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晔果断的拒绝了秦烟的请求后,没再多说什么,面容淡漠冷峻,在暗夜之中,越发阴森。
秦烟绝望的擦着眼泪,后来,她连哭都不会了,只剩下微微颤栗的双手和柔软身躯。
封晔再次有意无意的瞥了眼小姑娘,只见已经她抬起了头,明明双目无神,可瞳孔却漂亮的惊人,大概是刚哭过的原因,所以眼底氤氲着水汽,我见犹怜。
她穿的裙子些许大胆,所以露出了精致小巧的锁骨,像是画出来的般,玲珑剔透。她的气质甚佳,即使小脸无光,也丝毫不影响精致的五官。
夜很深,距离目的地也只剩十几分钟的时间,车窗外没有维港中环城市的灯火阑珊,所以漆黑得仿佛可以掩盖一切的秘密和野心。
封晔动了动喉街,眸光深暗,闪过几分阴沉。
她很美,美的不可方物,难怪封洛心心念念至今。
“其实,你可以求我啊。”封晔忽然开口到,斯文俊雅的面容染上了几分邪气,声线低沉沙哑又暗含深意。
“你想让我怎么求?”秦烟转脸盯着男人问到,她已经没有思想了,除了齐楚,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又怎么可能听出男人的不怀好意。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帮你,你想要钱的话,齐楚他可以满足你。所以,你不一定非要替封家做事。”秦烟目不转睛的盯着男人到,语气恳切又卑微。
“我不需要钱。”封晔哂笑到,接着他忽然停下了车,停在了荒无人烟的马路上,他转脸看向秦烟,目光深暗无比,像是会吞人的怪兽,一字一顿,压低了声线靠近秦烟,“我想要的,是你。”
“你疯了?”秦烟惊呼着往后缩,身体抵着车门,双手紧紧的抱着自己,“你要是敢对我不尊,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第145章
甚至连瞳孔都是墨蓝色的
“是吗,你试试自己还有没有力气。”封晔低笑到,压低了面容看着小姑娘,幽深的眼底如寒光剑影,轻轻动了动眼睑便像极了会蛰人的毒蝎。
“你到底做了什么,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秦烟些许疲惫的问道,语气变得压抑而有气无力,她看着眼前渐渐模糊重影的男人的脸,掐着手掌心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她不能睡,她不能让别人得逞,她要回家,齐楚一定还在找她。
“我还能做些什么?”封晔冷笑着靠近,捏住秦烟尖尖的下巴,轻轻的摩挲着,语气低沉危险,眼神里却也能依旧一派斯文俊雅的模样,他勾着嘴角笑了笑,笑得危险又邪气。
然后出言提醒她,“这车里的香味,你应该察觉到了吧,它可不普通哦。”
这充满松香味道的空气里,漂浮着能让人不知不觉间失去力气的物质,迷人的东西,大多危险。
“你卑鄙无耻,你会遭到应有的报应的。”秦烟啐他,有些艰难的喘着气,眼眶渐红,她有气无力的攥起指尖,半秒后又无能为力的松开。
封晔冷笑,咬了咬后槽牙,挑着眉毛说到:“你知道吗?我本不想动你的,可转念又想,你又不是真正的秦烟,我即使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情,封薇也不会怪我的。
如果封薇不能护着你,还有谁能救你呢,不过是齐楚和封洛罢了。可惜,天高皇帝远,他们相救也救不了。
更何况,我量你也不敢告诉他们在你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不是吗?
宝贝?这种事情,再爱你的人也会觉得恶心吧。世界上,有几个男人能真的做到不在意呢,嗯?
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小姑娘。所以,如果想少吃点苦头,便学会乖顺些,也学会忘记,学会闭嘴……当然,我指的不是现在就闭嘴,你可以说话,说点好听的。”
男人简直将斯文败类四个字刻在了脸上,明明那样俊雅的男人,邪笑起来竟让人觉得胆战心惊。秦烟发现,他的瞳孔甚至都是冰冷的墨蓝色。
越是斯文的男人,邪恶起来便越是令人发指。
“你真的恶心,太恶心了,我看到你便想吐,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表里不一的败类?”
