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发呆了，我也怀疑。”潇鸿望着他好一会，他们都在怀疑桃芜是不是和年桃桃有些关，系，“你去让司命查查不就行了。”
“……”梁子涵摇摇头，“我不希望高兴的太早，也不希望失望的太早，是也好，不是也罢，那都是桃桃自己的选择……她早就算好了的东西，我又何必。”
“你如今越发像个帝王了。”潇鸿笑着看他，“当初刚见你时，还是个十来岁的少年，如今倒活成了万来岁的君王……当真是世事难料，月神的心思，更难料。”
“且看路数，听天由命吧。”梁子涵轻笑着，倒者酒。“唯有佳酿不可辜负，潇兄，与本座共饮可好。”
第二日，桃芜明显卖力了许多，自知自己与那些小神仙差的太多，与许多同门也差的太多。
她拿着木剑，忽然看到一个身影，看样子并不像是昆仑里的人，十分憔悴，却和一些外门弟子一样洒扫着。
“怎么了。”那人也看到了桃芜，回过头来，发现桃芜站在那看了自己好一会。
“无事无事。”桃芜摆摆手欲离去，却被那人叫住。
“你真像我见过的一个女子。”那人反而主动和她谈起来，“说起来，那女子容貌艳压群芳，你不过只是学到了些神态。”
“姑娘说的可是月神？”桃芜丢到手里的剑，走上前去，“虽然能与月神相提并论我十分荣幸，但我不想做那个已故之人的影子。”
“哈哈……影子倒谈不上，留在子涵身边做个替身已是你的福分，又何必去纠结是何身份。”那人的发髻有些乱了，在北风中吹得显得更加荒凉。
桃芜更好奇了，为何她叫师尊可以叫子函。
“你怎能直呼师尊名讳。”
“什么师尊，他曾经只是年桃桃捡来的昆仑的，曾经作为我的师兄，我们二人朝夕相处许多时日……”她自言自语道，“真是可悲可叹，几年来我与他就是青梅竹马般的要好，可如今呢，一个贵为君王，一个流放南疆。”
巧之柔说着眼中就满是悲伤。
“本是金玉良缘，却被年桃桃一已之念便万年不能相见……”她害怕似的说道，“她早晚都要回来的……可我呢……”
她长叹一口气。
“那日，十里红妆是为我准备的……那份殊荣，差点儿就落到了我身上……”
好一个差点，无力又可惜。
“姑娘不必对他如此执着，这天下人多的是，俗话说只羡鸳鸯不羡仙嘛，日子还长着呢，世事难料不是。”桃芜好声好气地安慰着。
“若是日后你也走上我这条不归路，你自会明白。”她转过头，“不必劝我，会有一朝回心转意的。”
桃芜见状，不好多言就匆匆离开了，听梁子涵说，禾妙七今日会到昆仑来。
正殿外梁子涵和潇鸿已经驻足许久，桃芜更是不停往无边长阶下看去。
“禾将军！”看到她的第一眼，桃芜就招招手。
此时的禾妙七还身着戎装，许是刚从边境回来。
“许久没见你了啊小芜。”禾妙七轻抚她的头，又看看梁子涵，“我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进殿谈吧。”潇鸿一把拉开站在禾妙七面前的桃芜，对她说，“说正事呢，你在外边等着啊。”
桃芜一脸不满地看着一行人入殿。
“禾将军想说何事。”
“之前良廷独揽绞杀狐族的权力，我总觉得有些蹊跷，或者说……”她沉思一会开口，“一切顺利的不太正常，我也不是无凭无据地怀疑他的……”
“良廷向来清心寡欲对权位无求无欲，近日来却常常到神界来参政了，那些事本该交由他父亲去做，他这段时间未免积极的有些反常……梁子涵，身在高位不得不多多揣测，免得……”
