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春立刻就打断了她的话:“别,我家可没有你们这样的亲戚,早几年不是斩钉截铁的说和离之后请你们来都不来了吗,现在又来跟我扯什么亲戚,还要脸不要?”
真要脸,今天王家就不会来这么多人了。
王家几个嫂子你看我我看看你,一拍大腿,坐在王氏身边大声哭喊了起来:“我可怜的妹妹啊,不过就是想见孩子用错了方法啊,就被这狠心的前夫逼的没了活路。”
原本王家这一大群人找到沈家来,就已经被人注意到了,陈淮回来时,大门外就站了几个看热闹的,王家几个嫂子这么一嚎,就把附近的邻居都嚎了过来。
沈族长家几个儿媳听到动静赶来,在门口看到沈家人都满脸怒容,也没避讳直接走了进来。
王家嫂子一看来了人,嚎的更来劲了:“你说你们家以前那个样子,不和离还不被磋磨死,我小姑子和离再嫁有什么错,总不能陪着你们一家子去死吧!”
方氏死死的咬着牙,消瘦的脸上青筋都出来了,沈大伯娘拍拍她的手,转头朝那王家嫂子呸了一声:“可真不要脸啊,明明是受不了苦丢下两个孩子想奔着好日子去,怎么到你们嘴里就成了沈家磋磨王氏了?我弟妹一家子如今日子可好着呢,这王氏伙同外人强抢了我家两个孩子走,倒还有理了?”
她说着就朝外面看热闹的村民道:“我家明榆你们也是知道的,多乖巧多懂事的一个孩子,王氏这个丧了良心的毒妇也能下得去手,将那么小的孩子脸都打肿了。”
豆芽早在自家小姐出来的时候,就带着沈明榆兄妹走了出来,此时就站在她附近,围观群众打眼一瞧。
嚯!好家伙!
小孩子皮肤娇嫩,虽然已经抹了药,但根本没那么快完全退肿,反倒让脸上的巴掌印更加明显了。
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王氏这下连哭的不敢哭了,只恨不得此时能有个地缝钻进去。
王家嫂子一把从地上爬起,高声道:“这可不是我小姑子打的,虎毒不食子呢,她是改嫁了不错,但也没到动手打亲生的孩子份上吧,她后嫁的男人又高又壮,真动手她这小身板又哪里能拦得住。”
她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就跟捅了马蜂窝一样,外面看热闹的妇人们都怒了。
王家嫂子反应过来说错了话,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咬牙道:“断亲书是不可能签的,老话说得好,不看僧面看佛面,你们沈家却这么狠心,搅得我小姑子被休,如今她没了活路,要我说,两个孩子不能没了娘,沈惊秋这个样子,又有哪家愿意把女儿嫁过来,就算有人愿意看在钱的面子上嫁过来,亲妈和后妈总归还是有区别的,不如……”
听到这里,在场众人哪还能不明白。
这王家一家子丧心病狂的,打的竟然是叫王氏与沈惊秋重归于好的主意。
不说沈家自家人听了生气,连外面看热闹的人听了都觉得可笑。
曾经的沈惊秋让王氏弃之如敝履,现在的沈惊秋可不是王氏这个二嫁还被休的妇人能配得上的。
第39章
到底是多厚的脸皮, 才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
沈惊春脾气本来就不大好,再加上昨晚没睡好,能忍到现在实属不易, 捏着拳头就想给这王氏的大嫂一拳。
她才一动, 一直站在边上默不作声的陈淮就拉了她一把,上前看着王家这群人微微一笑道:“那胡屠户应该不知道你们王家今天来沈家,还打算将王氏再嫁回沈家吧?”
王家人听了这话明显的身体一僵。
陈淮脸上的笑容更加和煦了几分:“这断亲书你们可以不签, 毕竟血浓于水, 就像这位大嫂子说的, 孩子不能没了亲娘,只不过既然两个孩子的娘现在已经不是胡家妇了,那胡屠户跟我们沈家也就没甚关系了, 王大嫂子既说是胡屠户打的我们明榆, 明日一早我便去县衙递状纸,还请几位帮忙做个人证才是。”
王氏的几个哥哥一听, 这还得了?
