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养家日常——周忱
时间:2022-04-05 08:0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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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家不仅开始发月钱了, 为了庆祝陈淮中举,沈惊春还一口气发了两个月的月钱,上到沈惊秋下到小雪, 全都高兴的像是过年一样。
  唯有方氏算过账之后担心的很。
  就家里这几个人, 一个月都要发出去二两多钱,一年下来二十多两,而且还是包吃包住包四季衣裳, 这一整套下来, 可要不少钱。
  方氏自问她是没这个本事挣钱, 但这些钱也都是她闺女千辛万苦挣来的。
  她虽没把话说出来,可脸上的表情跟说出来也没啥两样,好在张大柱他们领了月钱后都出去了, 也没人看到她不高兴的样子。
  沈惊春就劝道:“这都是小钱, 娘你要这么想,咱们家可有不少地呢, 就是请长工也不止这个钱啊, 对不对?而且这不是你闺女我能挣到钱嘛, 这一年也没几个钱随便卖点辣椒就回来了。”
  “自从杨婶他们来家里之后, 娘你好好的养了几个月, 我瞧着你现在气色都好了,咱现在也不求其他的, 最重要的就是娘你养好身体, 哥能治好病, 咱们一家人健健康康的就好了, 钱财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方氏被闺女几句话就哄的开了怀。
  细细一想倒真是这样,枉她还活了几十年, 结果还不如闺女一个十几岁的人想的明白。
  第二日一早,不仅沈家人忙了起来,连沈氏族里的人都纷纷过来帮忙。
  虽然陈淮还在庆阳没回来,但沈惊春已经开始准备开流水席。
  所谓流水席,并不是一般说的桌子就在那,这个吃完后面的人接着吃,而是指菜品有许多,上起菜来如流水一般,一般是先上八冷碟,然后一个带汤的锅子,后面再是各种热菜。
  因为菜品种类繁多,往往菜还没上完,人就离席了,是属于那种人固定菜不固定的宴席。
  菜单是方氏定的,八冷碟不算一共二十八个菜。
  沈惊春听到的时候都差点惊呆了:“娘啊,这也太多了吧?”
  她在现代的时候吃席也不过十来个菜,一般菜还没上一半,就吃饱了,二十八个,真有人能吃的完吗?
  方氏摇了摇头,叹道:“你还年轻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道道,菜多不多吃不吃的完不重要,重要的是,前些年陈正行中举的时候,是十八道菜的流水席,办了三天……”
  说着,方氏一拍脑袋:“陈正行都办了三天,咱只办一天也不好吧,要不咱也办三天吧?”
  沈惊春听的一阵头大:“我的亲娘啊,这真的没必要啊,就是中个举而已,你就要二十八道热菜办三天,那要是到时候陈淮考过了会试,我再夸张一点的说,要是他考中状元,难道你还要摆半个月流水席不成?二十八道菜很够了,咱把分量放足些也就行了,娘你可别忘了陈淮是个上门女婿,真要摆三天,没得人家还说咱们家捡到宝小人得志呢。”
  沈惊春好说歹说,才劝的自家老娘打消了办三天流水席的打算。
  办这种席面,要忙的事情太多,买菜洗菜切菜蒸炸煎煮样样都离不开人,到时候因为桌数太多,还要不少上菜的人。
  沈惊春没见过这种大世面,捉襟见肘间,还是陈里正站了出来,接过了指挥权,帮着开始调度人员。
  从沈惊春献上牛痘别朝廷嘉奖开始,他心里就有点不平衡,经过了这几个月的时间,也算是想明白了,有的东西说白了就是命,是强求不来的。
  他们陈氏一族就没有这个飞黄腾达的命。
