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沈族长影响,他们家人都对方氏一家印象都很好,周氏瞧见一脸乖觉的兄妹俩,想到自己即将要出世的孩子,心中母爱泛滥,硬是抓了一把糖塞进俩小手中。
沈惊春虽然才来没多久,但日日都跟侄儿侄女在一处,便是连睡觉都在一个屋里,言传身教的教了不少。
沈明榆看了小姑一眼,见她点头,才双手接了糖奶声奶气的谢过了周氏。
从沈族长家离开,方氏又带着几人去了陈里正家中,他家中田地很多,但只留了五亩自己种了嚼用,余下的田地全租出去了每年收租,如今这五亩田里的粮食早收完了,牛闲在家中无事。
方氏一开口,陈里正便爽快的答应了:“牛就在后院关着呢,我去牵来。”
“前两天我跟老沈喝酒,他说你家要买些良田,托我打听打听。”陈里正将牛交到方氏手里,却没急着回去。
方氏一愣,这事沈惊春却从未说过。
“是,家里没有田,心里总是不得劲,我娘也不认识什么人,便托了大爷爷帮忙打听,里正爷爷可是有消息?”
沈惊春拍了拍方氏的手朝陈里正道。
田是肯定要买的,只是她现在手里的钱不多,所以也没急着去问。
陈里正很同意这个说法,他家里在县城是有铺子的,每个月的收入也不少,但田还是照买不误,以后若是有个什么事,老家有田傍身,万事不慌。
“昨天我去县里办事,正巧遇到个熟人,老两口原是做咸菜生意发家,后来儿子出息了改做首饰,如今店铺做大,在府城那边安了家,只等年后便要将老两口都接过去养老,这边的田地便要卖掉,以后都不回来了。”
能在府城那边安家的,显然家里也是有些钱的,这要卖掉的田只怕不少。
“不知要卖多少田?”
“对咱庄户人家来说,倒是有点多。”陈里正伸出一只手晃了晃:“是个五十亩的小庄子,里面带了个小院子,住的两间屋子是青砖建的,算是添头,地就紧挨着闻道书院那片田旁边,与我们平山村倒是不远,四五里的样子。”
这就是不接受单拆,只能一起卖的意思了。
方氏惊呼一声:“五十亩!”
对于囊中羞涩的沈惊春来说,别说五十亩,便是五亩的钱,现在叫她一下子拿出来,她也觉得有点困难。
五十亩按照平山村这边的田价来说,就是五百两,一起买下的话,或许也能还价试试,但绝对不会低于四百五十两。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沈惊春想想这一大笔钱,忍不住长叹一声。
陈里正见她面露难色,便宽慰道:“没事,实在不行,再看看其他的田就是了。”
沈惊春却捏紧了拳头,坚定道:“不,我想买这个庄子,烦请里正爷爷帮忙联系卖家,最多九月底我就能将定金凑出来。”
祁县这边常年风调雨顺的,少有穷的卖田地的,便是有,也多是几亩散田,而小农庄之所以叫小农庄,便是因为田地都在一起,这样管理起来也会方便很多。
如果错过这次,下次再遇到这样的庄子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呢!
赚钱几乎成了迫在眉睫的事。
谢过陈里正,方氏自己去找沈族长借牛,沈惊春一脸沉重的往自家五亩荒地去了。
昨日已经开好了一亩田,今日四亩田,两头牛耕出来只用了半天,下午沈惊春回了趟家,将泡好的玉米种子搬了过来,正式开种。
“挖坑间距尽量保证跟这个距离差不多。”
这种农科院研究出来适合密植的玉米要是放在现代肥沃的地里,一亩地能种四千五到五千棵左右,但这块荒地才开出来还很贫瘠,即便有木系异能在手,沈惊春也不敢托大,只敢按照三千八百棵的数量来算。
方氏看了一眼心中有了数,拿着小锄头开始刨坑。
“蔓蔓和明榆就负责放种子吧,一个坑里放一颗种子,明白了吗?”
