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方晓月拼尽全力,用力在孟至晚脸上一挠,似乎是伤到了孟至晚的眼睛,孟至晚手上一松,方晓月拼命推开他,都来不及缓一下,咳着嗽伴着干呕,一脸的眼泪鼻涕用尽最快的速度冲进房间里把门锁了起来。
刚刚锁好,外面就传来了砸门声和怒吼声,方晓月一手捂着脖子,野兽嘶鸣一样的喘着气,眼泪抑制不住的流出来,一手急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迅速找到那首曲子,怕声音不够大,还特意把房间里的蓝牙音箱拿到了房门口,声音调到了最大,对着房门外播放起来。
音乐声刚刚响起,外面就没了动静了,没过一会儿,外面传来了拍门声,和先前的不同,焦急而轻和,似乎很怕吓到里面的人,方晓月听到那个温吞黏糊的声音问她说:“乌予玉,是你在里面吗?对不起,他有对你做什么吗?”
方晓月看过监控视频,视频里面只有画面,没有声音,她原先的名字,她只有告诉过古柯笺,所以现在在外面的人应该是他。
方晓月把门轻轻开开一条缝,古柯笺怕自己吓到她,也不敢靠近她,看见她小心翼翼的打开一条门缝打量自己,特意往后退了两两步,想要让她看清楚的同时也像是在向她证明,自己不会伤害她。
古柯笺一醒过来看到自己手上的血痕,反而一点都不惊慌,先是习以为常的淡然,是等看到了电视柜上放着的方晓月的照片,才开始慌乱起来,尤其是在房间里回荡着的这熟悉的旋律。
古柯笺害怕了,他怕孟至晚发疯做出伤害别人的事情,所以他根本就来不及管自己怎么样,他能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确认方晓月的安全。
方晓月开门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古柯笺特意离自己站远,还是害怕把手机的音箱砸过去,古柯笺不敢躲,怕自己刺激到她,于是硬生生挨了下来,额头上被砸开了一个口子,鲜血顿时就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方晓月看到了他的伤口,才顿时反应过来没有危险了,浑身一泄力,靠着门框就无力的坐在了地上,回忆起刚才的感觉,恐惧排山倒海的涌过来将她淹没,因为劫后余生,方晓月止不住的掉眼泪,最后终于是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古柯笺走上前,跪在地上俯下身子看着方晓月的样子手足无措,看着她埋在腿上的脑袋,头发从脑袋上垂下散开,露出她的的后脖颈,清晰的有一圈青紫的痕迹在上面,再结合自己手上的伤口,古柯笺顿时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古柯笺跪在她旁边,又不敢碰她,毕竟刚才自己这双手差点掐死她,只能过去拿了纸拿了水,等在一边安安静静地等她哭完。
方晓月刚才真的是被吓死了,刚才有那么一刻,她以为自己真的会死,整个人止不住的发抖,古柯笺看到她这个样子,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一边静静地陪着她,说一句:“对不起。”
方晓月听到他说话,抬起头来泪眼婆娑的看着他,带着哭腔说:“古柯笺,我刚才以为我要死了。”
“对不起。”古柯笺给她递纸:“我不知道他会来找你。”
方晓月没回他的话,只是说:“古柯笺,我好像看见了我的爸爸妈妈。”
古柯笺手上一顿,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方晓月说,他听见方晓月说:“我刚才有一瞬间在想,我要是死了他们怎么办?要是我死了他们肯定会难过的,可是我现在才反应过来,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回去,我不知道要怎么回去,我可能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古柯笺,你说,为什么?为什么是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
好像是倾诉,又好像是无助的悲鸣。
古柯笺静默了一瞬,握着纸巾的手捏紧又松开,最终无力垂下:“对不起。”他给不了她答案。
第12章 第十二章
方晓月哭得太伤心,空气中清爽的味道瞬间变成了孤冷,古柯笺想安慰她,又不知道从哪开口,想了想,下定决心深吸了一口气说:“抱歉,我明白你很伤心,可是,对不起,我没办法帮你。”
古柯笺说出来的话实在是没有起到什么安慰的作用,却成功让方晓月停止了哭泣,睁着一双眼睛一言难尽的看着他,他这个话还不如不说,虽然说的很诚恳,但是听内容总觉得有那么点火上浇油的意思在里面。
古柯笺看见她不哭了,松了一口气,往后挪了挪,离到距她稍远一些的地方,坐在地上弯下腰来放低姿态,让自己的语调尽量平和轻缓,他问方晓月说:“前两次我出来,是不是就是因为你放了这首曲子?”
悠扬的钢琴声依旧在房间回荡,方晓月怕孟至晚再出来,根本不敢把音乐声关掉。
方晓月没有回答古柯笺,古柯笺也不强求只是继续说:“真好听啊,你自己想的曲子吗?虽然不同,但是真的很像,我.............孟至晚的妈妈是个手风琴演奏家,这首曲子和她生前做的最爱的一首曲子,很像。”
方晓月愣住了,这是她没想的。
“那首曲子,和这首不同,这首有些忧伤,那首曲子温暖而又充满希望,像是早晨满是雾气的湖面迎接的第一缕温暖金黄的阳光,真的很美好对吗?如果不是在她自杀之前演奏出来的就好了。”
方晓月看着古柯笺,古柯笺笑得温柔又无奈:“很抱歉,孟至晚伤害了你,我是在他的痛苦下诞生的,我不为他开脱,只希望你知道之后心里能够好受些,因为绝不是你做错了什么,他才这样对你的,你没做错,不论他经历过什么,他都不应该伤害你。”
古柯笺明白这有难受,所以他不希望方晓月也这样,他告诉方晓月说:“孟至晚的家庭不太幸福,从小到大,害他的人比关心他的人要多。”
“孟至晚的父亲孟仰和母亲谭羽是家族联姻,孟仰能力强但是是个花花公子,追求物质上的满足,谭羽不一样,谭羽是个艺术家,追求精神上的满足,是不是没什么新意?”
古柯笺不想让自己的语气太严肃,他想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些,用着自己不太适应的俏皮话,想让方晓月听起来没那么沉闷:“后面的故事,你大概也是能猜到的,谭羽想要爱情,想要灵魂上的共鸣,可是孟仰却认为他们的婚姻不过是一场利益的交换,这样的两个人,怎么可能过得到一起呢?”
“孟至晚的童年充满了争吵和暴力,喜欢在外面厮混,谭羽沉浸在自己的艺术中,也不太管孟至晚。”
“孟仰看不惯谭羽一副清冷孤傲的样子,觉得她矫揉造作,自命清高,喝了酒以毁坏谭羽喜欢的东西为乐,后来,在谭羽一次次的可怜和鄙夷的目光中,演化成了暴力。”
“六岁那年的孟至晚,为了谭羽推了孟仰一把,孟仰喝了酒,自己没站稳,摔破了头,孟至晚被打的奄奄一息,然后我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