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淇尔抬手敲了敲门,片刻后,一个刀疤脸的壮汉来开门,见门口一对男女龙章凤姿,睐起眼睛警惕地问道:“谁啊?做什么?”
喻听泉抢先开口,“是这样的,我夫妻二人因家中长辈不同意婚事,私奔经过此地,不想在这山中迷了路,前怕虎后怕狼的,不知好汉能否好心收留我二人一晚,喻某自当感激不尽,重金酬谢。”说着就在腰间掏出个金元宝,递给了那猎户。
那猎户见钱眼开,这辈子估计也没见过这么大的金子,往嘴里啃
了好几下,才道:“收留是可以,不过我这草屋可比不上你们的云床软塌,只有草垛子,你们要是不嫌弃的话,就进来将就着凑合一晚吧。”
“那我同我娘子二人就多谢好汉了。”喻听泉抬手虚揽了一把姜淇尔的肩,含情脉脉的注视着,道:“委屈娘子了,今晚我们暂且将就着过一夜吧。”
姜淇尔不解,小小的眼睛充满大大的疑惑,询问地向喻听泉投去几个眼神,后者置若罔闻,将她带进了屋内。
环诸萧然,屋内的角落搁置着一张称作是床的木板,上面铺着厚厚的草堆,连张桌子椅子也没有,草糊的墙上挂着猎户常用的刀弓等物,还有几张动物皮子,地面脏乱不堪,看得出是平时打猎时搭得临时住所,极简极漏。
喻听泉紧皱眉头,嫌弃地逡巡了一番,抬脚审慎再三,挑了一块铺着草的地方落下。姜淇尔心里暗暗憋笑,心道喻大公子这下好了,自己坑了自己一把,可真是苦了他这晚得委身在这破屋里。她四下张望,寻了块干净的地方,铺了层草,笑吟吟道:“夫君,过来这边坐啊。”
喻听泉勉为其难地抬脚,犹豫再三,挣扎着还是坐下了,那猎户见二人安置完,吹了灯就想歇下。两人本来就是来向他打听事的,他睡了找谁问话去,姜淇尔连忙开口:“好汉先别睡,这......这我二人肚子饿了一天,好汉家中,可还
有吃食什么的?”
那猎户烦躁地想开口拒绝,转念一想到这两人打扮不凡,刚才这男人又出手大方,刁猾道:“是有置存了两只野兔,不过那是我要下山卖了添补家用的,你们想要吃的话可以,买就是了。”
花的不是自己的钱,姜淇尔丝毫不心疼,道:“行,只不过我夫妇二人没什么野外生存经验,还得劳烦好汉为我二人动手烤制。”
猎户一口答应,姜淇尔对着喻听泉娇喊一声:“夫君,掏钱!”
屋内很快燃起火堆,三人就着火堆围圈坐下,那猎户割喉剥皮,不一会儿就将两只兔子收拾得干干净净,搭在篝火上反复烤着,姜淇尔相时而动,娇滴滴对着喻听泉撒娇:“夫君,这山上好多野坟土墓啊,你说半夜不会有什么孤魂野鬼找上门吧,人家好怕怕哟。”
她本来只想趁机恶心恶心一下喻听泉的,谁知喻听泉借机一把揽住她腰,将她往怀里一带,低声安慰道:“娘子莫怕,为夫会好好保护你的。”又体贴地在她背上拍了拍两下,真真是鸾凤和鸣,恩爱逾常啊。
那猎户丝毫不懂风情,落到他耳朵里的只有这没由来的毁谤,唾骂道:“哪里有什么孤魂野鬼,我在这山上打了十几年的猎,就没听说过这山上出过什么怪事。你们说的野坟,也是当地村民立的坟冢,有名有姓的。”
姜淇尔问道:“这山上当真没出过怪事吗?我们怎
么听山下的村民说,山上出现了只吃人的怪物呢?”
第6章 艾起山
“那都是无中生有的事,不就是因为前阵子雨水多,西南面上有块山体滑坡,连带着几座坟也被雨水冲开了,尸体估计是被冲进了大江,那些村民寻不到尸体,心中恐慌,编了一套什么怪物食尸的故事来,愈传愈过分,到后面竟然变成了山中怪物吃人。不日便来了一帮修真异士,在山间好一阵折腾,山里的动物都被惊扰得四下逃散,他娘的,害得老子喝了半个月的西北风。”猎户越骂越激动,恨恨地朝地上吐了口吐沫。
二人对视一眼,喻听泉道:“所以,山中根本就没有什么怪物出没,只是民间流言?”
“没有!没有!真是气死了,好不容易那帮修真异士才撤走,这帮该死的村民还在造谣,再招些人来折腾,老子还活不活了!”
“好汉莫气。”姜淇尔安慰道,“听说这金水向来是邪祟出没最频繁的地方,那些门派修士听闻有异事,自然是要赶来处理的,这也是为了村民的安全着想不是。”姜淇尔好言好语,又如释负重般,说道:“太好了呢夫君,看来只是谣言而已,这下我们就不用担心了。”
猎户闻言,眼珠子骨碌转了一圈,压着声音神秘道:“其实也就我们这一片稍微平静些,你再往东去点,有座艾起山,那是座出了名的鬼山,这里的村民们都不敢靠近那里,听说上去的人就没见过再下来的,甚至还有夜里经过的,
都说能听到山上厉鬼哭泣的声音呢。我说你们两个,可千万要避开了走,当心被那厉鬼索魂了。”
姜淇尔感激地说道:“多谢好汉提醒,要是真路过那山,我们肯定是要远远地避开了走。”
猎户瞧着快烤好了的兔子,砸吧砸吧嘴,道:“行了,你们两个吃完了就赶紧睡吧,我明天还得早起下山去呢,就不陪你们俩聊了。”言罢转身脱鞋上了铺,眼见着倒头就睡了。
看着这色味皆不全的烤兔子,二人实在下不了口,姜淇尔拉着喻听泉的衣袖,凑近些小声道:“我觉得他说得不像有假,你看我们这一路上来,也没见有邪祟出没,程之敬估计是想随便拿这事小题大做糊弄我们,真正有问题的,恐怕就是他说的那座艾起山了。”
鼻尖萦绕着女子身上淡淡的香味,有些痒痒的,喻听泉蹭了蹭鼻子,自己不是那种不近女色的伪人君子,年少轻狂时也时常流连花丛寻花问柳,他知道,姜淇尔身上有种莫名吸引他的气质,心里总是存了点忍不住要逗一逗她的心思。
他望进姜淇尔的眼睛里,笑道:“如此良辰美景,娘子就不要想这些烦心事了,收拾一下赶紧睡吧。”
姜淇尔讶然道:“睡这里?你不是爱干净吗?这能睡得着?”
喻听泉语气无奈地叹道:“虽然我生性爱干净,但此刻佳人在畔,委屈一下也是可以的。”
姜淇尔瞥了他一眼,道
:“爱睡自己睡,我先走了。”言罢起身,喻听泉伸手拉住她,问道:“娘子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