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闻泰他们面前,凌绮对他表示宽容。但实际心里没有意见是不可能的,张个嘴的事情,却偏偏要拖到现在。
宴修也不隐瞒:“之前没心情喝。”
凌绮看向门外:“白源尽力了,你别怪他。”
宴修微皱着眉,没应声,显然不想听她的话。
凌绮轻笑了一声,止疼片的药效上来,浑身的痛感几乎感觉不到了:“喂我吃饭。”
一碗粥喂完,宴修将床放平,掖好被子,调好空调的温度,让她休息。
凌绮的身体处于极度虚弱、疲惫的状态,即使自己想要保持清醒,没一会儿也睡着了。
半夜,宴修呕够了气,让人把白源从隐部带出来。
白源心里满是歉意:“二爷,对不起,是我没用,没有保护好二少奶奶。”
“不怪你了。”宴修道,“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去查清楚今天的事情。”
白源感激涕零,保证完成这项任务。
他离开后,宴修揉了揉脑袋,关上病房的门,在门口蹲了一会儿。
哪怕现在凌绮已经醒了,可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去想,如果凌绮死了,他该怎么办。
高速上爆炸那一瞬间,他脑子里闪过的画面清楚无比,仿佛那起爆炸就在他面前发生。
凌绮被炸飞,弱小的身体在熊熊火光中被烧毁。
宴修控制不住地颤抖,他抱着头,脑袋针戳一般疼痛。
眼前满满都是火光,今天的火光与百年前的火光交杂在一起,耳边轰轰,他分不清究竟是哪一声爆炸伤了她。
呼吸都被遏制住了,他想要冲进火光去找她,可手脚却仿佛被束缚住,周围的画面逐渐幻化。
砰——一声,凌绮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
心尖的疼痛从中心散发至四肢百骸,宴修按着心脏,这是他第一次想起来戚曦死亡的具体过程。
既然能想起来,那说明他见过,既然见到了,当时的他为什么不去救她?
他当时在干什么?
可无论再怎么想,宴修都想不起任何东西了。
他越是迫切地想要回忆,脑袋越是疼痛。
“咳,咳咳——”
病房内的咳嗽声唤回他的意识,宴修抬头,凌绮在床上不停地咳嗽。
她落水,伤着肺部了,这两天估计会咳得十分厉害。
他赶忙过去,帮她顺了顺气。
等不咳了,凌绮却已经醒了,看见宴修,她微微一愣:“你怎么还没睡?是被我吵得吗?”
“不是,你好好睡。”宴修将她的手放在被子里,“别总把手伸出来,会冷。”
凌绮偏头看了下,在自己身旁不远处看见一张陪护床。但床上的被子还是端端正正的方块状,被单整齐,显然根本就没有人碰过那张床。
凌绮一下有些不确定,他是只有今天没上床睡觉,还是这一周都没碰过那张床。
她偏头咳嗽了下,问:“你没睡?”
宴修垂下某子,给她喂了点水,闻言轻声回应了一下:“睡了。”
凌绮笑道:“干嘛,要熬夜看着我啊?”
宴修没说话,只不过视线还盯在凌绮身上。
凌绮心脏微微一跳,她按下内心的情绪,劝道:“回别墅去睡吧,在这里,我总吵着你。”
宴修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不回去,你睡你的。”
“呃……”凌绮掀起身旁的被子:“要不要上来躺会儿?”
宴修眉心一跳,他将被子按下:“刚醒过来你能不能老实点,冻着怎么办。”
黑暗里,凌绮被裹得严严实实,她看着耐心给她掖被角的男人,心里再次回想:他真的以前就喜欢自己了吗?
喜欢为什么不顺杆子抱着她睡觉。
不喜欢为什么对她那么耐心。
“我就在旁边睡,你不用担心打扰到我。想咳嗽不用忍着,觉得口渴喊一声就好,身体不舒服一定要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