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问这种话！”白小莲可不想闹矛盾。
“我也只是问一句而已，你能问我就不能问吗！”唐来福认为大宝就该对他们家比对二妹家好，自己对大宝掏心掏肺的，二妹可一直都是嫌弃大宝的。
如果大宝对二妹家比对自己家好那唐来福心里铁定会不舒服，一恩还一恩，一报还一报，自己也没什么要求只希望大宝对他们家比较好一点点。
唐祖安是一个记吃不记打的孩子，天真得很，“小姨会下网打鱼，打了这么多好吃的鱼回家，妈妈你会网鱼吗，你什么时候去河里网鱼？”
唐来福没打过鱼，打鱼要靠运气的，她妈年轻的时候也经常下河网鱼但不是每次都能有收获，有几次都是空手而归，害得他们几个姐弟白白期待一整天。
“你妈连竹排都不会划哪会打什么鱼啊，大冬天的，你可不要发神经学大宝去打鱼，你没这个本事！”白小莲嫁给唐来福十几年了还不知道她有几斤几两啊。
不会打鱼的唐来福自尊心上来了，“其实打鱼好像也不难，不就是划竹排下网等鱼自己过来吗，简单得很！”白小莲只是笑笑不说话。
唐来宝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一天卖鱼，一直忙活到小年这天卖鱼一共赚了三百多块，很不错了，马上就可以过个好年了。
身上就有三百来块现金，而且马上就过年了，唐来宝就不拿去银行存了，每个镇上都会有一家银行，汇来银行，是国家银行，值得信赖。唐来宝刚转身就被人给叫住了，是一个不认识的高大威猛的女人，女人见唐来宝一脸疑惑便自我介绍，“我是杜衡的大姐杜东，就没见过你这么办事的女人，娶了我的弟弟也不上门走动走动！”
唐来宝刚要换眼色鄙视她，她的脸皮倒是先厚起来了，“怎么，卖鱼啊，给大姐拿一条回家尝尝鲜！”
“刚刚卖完！”唐来宝很庆幸，她才不会白给这种人鱼吃呢，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怎么卖得这么快，生意这么好应该赚了不少钱吧，借一两百块给大姐回去过个好年！”杜东脸皮厚一副理所当然地和唐来宝要钱。
“我还想找大姐你们借钱买牛呢，对了，小舅在我家住了些日子，他说过年之前要回家，大姐回去记得帮忙打扫房间！”
杜东才不想再养杜小舅呢，黑着脸灰溜溜地走开了，唐来宝冲她的背影呸了一口，“为什么玩意！借钱，我亲爸亲妈我都不借会借给你！”
唐来宝赶走杜东后就收拾了大筐和油布，去猪肉摊买了两斤五花肉，再去水果摊买两块钱橘子也就回去了。
二十七这天唐来宝和杜衡坐班车去了城里，两人去了批发市场想要买猪肉回家过年，槟城有两个肉类批发市场，猪肉的批发价至少五块，镇上的猪肉每年过年都会涨价正月十五之后才会降下来，现在五花肉已经涨到六块，梅头肉也涨到七块。
今年那两个姐姐虽然不杀猪但她们岳母那边杀啊，她们可以跟她们岳母那边买，唐来宝买不到只能来城里看看。
买猪肉之前，唐来宝他们先去逛超市，去超市看看有没有什么搞特价促销的东西，两人逛了两家超市买了五斤糖果。
“大宝你看这是什么？”杜衡一脸兴奋指着一个大型布偶。
“是火烈鸟！”
“这是鸟啊，这么肥它飞得起来吗？”杜衡只认识一些乡下土鸟。
唐来宝也不知道火烈鸟会不会飞，它爱飞不飞，唐来宝把杜衡拉到放辣条的地方，杜衡一看一包要两毛呢，里面不到十根，而且还那么细，“你想吃就回去和小贩买，小贩买的便宜多了，肯定比这个好吃！”
“都过年了，小贩哪还会来啊！”唐来宝想吃辣条了。
“那就回镇上再买，这里太贵了，你要省着点花钱！”
