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是这句话不管用什么语气,都总会透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不过温千里也不觉得她这么问有什么不对。
这一路走来,基本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要往哪儿去、要待多久、要做什么,江百年就算问了拦了也只是象征性地问问拦拦,然后就随着她的性子去做。
就连她不喜打理的一些细微的小事,江百年也从未提醒过她,而是带着自己那份同她的那份一并打理好。比如赶路要坐什么马车、休息时住在哪里、每一餐该吃什么。
“觉得……”江百年说。
“呃……”温千里不再说话。
话说到这个地步,有些事情已经是摆在明面上的了。
温千里只是还不能确定自己的想法。
江百年于她,绝不只是个普通路人那么浅淡的缘分,前世也好,现下也好,他们两个之间就像隐隐有根线,把所有的因果连了起来了。
但这算喜欢吗?
温千里不太懂。
她怕自己对江百年的感情算不上喜欢,贸然应了反而辜负对方的情意,又怕迟迟不给回应,这么一拖再拖拖成了仇家。
风越刮越大,黄沙弥漫衣袂翻飞间,温千里只觉眼前一花,闭目时下意识去捉江百年的手,但是捉了个空。
风停,沙落,眼抬,衣袂止。
无边荒野,只剩下了温千里。
……
藏的真够深的呐。
温千里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沙子,呸了一口。
等这事儿完了,她高低得去把那些个阵法研究透了才行。
要不总被人拿阵法算计了也不是个事儿。
按理来说,凡是阵,就定有破解之法,可温千里在四周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黄沙和枯草以外的东西。
江百年不受阵法影响,也不知道现下怎么样了……
她突然有点说不出的难过就好像经此一别就再也见不到对方了。
也不知道这感觉哪里来的。
大抵是这片空间实在太空旷了吧。
温千里将生气凝成一股,在广阔无边的空间里绕了一圈,没有触发什么机关。
于是她又将体内生气外放,气浪翻涌间掀起一阵阵狂风,沙子被吹起一层又一层,植物绿了又黄、活了又枯,可这片空间依旧没有任何要碎裂的趋势。
不应该啊……温千里皱眉。按理来说,一个阵法应该承受不住如此庞大的力量冲击才对。
还是说,这阵法跟当初燕雀施展的那个阵法是一挂的,都可以将别人的力量吸纳为已用?
耳侧突然响起凌厉地拳风,温千里猛地偏头侧身,躲过一拳,待她在接连不断地攻势中找到自己的节奏时才发现,攻击她的人是那天在食肆与她发生争吵的壮汉。
对方的一招一式都力量很重,温千里被逼得不得不接了一拳,只觉着整个手掌连带着小臂都泛了麻,偏对方还是个被控制了的人类,不能用鬼神之力伤了。不然早晚得被阎王抓着把柄骂个没完。
壮汉被操控的躯体不会累,温千里这副身体可不行。十几个回合下来她就渐渐显出一丝力不从心来。
就在她逐渐落入下风、很快就要被擒拿的时候,不远处的空间突然传来一丝波动,温千里抬手压住壮汉的小臂,右手一掌拍出,虽然未曾拍到壮汉的心口,却也拍中了对方的肩头,随后她手指微弯,狠狠抓了下去,硬生生凭着臂力将壮汉整个扔出去半步,她则趁这个机会飞向刚刚泛出一丝波动的地方。
一阵刺眼的白光过后,荒凉空旷的黄土地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砖瓦铺就而成的空地。
这是一片与刚才的黄沙地割裂的空间。
所以说,她刚刚并没有落入什么阵法,而是江百年和阿白消失了。
温千里微微偏头看了一眼身后她进来的地方。
这阵空间波动泛起来的时机实在巧合,恐怕是暗中有人相助。
会是谁?
阎王吗?
这倒是可以解释为什么有人与她共存于那片空间她却毫无察觉。
“小姑娘……”
这三个字温润而悠远,像是穿过了百年时空,晃晃荡荡地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