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与愧疚交织着将他缠绕,最开始虽是孟时笙先....但后面所有的所有却是他心甘情愿的,是他放任心底的贪欲与龌龊心思玷污了她。
是他趁人之危。
前面的路仍是一片迷雾,他却想只要能在她身边一切都是好的。
开春后的武试他势在必得,定是能够拔得头筹,出人头地的。
北边战乱,只要他在比试中拿到第一,就能被封为六品都尉。
武将晋升最快的办法就是在战中立功,他想在被赐官勋之后就立即参军,大多数参加武试的人只是想在朝中谋个稳定官职,所以参军并无什么竞争。
他跟着段师父研习过兵法,段师父说过他是习武进军营的好苗子。
一年,给他一年多,他定竭尽全力有所建树,拼了命也要站的离她更近一点。
可是,她会等吗?
林宴安从苏醒之后始终勾起的嘴角变得有些僵硬。
她有婚约在身,就算没有,也有那么多比他好上千百倍的郎君等着她去挑选,为什么要浪费时间等他呢。
他又凭什么要求她等着自己呢...
没关系的,不想等他也没关系,反正他也根本不想和她分开,留在她的后院守在她身边过一生是他能想到的最幸福的生活了。
她要与别人结亲他都可以克制自己的嫉妒控制自己的占有欲,她是自由的。
只要他能一直留在她身边,她的心中留有一小块地方是属于他的,他什么都愿意。
愿意为她违背本能,克制天性,只为了能永远守在她的身边。
孟时笙不知道,清晨醒来的短短不到一刻钟内,林宴安的脑海中已经将他们二人的后半生都已经规划好了。
她迷迷糊糊半梦半醒之间似乎觉察到身边有人在注视着自己,思绪逐渐一点一点凝聚,覆盖着瞳仁的薄薄眼皮轻轻颤了两下,她挣扎着从梦中醒了过来。
睁开眼的一瞬间仍旧有些茫然,转过脸颊看到面前一面颊涨红的俊秀少年正在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一错不错地看。
一刹那,她觉得自己像是被他观赏的精美展品。
她的睡意被吓醒了一大半,脑海开始自动回放昨夜她做的荒唐事情,太阳穴突突跳个不停,脑海中那根本松懈的弦被猛地扯紧,一时之间头痛难忍。
她扶额顺手揉了揉太阳穴,抬首看了眼涨红着脸羞赧不已的少年对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再看了看他身上的斑痕,顿时头更加痛了。
她这是将人给强上了吧?
是强制爱吧?
是吧是吧????
眼前人一副羞赧又欲言又止看着好像还有那么一丝隐忍的样子...
这不就是霸总电视剧里的经典桥段之——女主误入房间恰巧碰上醉酒的霸总从浴室出来却仍难解欲|火,于是对送上门的女主强制爱后女主的真实写照吗!
不同的是,女主一般都会眼含愤怒隐忍又泪眼盈盈激起霸总怜爱,然后说出会对女主负责,两人自此拉开情感纠葛。
孟时笙此时悔恨交加,她悔自己从前竟从未喝醉过一次对自己了解更多,恨自己色|欲熏心竟敢对男配下手。
色字头上一把刀,古人诚不欺我啊....
孟时笙恨自己不是王八没有龟壳此时缩不进去。
等等...
现在是早上,是在她房间里....
孟时笙本来无所察觉,但此刻她清晰的感受到冬日清晨那微弱的阳光正穿过纸窗的间隙洒在了自己面上。
待会云杏就要来伺候她更衣洗漱了啊!
她扫了眼床榻之上纠缠在一起乱作一团的发带和衣物,以及床榻下面乱七八糟的鞋子与散乱的衣物,顿时觉得自己的头更痛了...
“先别说话,按我说的做。”孟时笙说出了起床后的第一句话。
本垂头耷耳的少年在听到她的声音之后,一下子眼睛变得亮晶晶的,身后的幻尾也好像竖了起来不停地摇啊摇...
“把床上的衣物收好,然后躺进里面去。”
孟时笙边说着边去捡散落在床榻周围地上的衣物,将不知怎么倒在地上的杯盏拾起放好,再将自己的鞋袜摆好,将另一双明显大她太多的靴子放进了床榻后面的帐子下面。
再回来的时候,那人已经按照她之前说的躺进了里面,一双亮晶晶的眼眸自她回来之后始终黏在她的身上不肯移开。
她将被褥重新整理摆放了一番,索性冬日被衾厚重,堪堪可以将那平躺着的身影给掩住。
她先是立在下面看了看,将锦被再调整了一番,然后又爬回床上,用被子将自己盖住遮好不该被云杏看到的地方之后,心中还是隐隐有些不安。
“待会云杏进来,千万不能出声。”孟时笙没忍住,又叮嘱了一番。
那人没有应声,孟时笙有些着急,想再开口重复问他听见没有,却感觉到到一只宽厚略带薄茧的大手,穿过层层的被衾在她手心轻轻点了点。
然后,那手掌却并未停止动作,而是慢慢一点一点轻柔地拂过她纤嫩的指尖,十指扣紧她的指缝,直至两掌完全贴合。
孟时笙不知怎地,心也像是被那温厚炙热的手掌给烫到一样,她抬眸望去,却撞进了一双漆黑的眸中...