杜衡反对，唐来宝只好算了，再逛一圈两人就去猪肉批发市场买猪肉回家。
第13章 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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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刚回到镇上就看到杜东和她男人在猪肉摊买猪肉，杜东一转头就吓得杜衡赶紧拉唐来宝躲起来，“等他们走了我们再回去，如果被他们看到了肯定会被搜刮！”
唐来宝才不怕呢正想说，杜东就带着她男人过来了，刚才杜东就已经看到杜衡他们。
“是小弟和弟妹啊，这一麻袋一麻袋的买了不少东西吧。”杜东说着就探头过去，唐来宝才不让她看抓紧麻袋，杜东想硬掰被唐来宝呵斥。
“干嘛呢，土匪啊！上来就抢东西，还是不是良民了！”
杜东尴尬地笑了笑，“我就只是看看又没拿你东西！”
“没有这个想法最好，即使你有这个想法我也不会给你。”
杜东可不喜欢唐来宝这种说话语气，脸上的笑容刷的一下就全没了，“你个唐来宝怎么说话呢，我可是你男人他大姐，说和客气点！没大没小的东西！”
“把小舅赶出家门，你也是没大没小的东西，今天小舅就要回去了，房间打扫好没！”
唐来宝一说杜小舅，杜东和她男人立马拔腿就走。
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家家户户都开始腌制腊肉，五山镇这边做腊肉很简单，把猪肉切成一条一条的，用热水清洗干净然后再放盐腌制一个晚上，第二天就用绳子挂起来晒太阳。
杜小舅和杜衡负责做腊肉，唐来宝根本挤不进去只要拉着竹排下河，大年三十之前再网一次鱼，如果运气好收获好就送几条出去做做人情。
大冷天的，四周无比冷清，冷风吹过河面起了层层波浪袭向河岸，唐来宝自己一个人划竹排在河面上，看了看四周，只看到了老帽家的老牛，今天老帽家不用牛车所以唐来宝就借他们家的牛车把竹排拉来，冬天秋收之后还没有翻犁的田里长了很多野草，把牛绑在牛车上吃草根本不怕被人偷。
唐来宝放下网就注意到岸边有个年轻男人在洗衣服，她用竹竿打水回头的时候那个男人突然不见了，那边的河面上却有一处在冒泡，难道男人落水了？唐来宝急忙划竹排过去救人。
唐来宝把竹排划到冒泡处急忙喊在水里扑腾的男人抓住竹竿，男人扑通两下好像没听见，唐来宝只好抓住男人的衣服把他往河边拖，被救上岸的男人吐了几口脏水，这个男人唐来宝认识，他是自己家后边的那个户人家唐老倪的弟弟，唐芳，二十出头，前几天刚从城里打工回来过年。
唐来宝给他拍了拍背，“下次来河边洗衣服的时候小心点，天很冷赶紧回去换衣服。”
唐芳咬了咬嘴唇朝唐来宝说了声谢谢就拿衣服回家，唐来宝这才注意到刚才在水里的时候他一定都不害怕，上岸后是沮丧和无奈，唐来宝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耽误人家解脱了，也不知道他在城里遇到了什么事这么想不开。
“真是造孽啊，人家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要解脱，我却多管闲事！”唐来宝哀叹一声，这个世界虽然社会发展速度还比较缓慢但也有贫富差距，又特别是进城打工的人看到别人好吃好喝的享受着美好生活，自己一天却要上十二个小时的班，心里自然会有落差，有点文化的人更加容易想不开。
