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堆脓水中,一道口子一张一合,“我的栗子,可是最好吃的哟——”
姜淇尔想都没想,快速地掠起鸣儿就疯狂地往回跑。
可是不管她怎么跑,都不找到原来的那个屋子了,姜淇尔深知不是自己迷了路,就是遇到鬼打墙了。
贩车发出的轱辘声还在他们后面紧紧跟着,姜淇尔暂时没法子,只好随便找了空屋子钻进去,先将一点反应都没有的木头人鸣儿藏在灶下,自己矮身蹲在门口,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
“板栗哟——好吃的板栗——”
“又香
又甜的板栗——”
“我看见你们了唷,快出来吃板栗——”
“桂花飘香板栗黄——罗酆山上还寿阳——”
那老婆子吆唱起来,车子发出来的轱辘声一直在他们所处的附近悠转着,好像知道他们就在里面,猫逗老鼠似的逗弄着。
姜淇尔咬牙,正犹豫着要不要主动出击,这鬼看着也不像是个难对付的。她从桌上扣了一个打火用的石头,透过门缝觑着屋外,那老婆子果然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来回地转悠着。
姜淇尔突发奇想,咬破了手指,将血抹在石头上面,翻手一弹,“咻”地一声,一道声音破空而出,石子准确无误地击中那鬼婆。
那鬼婆被击中,凄厉地尖叫一声,片刻后化作一滩脓水,溶化在地上,黑水咕噜咕噜地冒着泡。
姜淇尔总算松了口气,从灶下将鸣儿拉了出来,见他神情呆滞,仿佛失了魂一般,她突然想起那颗板栗,翻掌用力往他背上一拍。
“呕......咳咳咳......”那颗板栗果然被拍了出来,鸣儿呛了一下,用力地咳嗽起来。
那颗被吐在地上的栗子,很快地跟那鬼婆一样,化作一滩小黑水,散发出恶臭的气味。
姜淇尔本能的一只手捏住鼻子,一只手帮鸣儿顺了顺气,见他终于缓了下来,瓮声瓮气问道:“你怎么大半夜的,自己一个人跑出来买板栗?”
鸣儿怔了怔,一双大眼睛因为用力咳嗽冒着泪花
,姜淇尔抬手帮他拭去,听他弱弱地回道:“我、我娘喜欢吃板栗,我听见有人在外面吆喝卖板栗,所以就......”
他们一群修真的耳力那么好,怎么就没听到有什么人在吆喝卖板栗?
姜淇尔一听便知道了,定是那鬼婆使了什么邪法,专让这孩子听见,把他诱骗出来再下手毒死他。
这孩子倒是个极孝顺的,明知自己身处险境,还不顾危险地跑出来买板栗,就因为他娘喜欢吃,也不知道该说他是作死呢,还是勇气可嘉。
鸣儿已经换了套合适的衣服,虽然还是粗衣麻布的,起码没有再破口子,姜淇尔替他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没好气道:“下次不许你再自己一个人跑出来听到没有,知不知道你的周围,有多少东西虎视眈眈地等着杀你?”
鸣儿乖顺地点头,“我保证再也不会一个人乱跑了。”
姜淇尔想到刚才鸣儿不寻常的跑路速度,心道:这孩子估计不是主意识地想出去,背后肯定有什么在操控着,看来不能让这个孩子单独呆着,他年纪小意念弱,最是容易被这些邪气控制住。
鸣儿见她半晌都不说话,以为姜淇尔生气了,晃着姜淇尔的手,怯生生道:“怎、怎么了?”
姜淇尔歪过头去看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鸣儿比她刚见到时,好像高了一点。
小孩子在长身体的时候基本就是一天一个样,姜淇尔也没有
继续多想,摸了摸鼻子,神情有些不自然,“那个,你记得回去的路不?”
姜淇尔这下总算确定了他们要么是迷路,要是就是被在一个什么鬼打墙之类的迷境里了。
“我记得就是这里的呀。”鸣儿指着眼前的一块平地,挠了挠脑袋不解道,“怎么屋子变不见呢了?”
姜淇尔叹了口气,只好道:“可能是记错了吧,我们先找个地方歇歇吧,明天早上大哥哥们找不到人,自然会来找我们的。”
鸣儿道:“那好吧。”
姜淇尔不敢乱走,拉着鸣儿又回到了刚才那间藏身的屋子里。看在门口那滩恶臭的脓水,她想: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了吧,这里刚出现过一只恶鬼,其它鬼应该不会再找来了吧?
姜淇尔抱着手臂,靠在墙边,鸣儿和昨晚一样枕靠在她的大腿上。姜淇尔困极了,却是丝毫都不敢放松警惕,她现在身边除了个小屁孩,一个能靠得住的人都没有。
她掏出藏在脖子下那块芙蓉玉石,轻轻地摩捏起来,玉石上还带着身体的温度,丝丝柔柔地传达到手指上,姜淇尔感到一阵莫名的安心。
看来眼下只能靠自己了,她可不想喻听泉再次见到自己的时候,自己已经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屋外传来呼啸的风声,击打得窗户砰砰作响,姜淇尔心道:这夜,当真能平安得度过吗?
像是为了应征她的猜想,也不知道在屋子里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