她想甩开他的手掌好让那种奇怪的感觉消失,刚要开口让他放开,外面传来“吱呀”一声。
有人打开门从外面进来了。
孟时笙本就悬着的心变得更加慌乱,心思全被门外的声响勾着,也就无暇顾及这边,任由那人用带着薄茧微微有些刺意的手掌在被中将自己的手紧紧握住。
两人都被盖的严严实实紧紧闷在逼仄的床榻之中,冬季本就干燥的空气在房内变得更加有些燎躁...
“是云杏吗?”孟时笙忍不住地紧张,声音略微有些不太自在,被中那唯一可以实质性抓住的手反倒给了她支撑,她死死地回扣住那手掌才能缓解些自己的紧张。
“是的,小姐要梳妆了,今日初一,拜神祭祖小姐虽不用参与,却是得在场的。”云杏说着向里间踏步进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先别进来,我有些不太舒服想多睡会...”孟时笙语速极快,脑内也在飞速旋转寻找着理由。
却不想,那脚步却更快了。
“小姐可是昨日夜里见了风寒,我先伺候小姐更衣后,去遣个侍女唤郎中过来瞧瞧。”云杏语气满含担忧,眼看就要推开里间门扇进来。
第64章
“等..等下...”
与话音一同响起的还有里间门扇被推开的响声。
孟时笙的心顿时被高高悬起, 身后人灼热的吐息和滚烫的体温通过后背的肌肤顺着脊椎蔓延至全身,丝丝酥痒的触感绵密地蜿蜒游过,让她薄汗涔涔, 全身发软。
眼看云杏再要向前,孟时笙无法再去思考, 脱口而出:“先别过来云杏。”
又停顿一瞬,才又开口:“我昨日饮酒后头还有些发晕,想多睡一会, 你让厨房做完醒酒汤过半个时辰端进来,不用叫郎中了。”她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地发软带有颤音。
“可是小姐....”
“今日岁旦,需要来回走动拜贺众多,爹爹他们应当是很忙的, 就不用让他们再担心了。”孟时笙尽力心神,佯装平静地开口, 身后那滚烫的躯体仍贴于她的后背,烫的她心神不宁。
好在隔着纱帐云杏没能察觉出床榻之上的异样, 听到孟时笙声音虚浮带有颤音也只当她是刚睡醒头晕不太舒服:“那小姐还有不适要记得唤我。”
“小姐就让奴婢瞧上一眼吧,不看一眼我这心总是落不到实处,放心不下。”云杏站在原地, 说着作势想要上前一步, 但还未得到应允只能停在原处。
“待会再进来吧云杏,我想先一个人再睡会。”
“是, 小姐。”云杏的声音有些不情愿,但仍是从里间一步三回头满脸担忧地退了出去。
听到外面, “啪嗒”一声门被阖上的声音, 孟时笙这才松了口气,那悬着的心才落回实处, 但仍不敢有所动作,直至外面云杏吩咐其他侍女的声音逐渐远去这才慢慢活动了下僵硬的身体。
舒展了下僵硬的四肢,将覆在身上厚重的被褥推了下去,紧接着就感觉到腰上覆上来一只带着烫意的大手。
刚刚舒展的四肢僵硬了一瞬。
这感触将她拉回了现实。
昨夜的记忆又全都浮现了上来。
是她先主动引诱半强迫地将人给睡了,虽然有些让人头疼,但事情已经发生后悔也只徒增烦恼,还是先想想如何收场。
孟时笙扪心自问,她对于林宴安是有着朦胧的男女之间的好感的,不然也不会趁着酒意对人做出那样的事情,用酒后乱性这种借口也太蹩脚了。
顶多算是趁着酒意上来不够理智,顺着自己的潜意识做事。
孟时笙笃定昨日要是换个人在她身边,肯定不会发生这种事的。
承认这点之后,那心里原本有些别扭的情绪反而被捋顺了,两人相处这么久有点什么暧昧好像也再正常不过。
但再更多呢?