唐来宝看到水面上有两个地方有动静了没有再往下想专心网鱼，今天是二十八所以唐来宝只打了半天鱼，收获了三十两斤，中午的时候也就拉竹排回家去了。
唐来宝把牛车赶去还给老帽家的时候又看到了唐芳，他换了衣服，带着两个小孩好像要去镇上，但是整个人看上去精神还是萎靡的，也不知道老倪一家知不知道她这个弟弟有轻生念头，唐来宝还没想好要不要跟他们家说一声，犹豫再三之后，唐来宝还是决定算了，人家想解脱，作为旁观者要尊重，人家不告诉家人也是不想让家人担心。
唐来宝把牛车还给唐老帽之后也就回去了，没再去想唐芳的事。
在唐来宝的印象里阉鸡加线香是大年三十的味道，粽子是大年初二的味道，糖果瓜子饼干是初三初四的味道，街上篮球比赛是初五的标记，到了初六就举行庙会了，十五是煎粽子，吃了煎粽子就意味着春节就结束了。
唐来宝家没有养阉鸡所以只能跟隔壁家买，杜衡让唐来宝去和她那两个姐姐家买，她那两个姐姐家都养了不少阉鸡，新年几乎家家户户都要吃阉鸡，所以阉鸡很畅销，唐来宝肯定如果自己说那个大姐肯定会白送给，她才不想白占人家便宜欠人家人情，所以她去跟养鸡最多的唐老倪买。
阉鸡一斤七块比猪肉要贵，一只有五到八斤，肥的还有十斤呢，太肥太多油，所以唐来宝买了一只六斤的，老倪两夫妻在抓鸡，唐芳在井边洗菜脸上没什么表情，老倪夫妻俩倒是很热情，他们到底知不知道唐芳有轻生的念头。
唐芳感觉唐来宝一直在看自己，他不想别人知道这种事，这种事在乡下人眼里是很丢人的，大过年的他不想丢人所以快快洗完菜就进屋避开了唐来宝。
唐来宝也没有跟他的家人说，没有多逗留，给了钱就把鸡拿走。
在鞭炮声中大年三十到了，大年三十这天很多人家三四点钟就吃饭了，唐来宝不想吃那么早所以四点钟才开始杀鸡，大年三十这天先煮整鸡来祭拜祖先，等祖先吃完了活人才能吃，祭祖先要有肉有酒有果，看着桌上的整鸡和一条猪肉，闻着线香的气味，听着隔壁家的鞭炮声，唐来宝回忆起了小时候过年。
小时候村里人就是这样过年的，很热闹很有气氛对新的一年很有期待，但自从唐来宝上初中之后过年的时候她再也没有那种期待了，反而是多了一种害怕，学生在放寒假之前都会进行期末考试，唐来宝念初中的时候知识能改变命运的谣言已经传到了乡下，她爸希望通过两个学习成绩好的女儿进军大城市，所以她们的成绩一下降就会被她爸骂个狗血淋头，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得出口。
白养你们了，成绩又下降了，又骄傲自满了！
过年白吃那么多了，什么用都没有，养你们还不如养一条狗！
一直到现在唐来宝还是想不通她爸怎么会说出那种话来，什么养你们不如养一条狗，学习成绩这种名次本来就有升有降，养狗，狗可是不干活的，养她们，她们是要干活的不是白吃的！
杜衡看插在外面的线香烧得差不多了就叫唐来宝点鞭炮，明火一点，霹雳吧啦的，炸掉了所有前尘往事，一切真的可以重新开始吗。
第14章 年夜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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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炮一烧完立即剁鸡切肉准备晚饭，虽然家里没有小孩但唐来宝还是把鸡腿留下来了，好的一只阉鸡肉色是黄的，一块一块鸡肉从菜刀上出来，炒鸡肉不需要放太多东西，放一些木耳和蒜苗就够了，乡下的散养鸡是没什么腥味的，煮的时候除了水和盐什么都没放。