俩小的用力点头,重活累活他们干不了,但放种子这种事却是能干的。
方氏听了刨坑速度不变,却道:“只放一颗种子是不是太少了?”
“不少。”沈惊春一边指挥豆芽盖土,一边道:“那卖种子的人说了,这玉米最好是单株,若是双株或者多株会影响产量,种子放多了,还要间苗反倒麻烦,还不如直接放一颗种子,到时候再将没发芽的补栽就是了。”
方氏没种过这个,听闺女说的头头是道,便也同意了。
沈惊春看了一会,见两大两小配合无间,她又跟沈惊秋担着空桶去挑水。
山脚下这片荒地之所以一直没人买来开荒,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因为离水源太远,沈惊春当时买荒地的时候,考虑良久还是买到了这边。
等兄妹两挑了水回来,玉米已经种完了两垄。
“哥,你在这浇水吧,我再去挑点水来。”
这个安排是最好的,她有空间,反正这边除了他们一家,也没别人,她先将水收到空间里,挑着空桶往回走,等快到地头,再将水转移出来,方便又省力。
一家人忙活了两天,才将五亩地全部种完。
沈惊春看着自己粗糙了不止一点的手,很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不由感慨种田不易。
地只有五亩,全部种完之后,方氏彻底闲了下来,又开始收拾院子里几分地。
沈惊春每每想起那个五十亩的小庄子,就感觉身上压着座大山,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其余时间几乎大门不出,全部心思都放在做家具上面。
原本她做八仙桌的时候,还觉得雕花什么的过于繁杂十分费事,但现在,她恨不得将家里所有的家具都做的精致美观的好,好叫人家知道她的手艺。
方氏性格温和,在村里有几个玩的好的妇人,农忙过后也偶尔过来串门,等看到堂屋里摆着的那张精致的八仙桌,全都赞叹不已,摸了一遍又一遍,只说到时候家里要是有需要,都来沈惊春这里定做家具。
没两天,沈惊春的手艺不仅传遍了平山村,连附近几个村子的人也听到了消息,上门来打探。
“惊春丫头在画图呢?”陈里正一进门,就先跟沈惊春打了个招呼。
他也是听到消息来实地打探的。
陈里正原先只道这个从京城回来的小丫头能说会道聪明伶俐不说,也不娇气,地里的活也能干的下来,可对于她会做家具这件事,却不太信。
等见到堂中那张八仙桌,顿时如同旁人一般赞叹不已。
他家中的大孙女已经定了人家,年前便要出嫁,若陪嫁的箱笼家具都能如这张八仙桌一眼精致,岂不是面上有光?
沈惊春一抬头见是里正,就放下线笔朝他打了个招呼:“里正爷爷现在过来是有啥事吗?”
陈里正笑道:“我家大丫头年前出嫁,这不是听说丫头你手艺好,就想着来订做几样陪嫁嘛。”
“这可是大喜事,恭喜里正爷爷了。”沈惊春道了喜,又道:“那不知都需要什么样的家具,用什么样的料?”
陈家是富户,陈里正大小也算个村官,嫁孙女自然不肯叫人看轻了:“梳妆台、红柜、春凳、两口箱子、闷户橱,用料你是行家,可有推荐?”