孟时笙冷静下来仔细拷问自己的内心。
答案是对于林宴安的感觉也仅仅只停留在有些暧昧的朦胧好感上面,最多就有那么一点喜欢,再更多的好像也没有了。
先撇开两个人性格合不合适在一起,单就是书中林宴安后面的命运走向两个人就不适合在一起,他也并非孟时笙心中以后理想夫君的人选。
开春之后他的人生即将迎来转机,此后便是节节高升,以后更是进入权利中心牵扯进夺嫡站位之中。
而孟时笙对于未来生活的期望只有平淡稳定,平平凡凡地过完接下来的生活。
脱离书中剧情,去过属于自己的生活,而不是再被什么控制必须完成什么任务,更不想后面的人生都卷在书中剧情中与主角牵扯不清。
两个人的开始也仅仅只是因为她为了改变书中原身的结局,为了在未来有活下去的可能带着攻略任务刻意的接近。
攻略值满,任务结束后,两人各自回到原本的命运正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再说了,就算退一万步她这时真的对这段朦胧的暧昧全情投入了,愿意为了自己的感情去搏一搏,让两人本应该擦肩而过的命运长久的交织在一起。
那林宴安呢,他怎么想?
他现在还未能尝到命运的馈赠,可能会觉得她很特殊,很与众不同。
可长久以后呢?
他人生平步青云后多的是向他示好甚至是阿谀奉承他的人,到那时春风得意的他还能再感受到她的特殊吗?
孟时笙作为现代人更无法接受和其他人共享伴侣,可她作为炮灰没办法像书中女主一样让男主哪怕是到了权利中心也仍然三千弱水只取一瓢,为女主守身如玉。
未来有太多的不确定性了,她不想去为了那微弱的好感去赌十几几十年的人生,也不想去左右别人的人生。
“小姐还...难受么?”那声音像是有些紧张羞窘,搭在她腰上的手指也略微有些不太自然。
孟时笙感觉那贴在她身后的人又更近了一些,说话时像是将脸埋进了她身后的乌发中,羞涩的声音透过她的发丝传入耳中,激的她浑身一阵颤意也像是感知到了他的紧张与羞涩。
“我....”孟时笙张了张口却不知如何回答,虽然刚刚自己想通了,但要让她告知另一个当事人还是有些难以开口。
两人还在共枕而卧,甚至他还亲昵地窝在她的颈后,灼热的气息就喷洒在她的耳后,手还搭在她的腰部。
她感觉得到他与从前的不同。
睡了之后衣服都还未穿好就告诉对方说并不打算发展长期恋爱关系,让他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会不会有点不好?
总觉得有点像是提起裤子不认人的渣女。
啊不,现在是连裤子都还没提起就打算不认人。
“我们...先起来吧,今日还有许多事要忙....”孟时笙头一次在林宴安面前有了心虚感,虽背对着他却仍不敢将眼睛抬起。
果然,话音刚落那落在她腰上的手便有些僵硬。
房间内的空气有了一瞬的凝固。
“我....”
话音停顿了半响,孟时笙的心也在等待中变得紧张起来,想着要如何应对他接下来的话题。
“我都听小姐的。”那声音十分低柔顺从,却又像是有些失落带了几丝闷意....
没有听到预想中害怕的话题和疑问,孟时笙这才松了口气。
“先起来收拾吧,待会云杏要进来了。”
“嗯。”林宴安将眼眸垂下,掩住了眼眸中厚重的晦涩和黯然,那飘浮在云间的心“啪”的一声被打入了阿鼻地狱。
不要着急,再等等,你已经是属于她的了,等一等无妨的。
他在心里这样劝告自己。
——
白日里过得有些匆忙,大约都是忙着应付一些交际。
岁旦,也就是大年初一,从清晨的第一声鞭炮响起后,孟府络绎不绝来拜年的人就没停过。
孟时笙作为女眷虽也没多大操劳应酬,但是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少的。
一整天下来光是头戴重的要死的首饰穿着厚重的华服行礼就把她给累的半呛,她笑的简直脸都快僵了。
更不要说是她经历了昨晚之后浑身酸痛,整个人简直像是要散了架一样,林宴安平时在她面前看起来顺从克制,但意外的在那事上格外凶狠。
按照她在现代时丰富的理论知识,一般首次不都应该是不是很行么....?
孟时笙边笑着和客人寒暄,边偷偷用覆在厚重华衣下的胳膊戳了戳自己有些酸痛的腰部默默在心中嘀咕着。
终于熬到了夜里一切结束回到房间。
卸完妆容,摘掉首饰,脱了那束缚又厚重的外衣,孟时笙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重获了新生。
泡进热气腾腾的浴桶中,又再次感叹了一次自由的美好。
笑容停在了低下头看见自己白嫩的肌肤上大大小小的斑驳交错的红痕时。
一片惨不忍睹的青青紫紫,胸口和大腿处简直是重灾区。
这还是她第一次清晰完整的看见自己的惨状,早上赶着时间根本来不及细想,虽然之前回想起昨日的状况和今日身体不适的感受都让她隐隐约约有些意识到应该是有些激烈的,但完全没想到会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