六斤重的鸡有两大盆呢，唐来宝还炒了一碟猪肉片和一盘白菜花，矮白菜早在这个时候也已经开出了花来。
六点的时候准时开吃，杜衡和杜小舅都是第一次吃到这么丰盛的年夜饭，吃一块鸡肉一切辛苦都过去了，幸福涌了过来。
“鸡腿要吃，你们一人吃一个大腿，我吃两个翅膀！”
“不不，我老了不吃鸡腿，还是大宝你吃吧。”杜小舅受宠若惊的，他父母都没唐来宝对他这么好，给他买新衣服新袜子新鞋子，过年还给他吃大鸡腿。
“客气什么，吃了！”唐来宝亲自给杜小舅夹，杜小舅想如果自己再不吃就拂了大宝的好意，大宝肯定会生气的，所以他还是艰难地吃下了鸡腿。
“来，你也吃一个，鸡腿肉虽然厚但是没鸡翅膀好吃，我吃好吃的！”
杜衡和杜小舅都很感动，心想大宝真是一个贴心的女人，为了让他们吃鸡腿竟能说出了这种话来，鸡翅哪有鸡腿好吃啊！
唐来宝才没有说假话呢，鸡翅确实比鸡腿好吃，要不然在那个世界鸡翅怎么会比鸡腿贵一倍。
“要是有电视看就好了，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饭才是人间享受！”唐来宝发誓一定要努力再努力争取早点买上电视。
“大过年的可不能去人家家看电视。”过年不去窜门这是乡下最基本的礼貌，杜衡从小一直遵守到现在。
“知道，对了，初四我们去走亲戚，去我大姐和二姐他们家，到时候你给他们小孩压岁钱，每人一块得了。”现在过年一般人家都是给五毛钱红包，直接把五毛钱伸过去连红包都不用包。
“初二包粽子，明天我去街上买肥肉回来，五香粉、绿豆都已经买了，包三十斤好了！”唐来宝只打算走她姐两家亲戚，她弟应该不会来自己这个懒鬼家。
唐来宝说的杜衡都应了下来，杜衡和杜小舅是不可能回娘家的，所以不用准备给那边的礼物。
吃完晚饭，洗碗筷，洗了澡，唐来宝就窜被窝了，唐来宝从来不守夜但除夕这天即使是睡着了十二点也会被鞭炮声吵醒，所以唐来宝打算十二点被吵醒的时候再起来放炮，这是自古以来的习俗除夕这天凌晨十二点都要放鞭炮迎接新的一年。
关于新的一年杜衡打算生一个孩子，但是大宝好像一点都不急还是等开春再讨论吧，“大宝真的不守岁吗？”
“这不是躺在被窝里守吗？”
“等会儿睡着了怎么办？”之前杜衡也没守岁，吃完年夜饭就上床睡觉但是他家有人守，有一个人守岁就行了。
“睡着了就睡着了呗，十二点的时候鞭炮声那么响一定会醒过来放鞭炮的，担心什么，大胆地睡！”
杜衡觉得也是，新年那么响亮的鞭炮声即使睡得跟死猪一样也会被吵醒，结果两人就真的睡过去了，睡得太沉，十二点的鞭炮声都没能把他们吵醒，还是杜小舅起来放的鞭炮。
大年初一的早上唐来宝起来刚打开家门一股硫磺味立即涌进来，听说硫磺可以杀死空气中的病毒，唐来宝也没有关门，拿扫把把门口的鞭炮红纸扫到旁边。
今天天气是阴的看不见太阳，过年是阴天或者下小雨才新年气氛，如果出大太阳天气热胃口就没那么好了，乡下人一年到头就图过年这几天能吃几顿好的，大晴天的大伙可不喜欢，大晴天还会给人这种的错觉春天到了马上就要插秧种田了，想想就够辛苦压抑的。
过年白天是要吃做饭的，杜衡煮了两斤米饭，还煮了一斤粥，早上吃饭中午喝粥，等饭和粥都煮好之后，杜衡就把昨天吃剩的鸡肉给热了，唐来宝还去菜园子摘了一棵白菜回来，早饭还煮了白菜，三个人吃饱喝足之后就没什么事做了，唐来宝和杜小舅都不嗑瓜子，只有杜衡一个人嗑，唐来宝觉得无聊就去田里看看马铃薯和萝卜的长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