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一番耽搁,李青回到家中天已经昏黄,万物朦胧。四下寻找,半个人影都不见。拍拍肚子带着一脸悲壮,向东大街的夜市出发。
月上梢头,星星洒满黑色幕布,李青吃饱,绕城中河堤散了会儿心,才摸黑回家。
刚躺上床,他就察觉有些不对劲。陈氏裹的严严实实,头都挤进被子,睡的很沉。轻手,为她捻被,手下的被子很润,李青心里咯噔,她之前定是哭的狠了。究竟发生何事,连睡觉眉都是蹙的。他挤入被子,一只手拥住她的腰,一只手按摩她的额头。瘦了很多,李青入睡前迷糊的想到。
“刘妈妈,夫人去哪里了”一早起来,陈氏就不见了,昨日泪水都湿透棉被,一大早又不见踪影,他能不着急吗。
“一大早,侍郎大人就派人请夫人过去了。夫人说老爷奔波了十多日十分辛苦,就没叫醒老爷”刘妈妈一面择菜一面回李青,她知道陈氏和侍郎府的关系不浅,倒是不怎么担心。
夫妻本为一体,这道理陈侍郎他们比他更懂。什么事情要特意撇开他这个女婿,着急的一大早把庶女请入府。他穿好衣服,在家用过饭,在去回春堂的路上,思绪纷飞。
不知不觉,他走到陈府门前的大街,听着小贩的招呼声,眼前又浮现陈氏的脸,哭的那样厉害,不是在府里受什么欺负了吧。
他知道他没有资格质问陈侍郎,也没有能力撼动他们的任何决策,甚至他的身家性命在他们眼中不过蝼蚁一般。在这个虎狼盘踞的京城,他最好是蛰伏以蓄积力量。
一步一步,坚定的向侍郎府走去。那个女人,是他的妻。
开门的小厮见到李青,并不意外,好像他迟早要来,李青来意还没说,他就带着他穿过重重栏杆。
李青的心沉了几分,若刚才只是猜测,那现在他可以确定,陈府或陈氏出了大事。
隔着白色屏风,隐隐见陈氏俯在床沿,哽咽痛哭。
“姑爷进来吧,姨娘说一家人不讲这些个虚礼。”知桃端着空陶碗迎他进去。
浓重的药味飘过,李青大步进门。见脸色苍白的石姨娘,便明白了,姨娘流产难怪她会如此难过。轻拍她瘦弱的肩,不知怎么安慰母女俩。
石姨娘轻咳,强要起身,声音带有无力,道“姑爷来可算来了,这丫头哭哭啼啼吵得我心烦,你快将她带走。”
李青道“姨娘快别动。巧儿也是担心您,长辈病未好,儿女侍奉床前是本分。”
“我这病哪是一两天可以好了的。姑爷是安老先生的高徒,不若为我开一两副药,让我早日康复。”石姨娘苍白脸上竟好像有讨好之意。
平日她最看不起李青了,李青刚来京她嫌弃他靠女人吃软饭,从师学医时她又不喜他自甘下贱,不为妻儿觅封侯。
李青为石姨娘辩证开药,就带着陈氏回家去了。按寻常礼仪,他们是要给陈侍郎和张氏请安后,才可离开,可一婆子用侍郎夫妇还未醒打发他们。
怪异,太怪异了。清早请人去,结果自己还在睡眠中。这十几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身边的人都如此奇怪。
“娘子,我看了姨娘。喝了我药不出半月姨娘就会活蹦乱跳的。”回家路上,李青想方设法安慰陈氏,可是她脸上的愁半分没减。失败啊,女人唉。
一回到家,陈氏不说一句话,禁闭房门。李青问刘妈妈这几日的事,刘妈妈也答不出个所以,她每日就是洒扫买菜做饭,与女主人的交流还不如和李青说的话多。
李青带着满头的浆糊,出门上班。暗道,今天日早点回家与娘子交心谈论吧。
“小师叔你义诊辛苦,师祖不是让你在家好生修养几日的吗?你怎么又来忙了”看见李青,赭石飞快跑出来,说了一大串话。
感动,还是赭石好一直这么贴心。不过师傅有说过让我在家休息吗?
恒哥儿也跑出来,不知与赭石说了什么,两小只交换眼神,带笑将他拉入堂内。
“小师叔,师祖叫你今日坐堂。还特地吩咐,恩,一定要把回春堂的风度呈现出来。”恒哥环顾四周小声的道。
李青坐下坐诊,我莫不是又穿了,这世界变化这么大。
“婶子,你回去用甜酒煮茜草,叫你家姑娘小日子前七天喝就可以了”李青细心的与患者交代,恒哥挂上休的门板,示意大夫要午休吃饭。
送走最后一个病人,李青伸懒腰,今天他来的晚,只看了五六个患者,就到了他最喜欢的午饭时间。
见赭石正在摆座椅,他走过去帮扶,恒哥连忙拦住李青道“小师叔累了,先坐着,这点东西我们两个几下就弄好”事关回春堂的名誉,事关师傅的耻辱,全靠小师叔了。
我一定是在做梦,李青脚底发软,飘出门“张大叔,三张肉饼三张菜饼”虽然穿越了,可是仍然改变不了,饼是他的最爱。
“李公子今日吃的这么少”看到熟客张大叔难得多话。
李青“等下还要吃午饭,先填填肚子”一旁的几个书生说起了话。
“那小娘子的皮肤比最上等的奶酥还要滑,身上还有淡淡的花香、、、”书生一脸猥琐,眼袋青黑,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肾虚模样。
随行的书生也不是好东西,带笑接话“哪家院里的姑娘,说出来让哥几个下次尝尝”
“窑子里的那些东西下贱,这娘子是个良家妇,她相公常年外出,满足不了她,我只好、、、”几个书生相视大笑,猥琐至极。
畜生、人渣、禽兽,李青心里不住的骂。
坐下吃饭,都还未忘记那几个渣渣,连今日员工餐变成醉仙楼的高级佳肴都没发现。大口咬肉,仿佛口中的肉就是那几个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