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初沉着脸接了一句,心里兀自难过,以前盼着身边的人多说些以前的事,现在却怕人提起以前的事,果真有了骆问笙便一切都不同了吗?
“那倒也是,我能在功夫一项上有所继承,也算报答了父亲的一番养育之恩。”
养育,他果然说的只是养育,秦念初望着他,猜测着那些自己不知道的过往,眼见着骆问笙又低沉了许多,便又拿话岔开:“你再教我一套刀法好不好?”
“教这样快,你并不能及时吃透,有什么用?”
“先记住再说嘛,以后慢慢练。”
骆问笙不由得嗔了一句:“你记得倒快,只是近来女红荒废了,你看你给我缝的衣服,针脚像只蜈蚣,早知道交给丫头去缝了。”
“哪有像蜈蚣!”秦念初不满,袖口上的一点本就不明显,长衫上的一道口子缝得也还算齐整,一边说着,顺手就扯起他的衣服来看。
“若与一般姑娘家的针线比也许不差,可若与以前的你相比……”骆问笙说着,看她的眼神中就又带了探究,“那副骆马湖的绣屏,你如今可还绣的出来?”
秦念初忽地紧张起来,强作镇定的应付着:“自然绣的出来,只是如今我不像幼时那样耐得住性子,不爱做那些个了。”
“绣屏倒罢了,一方帕子只要两天时间,你再为我绣一条?”
骆问笙顺势也扯住衣角将她往胸前拉,自己也把身子往前倾了倾,一时动作亲密,嗓音里也充满了魅惑。
“那,你等着吧,我哪天心情好了便给你绣。”秦念初哪里顾得上亲密不亲密,只觉得要被他看透一般,口中连忙应了,心里却在打转,有些事情该提上日程了,若是天天在这园里同他消磨时光,时间久了恐怕不会平静。
而且,这日子一天天地叫人越算越紧张,已经八月初,高倾远就快要成亲了啊。
……
绣帕子的事自然是搁下不提了,白天应付着骆问笙,晚上就悄悄叫了庄元出门,想着再去谷家碰碰运气。
再走东北角门以及那三道墙,庄元早知她翻得过去,干脆问也不问,自觉的打头阵,跟秦念初保持着前后脚的距离,一路里翻出来,径自往城南走去。
秦念初跟在后面,很是满意,这小家伙倒也没费什么力,仅平日里顺便点拨了那么几回就很上路子了,更加确定不是他傻,是骆问菱太单纯,只拿他当个站岗侍卫用,自然,骆问菱在这种闺秀也没有什么大事需要用人,唯一遇上的大事恐怕就是晏楚那件事了,却又不能同一个侍卫商量。
哎,想到这里,又想到了茑萝,那个据说十分聪敏的丫头,此刻不知道如何了,一直想着去看看,竟然老忘了去,白日里同骆问笙玩的开心,疏忽了。
刚想开口,不料庄元突然放慢脚步,“小姐。”
“嗯,什么事?”
“您安排我办的事已经大体上谈妥了,工匠们也做的顺手,您这几日得空便常来看看有哪里需要更改的……”
见秦念初刚有喜色,却又忍不住泼了瓢凉水,“只是,若开张则手续上还需要一个中间人作保,您看,这事是要找谁,该早做决断了。”
“骆问笙行吗?”
“亲属不可。”
秦念初看他眉头皱着,便知这事并不容易了,于是问道:“这中间人也不能是随便哪个普通人对吧?”
“小姐,这人须得有身家背景,至少要同咱们产业相当的,是为了假若有个万一,这人得出面赔偿。”
秦念初不是很懂大齐律法,但这话她大致明白了什么意思,这便如同借贷时的担保人,又比担保人更重要,意味着这买卖要是砸了,他得帮赔。
哎,这可难了,首先有钱人不好找,其次她也没什么熟悉的朋友。
“这个,能不能咱们想办法安排一个假的?”她试探着问,心想把钱转到某个人户头上再由他出面,虽然这法子她自觉也不合适。
果然,庄元眉头皱的更紧了:“小姐啊,本朝律法在这买卖上向来严格,若是作假,即便一时糊弄过去,日后也怕万一泄露,那可不仅仅是破财,要有牢狱之灾的。”
秦念初沉吟了一下:“那,我来想想办法,其余的你继续办去。”
“是……”
“对了,还有茑萝那里继续盯着,这几天我找机会就去。”
“小姐……”庄元欲言又止,脚步也慢了下来。
“怎么?”
“茑萝她,不见了。”
……
秦念初大吃一惊:“啊?”
“四天前我去的时候就已经不见了,原想着再找找然后回禀,可是直到今天,还是没找到……”
“混账,怎么不早说!”秦念初停下脚步来盯着他,“可有什么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