胡莱就是个莽汉, 一言不合都要动手打人的, 之前就因为他不在家, 王家几个婆娘上门占了他家的便宜, 等他下乡收猪回来,直接打上了门。
他们今日上门确实是打了让王氏与沈惊秋重归于好的想法的, 毕竟两个前妹夫总要靠一个才成啊。
昨日在钱里正家里, 他们王家已经闹过了一场, 王家村有自己的里正, 王氏又被休了, 钱里正根本管不到他们王家头上来,因此也不怕他, 直到最后钱里正又是赔礼又是赔钱,此事才算完。
而钱里正吃了王家这个亏,也根本不与他家细说这个中详情,王家人不知道沈家的闺女是个力大无比打起人来比胡莱还狠的,更不知道沈家的女婿是个读书人,动不动就要扯出法律法规,想要送人进县衙挨板子蹲大牢。
如今沈惊春还只是动了几下嘴皮子,没有动手,光一个陈淮就让他们招架不住了。
明知道陈淮说的可能是威胁的话,王家人却不得不当真。
因为真要被胡莱知道了是因为他们的原因,才导致沈家人要重新状告他,依照胡莱那混不吝的性格,不得把王家的房子都掀了?
若是那几个挨了揍的太平镇二流子在此,肯定就直接痛痛快快签了断亲书走人了,跟拳拳到肉的挨打比起来,这点言语的威胁能算的了什么啊。
可惜王家人没挨过打,不知道沈惊春的凶残。
“老天爷啊,这是不让人活了啊,丧良心的沈家小丫头多恶毒啊,害了我家小姑子不算,现在还要我一家子去死,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蛇蝎心肠的人啊……”
哭叫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刺的沈惊春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拳头捏的紧紧的。
陈淮摇了摇头,往前半步借着身形的遮挡,一把握住沈惊春的拳头,又很快放开。
他的掌心干燥而温热,这股温和的热意让沈惊春在一瞬间平静了下来,她看着还在地上哭天喊地的几个王家女人,眼睛一眯笑了起来:“你们应该庆幸我跟胡莱不同。”
王家的女人被她忽然出口的话弄的有点懵,下意识的停止了叫喊:“什么?”
沈惊春朝王家大嫂温和一笑:“胡莱生起气来可是连女人都打的,而我不同,大家都是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你说对不对!所以我只是请你们出去而已。”
她话音一落,不等王家人有什么反应,直接一弯腰,凶残的一把揪住了王家大嫂的前襟,手法粗暴的直接将她拖着往外走。
王家大嫂长得并不丰腴,个子也不算高,沈惊春揪着她就像是揪着一只小鸡仔一样。
等拖着走出去两米,王家其他人才反应了过来。
“你干什么?”
王大嫂不停的尖叫着扑腾着,却不能挣脱分毫。
王氏的大哥大叫一声就扑了上来想要将自家婆娘从沈惊春的魔爪中解救出来。
陈淮挑了挑眉,伸手在大舅哥肩上拍了一下,朝王家大哥扬了扬下巴。
要是以往,沈惊秋的反应绝不可能这么快,可今天不知怎么回事,他一下就懂了这拍一下的意思,冲着王家大哥就冲了过去:“你想干什么?”
他一下拦在王家大哥身前,一伸手就将人推了个踉跄,阴沉着一张脸凶狠的看着他:“你还想动手打我妹妹不成?”
天地良心啊!
王家大哥都要哭出来了!
到底是谁打谁啊!
