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自己心里有数 ,我就不说了。” 他很是相信长子,从小到大长子都没让他操过什么心,不像幼儿,年少从医,常年累月和师傅奔波在外,他与夫人日日担忧。
薛邵瘪嘴,又要谈及什么人情世故和朝堂政事,他最厌倦这些了。
中午东街集市上行人稀疏,一些卖完菜的菜农挑担提筐,往城外方向走,希望早点赶到家,将收获的喜悦与家人分享。
“让开,让开————”马蹄声由远及近,还有一个男声慌乱叫唤,街道原本舒适缓和的节奏被打乱。
舒武拼命拉着缰绳,手臂青筋尽起,却还是没能控制住发狂的马,看到车前挑担的老妇人,他暗道不好,眼睛一闭,仿佛不想看到血肉模糊的惨状。
“碰——”发狂的马撕叫一声,舒武与马车齐倒地。
没有听到老妇人的惨叫,自己倒地痛摔,舒五并未气恼,反倒松了口气,没出人命就好,否则张先生非得骂死他。
他抬头就见一白衣男子压在马身上,马儿口吐鲜血,一定是伤了脏腑。大惊,这男子好大的力气,发狂的马力道足有几百斤,他直接撞倒居然毫发无损。
“哎呦~”老妇人倒地挣扎要起,可疼痛难忍发出痛呼。
李青从马旁爬起忙阻止道“别动,躺好我,我是大夫。”
或许是李青的话或许是太疼,老妇人躺在地上静静喘着气。
李青摸索着,到腰处,老妇人叫疼,拒绝按压,腰扭伤了,可真是麻烦。
拿出随身携带的针包,急诊,条件限制,也顾不得消毒,扎了几处穴位先止痛救急。叫老妇人在冷地上先缓缓,一会儿在送她去医馆。
他这才看向驾马汉子,不悦道“天子脚下,白日纵马行凶,还有没有王法。”真的很气愤,作为一个医生,他见不得人命被如此践踏。
舒武想解释,江先生拉住他,亲自上前道“是我们的不是,不该纵马穿街”
见舒武表情李青就知道他并未认错,气冲中来正要大骂。老妇人的儿子低声下气对他二人道“我家母亲,并无大碍,去医馆看看就好。大人们不要怪罪”
他怎么会不心疼老母亲,只是眼前马车贵不可言,且白日敢驾马在京城行的这么快,非富即贵,哪一个他都惹不起。
李青见服小做低的汉子,叹气,他知道他的顾忌。对舒武二人态度稍微和缓道“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看医问药这一点点的费用,二位应该付的起吧”还是要尽力为他们争取一些赔偿,让他们这个寒冬过的好一点。
老秀才模样的江先生道“这个是我们必须做的,先生说个数。我们赔偿。”
李青上前道“老人家每日早起卖菜一个月能为家添一两银子,伤筋动骨百日,误工费需三两白银。还有补品药汤七七八八加起,你们给老人家五两银子”
舒武和江先生当场掏出六两白银,递给老人家的儿子,然后不多停留走了。
一旁菜摊的大婶友情提供块木板,李青和老人家的儿子小心将她抬往回春堂。
“赭石,快铺床。”李青叫道。
“好,角落这里”
轻手轻脚将老太太放好在床,又为她调整舒适的位置。
才对他儿子二牛道“伤筋错骨,本就应该好好休息,老人家年纪大,骨头脆,不宜移动。先在回春堂修养两个月,你到药柜交一两银子的药钱,每日再带三餐过来与老人家吃。”
二牛眼瞬间就红了“李大夫,……他知道李大夫这是在帮他,可他没本事,最无奈的是,他既报答不了李大夫,也不能承诺他什么。
拍拍二牛肩膀,听到师兄呼叫,李青转身就去忙碌。
望着那个忙碌的背影,二牛暗暗发誓,李大夫我会记住您,您是个真正的好人。
“大夫,大夫,大夫在哪呢”几个壮实汉子抬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冲进回春堂的。
“快进内间”
“赭石去我房间把医疗箱,还有瓷瓶装的酒精都拿来,快”
“恒哥去煮些麻黄汤”
“大师兄你协助我针灸麻醉”
李青有条不紊的吩咐众人,将病人放好,把那几个送人过来的汉子赶出内间。
见汉子们出来,众人忍不住问到缘何。
“公家着急赶工,付双倍工资,我们哥几个想多赚些,连日加班加点,我六弟他一个不注意从二楼跌下来,那知下放有块大石。结果就——”二十几岁的汉子忍不住大哭,若不是他贪财,兄弟怎么会性命不保。
想到那血肉模糊的身体,众人一阵唏嘘,都暗道十有八九要回去准备后事了。
“你们怎么不去千金堂啊。沈老先生治疗跌打损伤的功夫可是京城第一呢”说话的是走街串巷的卖货郎,消息灵通。
“怎么没去。公家人好,我六弟一受伤,就叫我们抬去千金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