  现在再酸也没有用了,就目前而言,陈淮未来的成就肯定比陈正行高的多,这小子现在又一副我只是个赘婿的样子,把沈惊春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真要为了这点心里不平衡得罪沈家开罪陈淮,才是真的得不偿失。
  农村办事,一般有亲族的都是请亲友来帮忙,沈氏人也算多,现在又一门心思巴结陈淮,自然也轮不着其他两姓人来帮忙。
  洗菜烧菜的活都由沈氏的婆娘包下了,菜品什么的,如同鸡鸭猪肉这些,村里有的都优先从村里购买,沈惊春也没压价,给的倒比县里来收猪的屠户还要高一些,那些家里养了猪的人自然高兴。
  余下村里买不到的,则由沈延东带着人去县里采购。
  沈惊春自己则带着人自己两口池塘里捞鱼。
  两口池塘很大,里面本来就有鱼,过完年后,沈惊春又买了不少鱼苗放进去,隔三差五的还用木系异能滋养池塘里的水草之类的,鱼吃着异能养起来的水草长大,鱼肉格外的鲜美,煮个汤只放个盐都鲜的能让人咬掉舌头。
  忙碌了一整天,总算是勉强将宴席要用的东西置办齐全了。
  第三天一大早,天还蒙蒙亮,一阵阵凄厉的猪叫声就响彻了平山村的上空,拉开了流水席的序幕。
  没到年底猪养的还不够肥,这顿流水席一共在村里买了十头猪,都是两百斤不到的样子,杀猪匠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凄厉惨叫的煮很快就彻底断了气安静了下来,猪血装了几盆。
  原本按照杀猪的规矩,杀完猪之后下水这些东西都要给杀猪匠带走的,但因为今天的菜色需要这些,沈惊春便说另外给个红包,这些东西全部留下来做菜。
  这边杀猪的动了手,那边杀鸡杀鱼的也开始动手,各家各户也都将桌椅送了过来就摆在大路上,一路过去几十桌。
  等到太阳升起,这些准备工作也都做完了,沈家的少年郎们开始跑前跑后上冷碟,沈家院子里,前一晚就是炖的鸡也炖烂了,本来香气就浓,一揭开锅盖,更是香出几里地去,外面已经坐在席上等着开席的人香的口水都出来了。
  沈惊春坐在书房里,也被香的头晕目眩。
  几十桌的席面,可不是一两口锅能搞定的,沈家周围本来人就不多,为了方便调度,也就没有借用别人的家的锅灶,而是在院子里又垒了好些临时的锅灶出来,这些鸡昨晚就是在这些锅里炖的,沈惊春一整晚都被无孔不入香气给勾的睡不着。
  一切的事情都有陈里正调度,她只需要掏钱就行,正在书房里待的无聊,就听外面一阵喧闹声传来,隐隐有人喊道:“陈淮回来啦,陈举人回来啦。”
  怕不是被香气香的精神恍惚了吧?
  沈惊春用力的甩了甩头,外面沈明榆就跟个小炮弹一样冲进了书房,一向稳重的与年纪有些不相符的脸上全是兴奋,扑到沈惊春跟前就道:“小姑父回来啦。”
  “你说什么?”
  科举是大事,放榜后会以最快的速度发往各州县,而陈淮这样的新晋举人只怕在庆阳各种吃席,都要吃好几天呢,怎么可能现在回来?
  沈明榆见小姑不信,也不废话,直接就拖着她往外走。
  院子里原本准备烧菜的人听到消息也一窝蜂的冲出门去看解元去了。
  沈惊春被侄子拉着到大门前时,陈淮已经到了门口,他就一个人一匹马一个小小的包袱,下巴上是一圈浅浅的青色胡茬,黑眼圈很重看上去风尘仆仆的,没有半分往日里的清贵样,可整个人又透着一股朝气蓬勃的精气神。
  夫妻二人一个在马上一个在马下四目相对,陈淮的嘴刚一动,耳边就响起了豆芽的声音:“大家不要挤在这里啊,都散了散了,还想不想吃席了。”
  一边说着一边又叫那几个掌勺的婶子嫂子们进院子忙活。
  人都说小别胜新婚,可惜豆芽这一嗓子,直接就把那种气氛给冲散了。
  陈淮无奈的翻身下了马,等在一边的张大柱就牵着马往后院去了。
  两人进去院子直接回了书房,门一关上,陈淮就紧紧抱住了自家媳妇,闻着她身上熟悉的馨香,浮躁了一个多月的心才平静了下来。
  沈惊春被他抱的腰都酸了,终于忍不住推了陈淮一把。
  陈淮别推开也不恼,笑道:“刚一路进来,村里在办什么大事?怎么连院子里都架了这么多锅?”
