你们的情况,让我们来看看你们,还有外面已经风言风语的,说什么你是个悍妇,因为侯爷吃冰饮引起的祸事,气的把一桶冰水倒到了他的头上…”
徐正简忧心忡忡的说明来意。
徐欣芮傻眼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父亲,谣言止于智者啊!这么离谱的话你们也会信?”
理是这个理,可现在没人听你讲理啊!徐正简叹了口气,
“我们了解你的为人,自然猜到此事别有隐情,可是众目睽睽之下泼了侯爷一桶冰水不容辩驳,现在有人拿此事做文章了,你祖父担心老太君不明真相听了流言误会于你,他现在不好出门,就派我和你大哥来和老太君解释一二。”
原来是担心老太君迁怒自己来给自己撑腰的啊!徐欣芮明白了父亲的来意后,领着父亲去了老太君的院子,至于徐元才,他则跑去找齐钧了。
老太君一听徐正简的来意,面色凝重了起来,这明显是有人借此找事,而且是针对自己满意的孙媳的,她的心里升起深深的疲惫之感,钧儿痴傻了还要赶尽杀绝,眼见钧儿娶了个好媳妇病情有望缓和,这些人又想出如此毒计败坏孙媳的名声。
这一夜,老太君辗转反侧,第二日一早把家里人都召集到了眼前,在孙儿孙媳还没到之前,把自己的打算和二儿媳、三儿说了,他们显然也听到了些风声,对母亲的决定都没有任何异议。
待小夫妻俩来给祖母请安时,老太君拉过孙媳的手郑重的道,
“你既已经嫁入齐家,又是圣上亲封的诰命夫人,以后就是齐家的当家主母,听说你擅于打理店铺,想必家务事也能很快上手,你二婶现在要忙于彬儿的婚事,以后家里的中馈就交到你手里了。”
二婶叶氏配合着婆婆的话捧上来一个木匣子,当着她的面打开,里面是一摞账本和几串铜钥匙,这交权的心意很诚恳。
哪知道徐欣芮却吓了一跳,忙忙摆着手慌乱道,
“祖母可折煞孙媳了,我这初来乍到不说,现在侯爷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我哪有心思管这些杂事。”
她心里都要吓死了好不好,哪有才进门就交管家大权的,这镇远侯一家子都不长心眼的吗?不怕她把银钱都给找个明目挪走了?
“咱们侯府人口简单,产业也都是些田产,不用费什么心思的。”
叶氏忙在旁边帮腔劝说道,诰命夫人的诰封已经到了,本来她就打算交这管家权了,再加上昨日的事情,有人借此挑事,正好把管家大权交给侯爷夫人,也给外人表明一下侯府的态度 。
徐欣芮此时情绪也稳了下来,刚才可真被吓了一跳,她思量了一下很真诚的道,
“祖母,二婶,我说的都是实话,现在侯爷不肯吃药不肯扎针,我现在想的都是该怎么让他听大夫的话好好治病,而不是这些琐事,至于外面的闲言碎语,人又不是银子人见人爱,哪能活成人人都喜欢的样子,总归嘴长他们身上,我们当听不见就是了,只有侯爷的病治好了,才是我们家的头等大事。”
这话说的咋那么中听啊!齐老太君、二婶叶氏、三叔齐云深都一幅深受感动的样子看着徐欣芮,看的她有些不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