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心情很复杂,却不能在常锦礼面前表露。
他想保护她,想拥有她,然而真正有事的时候,依然是她一个人在孤军奋斗。
或许将来的某一天,她遇险了,他依旧不能在她身边。
他抬头看着忽然阴沉沉地天,轰隆一声,本是晴朗的天空,闪亮了天际,下起了倾盆大雨,一如他的心情。
回到家时,他的衣裳已经全在滴水,迷彩服的裤子湿水后,虽没有紧贴着裤腿,可是作战靴子已经泡满了水,穿着并非十分舒服。
上楼的时候,任顾身上的BP机响了,他赶紧走到传达室,打通了传呼台查询到了号码。
一看来电号码,他就知道是师长。
电话通了,他的发丝还在往下滴着水,这时接电话的却是吕玲。
“师长呢?”
“我爸叫我呼的,他在忙,让你明天记得准时参加大干基础工程动员大会,明天还有罗湖、甘坑几个村干部一起参与的。”吕玲的声音显得有些机械,就像照着稿子念一样,语速还十分快,似乎和任顾多讲一分钟都不愿意一样。
“好”
任顾的声音刚落下,对面就毫不留情给挂了电话。
任顾将电话费算给了传达室的大爷,不料大爷却把他叫住了。
“同志,不是我多嘴,你们家小两口的事情,现在整栋筒子楼都在传。你对门那个何红英说你家媳妇是别人不要的,又来骗你。说你人傻,这才上当了。
你经常在外面跑工作的,多体恤体恤你媳妇,我看你家媳妇不错。这人哪管头婚二婚不是?只要能照顾人,会心疼你,不就行了!”
任顾静静地听完了大爷的唠嗑,一个将近一米九的人,全身还湿哒哒的,这时佝着身子弯在窗户前,却在请教大爷,“大爷,那我问问你。如果男人做错事了,或者不够体贴,该怎么哄媳妇高兴?”
大爷一听,摇摇头,一副“你还太嫩了”的表情,勾勾手指头,让他附耳过去,而后轻轻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听得任顾脸颊都觉得有些发烫。
任顾敲响了门,没多久,就有人来开门了。
何红英穿着一件灰扑扑的棉睡裙,还以为是隔壁的春子她娘来找她唠嗑,却没想到是任顾。
“哟,是小任同志,怎么全身都湿的?有什么事吗?”
任顾一时没有说话,就那样注视了她好一会儿,看得她都有些毛骨悚谈的,就听他清冷的声音响起了,
“何妈,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不希望再从别人口中听见我爱人被人诋毁。我虽不是个会打女人的男人,但是也不是个能容忍别人诋毁我女人的男人。
她是我求娶回来的女人,我捧在手心都怕化了的人,你觉得我可能忍得了你欺辱她?
你儿子王茂何今年是转业还是晋升,他的家庭背景调研就很重要。我不做小人,但是我爱人的事情,你再敢多说一句,让我听见。一切事情就再没有转弯的余地。”
任顾说完这句话后,几乎是居高临下的姿态半敛着眼眸垂视着她。
他衣裳湿漉漉的,有些狼狈,却让何红英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是真的可怕。
什么叫做一个人的气势会压得别人说不出话来,这次何红英真的感受到了。
他的眼神很干净,甚至一点狠厉的感觉都没有,但是说的每一字她都不敢吭声。
任顾很清楚这种人,只要稍加让事态严重一些,就怕了。
等任顾走了以后,她门都忘记关了,抚着胸口,这才敢喘气。心里晃过神来时,又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区区一个后勤兵,学人拿乔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常锦礼还在房间里写着明天要开会的摘要,本来一份简简单单的摘要,不过半小时就能写完。
然而她的心思时不时就被窗户外的雷声给影响到,下雨了。
任顾出门的时候没有带伞,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了。
一边写写停停,刚写完就听见奶奶的惊呼声从客厅传来。
“小顾,你怎么不等雨停了才回来,瞧你这身湿的,快去洗洗。”
“奶奶不要紧,就当洗了个天然澡。”
常锦礼听见任顾的声音后,一把从桌子后面站起来,走到门边,将房门拉开了。
刚巧任顾的眼神也朝这边看过来,他全身都湿透了,胸前的衣裳甚至都贴着他的胸肌,沿着衣裳边缘淌着水。
两人的眼神对上之后,没想到任顾没有去卫生间,而是回到房间,一把就将门给带上了。
他伸出手,将常锦礼困在了墙壁和门后头,“对不起,我去局子里问了,也见到那个男人了。你做得很好,以后我每天晚上回来教你练习军体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