秦烟努力的挣脱开他捏着自己下巴的手指,有些艰难的别开脸,眼泪模糊了双眼,她觉得胸腔烦闷,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忽而麻了手脚。
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不会被这人儒雅的假象迷惑,一定不会跟着他坐上这辆开向深渊的轿车。
“我恶心,你见过什么叫恶心吗?”封晔嗤笑着捏住秦烟的后颈,对于她的辱骂,似乎根本不顾一屑。
年少不更事时,他经历的事情不知道要比这些不痛不痒的辱骂要耻辱多少倍,他的心,早就如同幼时居住的那个集装箱似的,腐朽不堪,破败至极,他的经历,又企是他人能够理解的。
秦烟被勒得涨红了小脸,她虚弱的咳嗽了几下,然后试图依靠着仅存的几丝力气去软化眼前的男人,“你没有妹妹或者家人吗,我想你不想让他们像我一样受到伤害吧,我们之间无冤无仇,你把我送去见封薇,我也会配合,但是你伤害我的话,我怕你无法跟封薇交代。”
“我没有家人,没有妹妹,没有亲人,至于封薇,你以为她是真的那么在乎你吗,你对于她来说也不过是个棋子罢了。更何况,你都不是真正的秦烟,更别想跟她提什么感情了。”封晔不为所动到,眼底闪过几丝冷嘲。
秦烟悲哀的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底丝丝泪意,她缓缓的抬起已经失去大半知觉的手指,漂亮的指尖轻轻扯了扯封晔勒着她的那只手的衣袖,“你就没有很在乎的吗?你做这种事情,她不会为你感到难过吗?”
封晔动了动喉咙,看着小姑娘拉着他衣袖的手指,精致的指尖像极了漂亮的月牙,他在想,或许这种生来优越,从来没吃过生活的苦的女生,大概真的单纯到了极致吧。
她妄想拿这种话让他动容,简直是可笑又天真,天上漂浮着的云,又怎么可能理解海的深沉呢。
更何况,他连海都不是,他不过是泥泞里的尘埃,靠着自己的拼命,才走到了如今的位置。
可到了现在的位置又怎样呢,尘埃终究是尘埃,不过是比别人多了好看的脸罢了。
“在乎的人……”封晔重复着秦烟的话冷笑,眼底闪过几分深刻的悲伤,缓缓开口:“你知道吗,从前我有个很相爱的女朋友,我们年少时便认识,后来一起生活在城市的最低端。”
“我们在冰冷的寒冬互相取暖,在冷漠的城市里互相慰籍,我们说好了攒够结婚的钱就回老家好好生活,可是后来,钱攒够了,人没了。”
“她在我的怀里离开了我,因为生病,因为没钱医治,她永远离开了我。”
男人的情绪变得起伏起来,他说:“后来我才明白,感情是世界上最廉价最无用的东西,她就应该去找别的男人,而不是跟在我的身边,到最后连那么普通的病也没有钱医治。”
因为,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病比穷病更可怕。
“你不懂这种感觉的,你根本不懂。”封晔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眼底的泪光渐微渐隐,然后看着秦烟冷笑。
秦烟看着男人,张了张嘴,眼睑沉重,“感情不是最廉价的东西,我想,那个女生一定很希望你积极阳光的生活下去,她虽然离开了你,但她心里最在乎的人,也一定直是你。所以,不要做让她失望的事情好吗。”
封晔盯着眼前的女生,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悲哀的面容忽而阴翳起来,他冷笑,“人都不在了,还有什么思想和期望?你在这里给我灌输宽容与爱呢?你以为你在做什么?三言两语就能拯救一个人吗?”
他忽然狠戾的扼住秦烟的后颈,额头青筋乍现,隐隐跳动,“我最讨厌你们一副救世主的模样。”
秦烟抖动着肩膀,眼泪模糊,明明浑身都已经麻木了,可窒息感却又那样强烈。
“哭了吗?”封晔拧着俊眉,再次强迫秦烟看向自己,摩挲着她精致白皙的小脸蛋,眼神带着强势和暗沉,明明是关心的模样,从他的嘴里表达出来,让人觉得浑身发麻。
秦烟摇头,手指缓缓失去力气,她忽然变得恐慌起来,“我求求你了,不要伤害我,我不想让齐楚失望,我不想失去我爱的人。”
“看看,终于说实话了,你不就是害怕自己爱的人嫌弃你吗?”