  “庆祝举人中举呗,还能是啥,你先去洗个澡,收拾一下,其他的等你洗好再说。”
  院子里架了那么多锅,反倒是厨房里面因为地方太小不太能施展开,就干脆用来烧热水备用,沈惊春直接打了热水进洗澡间,叫陈淮先洗着,又回房将他的衣服找了出来送了进去,等他洗好澡又洗了头刮了胡子,两人才重新坐在书房开始说话。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大满呢?”
  陈淮一双眼睛恨不得长在自家媳妇身上。
  沈惊春走到哪,他的视线就跟到哪,听她这么问随口就道:“考试成绩太好了,请我吃饭的帖子都堆成山了,都是庆阳有头有脸的人物,吃了这个的不吃那个的也不太好,要不是鹿鸣宴躲不过去,只怕我第二天就回来了。”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太想媳妇了。
  沈惊春哦了一声:“陆文翰考的怎么样?”
  “落榜了。”对于陆家的事情,陈淮并不想多说:“家里这段时间怎么样?”
  “那可真说得上是一言难尽了。”
  沈惊春尽量简洁的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其他的倒都是小事,只是陈正行这事做的可不地道。”沈惊春冷哼一声道:“本来是两方打擂,那赵主簿叫孙屠户来找茬,我们就算要找,也该去找赵主簿,可这事完全就是因为陈正行而起,不说要他负主要责任,但登门道个歉总没什么吧,我们作为苦主,心里也能好受些。”
  可偏偏他就是装聋作哑,装作好像一切与他无关,根本没有这件事一样。
  孙屠户说的那些话,她并不是全信,但既然孙屠户能说的出来这些话,恐怕并非空穴来风。
  沈惊春特意叫沈志清去县城打听过了,陈正行的确是提了县丞的,这段时间可谓是春风得意,成了整个祁县富绅都捧着的人物,连那新上任的县令的风头都被他压过了几分,而赵主簿现在则是夹紧了尾巴做人。
  种种迹象都表明,孙屠户说的话是真的。
  “他能提县丞,我们开荒的这几十亩地可以说的上是居功至伟了,可偏偏辣椒地这件事跟他还没有直接的关系找不到他头上去,想想都觉得憋屈。”
  沈惊春舒了口气:“算了,不说这个了,我从庆阳回来之后,就在准备进京的事情,所以才有现在你人还没回来,我就先把流水席给办掉的事情,今天等事情结束,明天就找人去修坟吧,其他的事情我也安排的差不多了,只等我爹和婆母的坟墓修好,就能出发去京城了。”
  这些事情向来都是沈惊春安排,陈淮一向都没有其他的意见。
  两人在里面说了这么会话,外面也早都吃了起来了。
  没一会,桌上的男人们几杯酒下肚,就有人仗着酒劲闹了起来。
  陈里正如今是想通了,觉得与其天天这样眼红别人,倒不如将关系打好,陈淮再如何不喜欢陈氏一族,但沈家的根可是在平山村的,未来陈淮当了官,总能照拂村里几分。
  可陈家有的是想不开的。
  陈淮的舅舅们原先在衙役前来报喜的时候还算能稳得住,可后面上门恭喜的人一波接一波,县里富绅官吏都派人送了礼物来了之后,心里就有了不平衡了,再加上回家之后自家婆娘一直在念叨着陈淮日后肯定要当官,就算光宗耀祖也是光的沈家的祖,他几个舅舅就有些坐不住了。
  原本陈里正交代了所有陈氏子弟都不能闹事,他们倒也听进去了,可今日在席上,他们作为陈淮的亲舅舅,却不能坐在主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沈家那些外五道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受着村里人的追捧不说,他们自己桌上还有人用话刺他们。
  话里话外都是幸灾乐祸。
  一口气几杯酒下肚,干脆借着酒劲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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