那边没了阻挡,沈惊春已经暴力的将人拖到了大门口。
见她一脸凶意,门口看热闹的人很自觉的往旁边让去,也不见沈惊春抬脚出门,只见她微微一弯腰,右胳膊往上一提一扬,那王家大嫂就像个破抹布一样被丢出了大门,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院子里的王家人和院子外看热闹的人一下都没了声音。
连躲在人群中看热闹的李氏都后怕不已,外人不知道沈惊春的凶残,可她们自家人是知道的,这死丫头才回沈家的当天,可是耍了好大一通威风。
可再知道她凶残,也没想到能凶残到这个地步啊,这可是个活生生的人,没有一百斤也有八十斤吧,说丢就丢了,气都不带喘一下的,这当初打她们母子,估计还手下留情了。
村民们也大多跟李氏一样的想法,就沈家丫头这一把怪力,要真是动起手来,就沈家老宅那几个歪瓜裂枣,真还不够她打的。
沈惊春将人丢了出去,随手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就朝着王家二嫂走了过去。
见这女煞星朝自己走来,王家二嫂吓的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躲到了自家男人的背后。
被迫站在了前面的王家二哥一脸无语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紧张:“你想干啥?”
“不干啥啊,我一个遵纪守法好公民可干不出违法乱纪的事来。”沈惊春朝他咧嘴一笑:“我就是想让你们从我家院子出去而已,你看我家这老的老小的小,你们这样大喊大叫的要是把她们吓出病来怎么办,所以……”
她笑容微微一收,一边唇角往上一勾,语气带着几分威胁:“你看你们是自己老老实实走出去呢,还是想和外面那位大嫂子一样享受一把免费的空中飞人呢?”
外面王大嫂子摔的不轻,还躺在地上不停的哀嚎,根本就没有平山村的人愿意上去扶她一把,那哀嚎声听着就痛。
王家人浑身僵硬,鬼才想体验这空中飞人呢。
眼看着沈惊春走的越来越近,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恐怖,王家大哥连忙喊道:“签,这断亲书我们可以签,但是我们有一个条件。”
这话一出来,沈惊春的脚步就停了。
她神色古怪的看着这群人。
要说这王家人,还真是个人才。
先是一群人气势汹汹的打上门来,要为王氏被休讨个说法,如果讨不到说法,在退一步说话,趁机提出让王氏和她哥重归于好,如果还不答应,那没关系,还能再退一步说话,再提一个要求。
到时候人家还说,你看,我们就这点要求,你总不能全拒绝吧?
沈惊春当然会全部拒绝,用脚趾头也能想到,这群贪得无厌自私自利的王家人能提出什么好要求?之所以不立刻拒绝,不过就是想看看这群人到底能无耻到什么地步罢了。
果然,王家人看她停下脚步不说话,面上都忍不住一喜,想到不能这么喜形于色,又急忙绷住了表情:“我家的条件就是,那个玉米种子,你要给我家一份,只要答应……”
后面的话,王家大哥没说出来,因为迎面而来的一颗大青菜糊在了他脸上。
外面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周围一些相熟的邻居已经站到了院子里,一听他这个无耻的要求,哪来还能忍得住,几个从菜地拔菜回来的妇人直接拿了菜就砸,反正都是自家地里种的,这季节别的东西没有,就青菜多,砸了也不心疼。
“放你娘的屁,你他娘的来我们平山村逞凶斗狠还有理了?还玉米种子给你家一份呢?你谁啊,你脸大啊?你配吗?”
“我真是早上吃的饭都要吐出来了,王家村风水也不差啊,怎么就养出了你们一家这么不要脸的臭狗屎。”
“惊春丫头,你可千万别相信这群鳖孙,这王家人可坏着呢,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这还生了明榆兄妹两个呢,这群鳖孙就能哄的王氏这个狠心的女人和离再嫁,他们王家人不可信,你可千万别信了他们的鬼话。”
沈惊春回村这几个月,平山村的村民也算是看清了,这沈家三房如今是招婿的闺女当家,沈惊春说一,在这个家里,包括陈淮这个上门女婿在内,是没人说二的,因此大家也都朝着沈惊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