沈惊春想了想道:“不如便用榆木或者榉木?榆木纹理通达清晰风格质朴,榉木材质坚致纹理美观,都是很不错的木料。”
平山村几十年来也没出过木匠,陈里正对这些不太清楚。
“要不然就用榉木吧。”沈惊春见他迟疑,干脆给出自己的建议:“北榆南榉,咱们祁县地处南方,用榉木倒比榆木划算一些。”
陈里正道:“行,听你的。”
商定好用料,接下来便是尺寸大小和花纹的选择。
“这些是我画好的花纹,里正爷爷你选选。”
玉米种好之后,她就忙着做自家用的家具,这些图案都是抽空画出来的,虽然选择性不强,但都是些寓意很好,适合用作新婚陪嫁的图案。
陈里正翻了翻,见每一种都十分美观,便随便选了几种。
“具体就是这些,你看看一共多少银子,我先将钱付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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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沈惊春就一个人,若论工期自然是比不过县里那些带着徒弟的木匠的,是以,她走的便是中高级定制路线,跟县城那些木匠就有了明显的区分。
也正是因为这样,这两天来家里打听的人一波又一波,却没有一个人真正下单。
陈里正说的这样一套家具做下来,若是旁人,没有三十两,是肯定拿不下来的,但她只报价十五两,日后要在平山村立足,能跟里正搞好关系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十五两?”听了报价,陈里正却一脸惊讶,眼见沈惊春脸上的笑容勉强起来,立刻解释:“丫头别误会,我只是没想到还挺便宜。”
毕竟在县城打一套家具,差不多也要十两多点。
“自我家搬出来,里正爷爷也帮我良多,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十五两却是咱们两家的亲情价,回头要是旁人觉得家具不错,您老可千万不要说是这个价啊。”
听到陈里正的解释,沈惊春总算放了心,调皮的朝他眨了眨眼睛。
这是她接到的第一单,虽然只收了半价,但她却依旧认真对待,想用这批家具彻底打开口碑,是以工作起来废寝忘食夜以继日,工期整整持续了二十天。
等到家具全部做完,沈惊春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陆昀掐着一个月的时间找到平山村时,就被她瘦的差点脱相的脸给吓了一跳:“小丫头这是怎么了?”
中秋过后气温就已经降了下来,沈惊春躺在院中的葡萄架下也不觉得热,听到声音扭头一看见是花了重金救花的老头,有气无力的朝他摆了摆手,就算是打过了招呼。
陆昀更加好奇:“到底怎么了?别是把我那盆花治死了,怕我找你要赔偿,吓的吃不好睡不好吧。”
“哎。”沈惊春躺着没动,叹了口气,一点说话的意愿都没有,随手指了指檐下:“你的花,自己拿。”
陆昀一脸古怪的径直去了沈惊春手指的方向,一眼瞧见自己那盆绿牡丹,简直不敢认。
一个月前,这花还是一副时日无多病入膏肓的样子,但仅仅一个月过去,就长得枝条粗壮生机勃勃了,更让人惊讶的是,顶端居然长了并蒂两个花蕾。
他的视线落在另外几盆菊花上,看着如出一辙的并蒂花蕾,心情复杂之极。
并蒂莲他见过不少,并蒂菊还真是闻所未闻,在民间,并蒂花是吉祥之兆,单凭这一点,这几盆花进入斗菊的前一百名,已经是板上钉钉。
更何况若是他没看错的话,这六盆花里,有两盆是名品,一名墨荷,一名绿衣红裳,都是不可多得的珍品。
花农们为了制造噱头,卖出的花盆都是统一尺寸统一样式,届时若是店里菊花斗菊名次靠前,便能打响名气,从这几盆一模一样的花盆上不能看出,全是那天从花店里买的。
陆昀真想仰天大叫一声老天不公,这到底是什么狗屎运啊,随便买几盆菊花,就能买到珍品,怎么他把玩这么多年,就遇不到这样的好事。
真是越想越气,陆昀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百两银票,扔在沈惊春怀里就气冲冲的往外走。
沈惊春:???
神经病啊?
真是莫名其妙!
不过谁会跟钱过不去呢,沈惊春将银票拿了起来看了又看,正准备收起来,便见那老头又气冲冲的回来了,站在躺椅边一声不吭。
沈惊春还当他舍不得这一百两银票,满心不情愿的又将钱往回递,当初是说好了的,诊费是这盆绿牡丹斗菊赏金的一半,她虽爱钱,却也知取之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