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泰说:“你去睡一会儿吧。”
闻泰对眼前这个男孩儿的情绪很复杂。一方面他是戚帅的爱人,另一方面他又没有保护好戚帅。
一周前,凌绮的身体报告出来,看到她身上那么严重的伤,闻泰是真想拿一把手术刀捅死他的。
但他最终也没下手,要真捅死了,戚帅不知道要多伤心。
闻泰叹了口气:“丫头专门给你拿了草药回来,熬好了药,你总得喝一点。”
宴修没应声。
闻泰有些气,但看他那满脸悲痛的模样,又不想与他计较。
凌绮的手指突然动了动。
宴修立马站起来,“曦曦?”
凌绮慢慢睁开眼,朦胧的天花板映入眼帘,眼前的一坨黑影逐渐清晰,宴修轻声喊着:“曦曦,能看见我吗?”
眼睛闭得太久,乍一睁开还不适应头顶的灯光,凌绮微微偏头,重新闭上眼睛。
宴修看向床边的闻泰:“她怎么又晕了?”
闻泰熟悉这反应,压着内心的激动,道:“没晕。已经醒了。”
凌绮缓了好一会儿,她重新睁开眼,动了动唇似要说话。
宴修凑近,听见她哑着嗓子叫了声:“脑残。”
宴修愣在原地。
闻泰促狭地看着他,随后挥手将人推开,简单检查了凌绮一番,他才收起仪器:“丫头,能认出我是谁吗?”
凌绮回应:“闻老。”
闻泰伸出两根手指:“这是几?”
凌绮:“二。”
宴修挤过来,闻泰笑笑,最后一个问题。
他看向床上的人,问:“广谱抗生素常见有哪几类?”
凌绮:“……”
闻泰见她沉默,笑了笑:“看样子没有问题,我先出去了,把这里让给你们俩儿。半小时后我再来。”
闻泰离开,宴修倒好了水,插上吸管,喂到它嘴边:“有没有哪里疼?”
凌绮轻摇了摇头,喝完水她喉咙舒服了不少。
宴修将病床摇高,在她腰下垫了一个枕头,又帮她掖好被子。
“曦曦,饿不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不吃……”凌绮脸色苍白,没什么血色,“以后你别总静止时间,危险。”
宴修没回答,他自然知道她所说的危险是什么意思。
他父母就是因为被人怀疑,抓去做人体实验了。
宴修站起身,慢慢帮她顺气,绕开这一话题:“你全身多处骨折,内脏出血,差一点就没了。”
凌绮想起自己被那几辆车围堵着撞下桥,失重的感觉她现在还能回忆起来,她偏头看向宴修:“没事,这不是醒了,别担心了。”
宴修说:“以后你到哪儿我到哪儿。”
那郑重其事的语气,像是要一辈子黏在她身边似的。
“那躺在病房里的就是两个人了。”凌绮开玩笑,又道:“白源怎么样了,我让他拿着的药还在吗?”
宴修沉默地点了点头,问:“闻老为什么会知道怎么做,你提前把SALK的解毒药房给他了?”
他说着,心底又无来由冒出些怒火,语气夹杂了些质问:“你知道自己会出事,所以提前安排好了一切?”
凌绮淡淡看着他。
宴修知道自己冤枉她了,质问完就熄了火,蔫蔫地道歉。
凌绮大概能猜到他现在处于什么状态。
大概是她昏迷这几天,他心底无助又憋屈,情绪无处倾诉,无法排解。
凌绮动了动手,慢慢摸上他的脑袋,顺了几下又一下推开,轻骂了声:“脑残。”
宴修抱着他的手,趴在床边,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