封晔冷嗤,似乎对秦烟的哀求十分满意,他压低了声线看着她,语气低沉又讥讽,“你看吧,感情就是这么脆弱的东西,我得不到,你们也别想得到。”
秦烟动弹不得,害怕的抽泣起来,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像断了线的珍珠,车内的灯光本就昏暗,落在秦烟哭泣的面容上,那样的脆弱又美丽。
封晔眸光一深,忽然靠近。
“你疯了。”秦烟使劲了浑身的力气,直接给了男人一巴掌。
第146章
秦烟你好,我叫封洛
封晔没有料到她居然还有打人的力气,舌尖舔了舔后槽牙,直接揪着她的发丝按在了方向盘上。
车内的音乐风格突变,由之前的轻柔缓慢忽然变得激昂起来,动人耳膜的交响乐,配合着窗外的黑夜,忽然像极了会吞人的怪兽。
“嘶,太吵了,让我们换一换,换个新闻好不好?”封晔忽然有些头疼的模样,他伸手关掉音乐,修长如玉的指尖按下新的按钮。
不等秦烟开口,便自顾自的打开新闻频道,根本不是跟别人商量的意思。
然后,他勾着嘴角,指尖微微敲打着方向盘,发出「哒哒」的动静,像极了一个斯文败类。
秦烟被男人按着动弹不得,只能听着电台传来的滋滋声,像极了雷雨前蛰伏的黑沉沉的乌云,让秦烟几乎喘不过气。
封晔轻轻的哼着歌,然后新闻开始播报:“根据最新消息,茨河大道南发生一起严重性车祸事件,司机在转弯时被失控的大货车撞翻,车身严重损毁,车内两人当场死亡。
据有关人士透露,车内除司机以为,另一人的身份正是齐家的长子齐楚。有关车祸发生的详细原因,有待进一步调查。下面……”
不等新闻播报完,封晔又是一副头疼的模样,他伸手关掉声音,带着些许抱怨和刻意的讥诮,漫不经心的刺激着已经哽咽的秦烟,“嘶……吵人……还不如听音乐呢……”
秦烟颤抖着身子,指尖狠狠的陷入柔软的掌心,但她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甚至连哭都不会了,她想挣扎,却无济于事,到最后,只能耷拉着双目,陷入了无尽的昏迷之中。
如果齐楚真的不在了,她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秦烟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
她梦见,她要成亲了,在南安。
那可真是个好梦啊,梦里她只是普通人家的小姐,不认识南安的皇帝,没见过宫里的娘娘,更不用每天起来习武耍剑。
最关键的是,她的哥哥没有年纪轻轻便英年早逝,她的阿爹也还是那个最疼她的阿爹。
梦里,她到了要成亲的年纪,家里人都急坏了,生怕她成了没人要的老姑娘。
按照南安的习俗,待字闺中的女子若是没有合适婚配的男子,应当举行抛绣球选亲。届时,南安城中所有未娶的男子都会到场。
梦里的她被身边的小丫鬟搀扶着推开了门,然后带着面纱站在绣楼之上,她看着楼下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然后心里默念着,定要将这绣球抛到最英俊,最中意的男子的手里才行。
“小姐,您可要想好了,绣球抛出,您就不能反悔了。”小丫鬟在身侧悄悄提醒她到。
她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甚至觉得脚底浮虚,想吃点芙蓉糕来壮壮胆,她小声问:“你说,成亲真的那么好吗,大哥成亲了之后就成了耙耳朵,连多喝些老酒都要被嫂嫂唠叨,我若是成亲了,我那个夫婿若是也成天唠叨我怎么办?”
小丫鬟低声笑,在旁人看不见的角度里悄悄塞给她一小块芙蓉糕,“小姐,您不懂,这两人在一起啊,唠叨也是一种爱,吵架也是一种爱,若是成天相看无言,那多无趣啊。”
“可我什么都不会,读书识字的时候总是溜神,现在也不能写出几句好诗,若是论女红的话,我刺绣也学的不好,那人若是娶了我,会不会后悔?”她多少觉得楼下的男子们有些可怜了。
小丫鬟低声发笑,忍不住调侃她,“他后悔他的,您把自己嫁出去不就好了?”
听了这话,她也忍不住低头发笑,笑完后,她垂眼摸着手里的绣球,手指缓缓绕过绣球上的流苏,低声喃喃,“若是不能找到自己十分中意的,至少也要找个十分疼爱自己的才行。”
“小姐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呢?”丫鬟小声问她,伸手替她理好被风吹乱的青丝,“奴婢好替您看一眼。”
“我……我……我想找个待我温柔的男子,他须得长得好看还不行,他还要有才能,有担当,他得只待我一人好,在旁人那里再怎么强硬,到了我的面前,须得低声下气的哄我才行。”
她眨了眨眼说到,精致的五官宜嗔宜喜,如瀑布般秀丽的青丝没有绾起,而是散在身后,清纯又温柔。
“小姐,这样的男子,这世上真的有吗?”丫鬟忍不住抱怨到,掩面嘲笑自家小姐的痴心妄想。
“这世上没有,我便到另一个世上去寻。”她忽然赌气又执拗的说到,面纱下漂亮的眉眼熠熠生辉,好像真的有人在另一个世上等着她的出现。
“秦烟……秦烟……”低沉又温柔的男声在房间里响起,紧张又慌乱。
秦烟动了动手指,浑身都裹着的枯槁虚浮的无力感,她下意识的舔了舔干涩的唇,却怎么也睁不开眼,她好累,即使是沉睡中也觉得好累,她在做梦吗,还是已经醒过来了?
“她怎么还不醒?”有男人低沉发怒的声音在房间响起,隐忍的,疼惜的语气。
接着是唯唯诺诺的女人的声音:“先生,您别急,秦烟小姐可能是吸入了太多的松香,所以身体有些虚浮,再等等,就会醒了。”
“那个封晔呢?”男人又问,语气些许阴沉,带着料峭的寒意,犹如寒冬腊月里的冰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