“我知道了，我会多留心的，既然禾将军回来了，桃芜就交给你了，看来我得提早回神界了。”
“别啊，等明日天明了再回去呗。”潇鸿刚刚还一本正经地听着，下一秒就又笑嘻嘻地祈求道。
“为何。”
“昆仑山脚的凡界今日会放烟火和明灯呢，我许久没去玩了……”潇鸿解释着，梁子涵和禾妙七则是一脸无语，“给我放一次假呗大人，你也好去凡间看看烟火啊。”
潇鸿祈求了半天梁子涵才答应，也是，许久没有放松一下了。
是夜，光从长阶上看，底下遥远的一处就徐徐升起烟火和明灯来。
他坳不过潇鸿，还是跟他便装打扮去了躺凡间。
“京城何时有那样俊俏的小郎君了，昔日我可从未见过啊。”忽然耳畔传来一群女子的对话。
“看那打扮就不像普通百姓出生了。”
“唉，此生无缘咯……”
潇鸿听到这话只觉得好笑，回过头边走边问他。
“嗯，一万多年，确实俊俏了许多。”潇鸿也调侃他。
集市热闹的很，人群熙熙攘攘的，潇鸿还分神回头看着梁子涵，忽然撞上了什么东西。
“哎呦。”那人被撞的后退了一步。
“桃芜！”潇鸿很是惊讶，她怎么会在这。
桃芜一脸不可置信和倒大霉的样子，摸了摸自己的头。
“师父，潇公子……晚上好”
“吼吼，你长本事了，还偷偷跑下来玩。”
“不是不是……”桃芜正想解释她是和宋游一同下来玩的，迷了路而已，倒底还是为了出来玩，也没敢说出口，话到一半戛然而止。
“无妨，凡间的上元节风景极美，我也许久没来了。”不知道是不是桃芜看错了，梁子涵似乎笑了，“我还未有神籍前，有一回我也偷偷到凡间来，就如今日……华灯初上，烽火连年。”
“子涵，今日你有些不同啊。”潇鸿意味深长地对他笑着。
漫天风华之下，梁子涵潇鸿和桃芜同行，游街放灯，好不欢乐。
第18章 万年之约
回到神界，与桃芜一别就是两日，仅仅两日，桃芜那却是两年。
“云上一瞬，人间万古……”不知道为什么，桃芜忽然十分想念他，但丝毫没有怪他的意思，反而有种隐隐的愧疚之情，她也不知因何而生。
明明是他丢下自己，为何自己会有愧疚之感。
此时的神界，转过金玉长廊，潇鸿忽然停住了脚步。
他竟然看到了样这一幕……
“水神……”良廷向来对人彬彬有礼，可今日却以一副嘲讽地语气对另一位位高权重的神明说道，“为何诸神之战您能苟活……在旁人看来，是你坐收了渔翁之利，在我看来，你不过是一个实力不够靠着运气走到这一步的老神仙罢了。”
良廷歪头笑着看他，忽然就能感受到一股战火的气息。
“不过很快那些无用老神仙的时代就要毁灭了呢……”他面容轻松，也自知自己的实力在水神之上，如今四下无人，连水神也不知晓他下一步会做什么，又会不会凭着与梁子涵曾经交好而不需理由就对自己动手。“梁子涵，那种初出茅庐的小神仙……”
“水神大人且好好考虑，该如何做，该选择谁，就取决于您了，你未来是否还能留在这神坛上，我也很是期待，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此战梁子涵必败，我倒是不希望等我继位后将您当作余党一同清缴了呢，不过你大可以去告诉梁子涵，你看他……是顾念我与他往日的情分，还是顾念大人您呢。”
水神被吓得不轻，愣在原地，看着良廷毫不慌张离去的背影，好像真被他说中了一样。
潇鸿更是大吃一惊，这事竟被自己撞到了，要赶紧告诉梁子涵才是。
第二日早会，众神仍然觊觎梁子涵的神威，对于这个仅有万年神龄的主人，其余数万年，数十万年的大神仙本就不太服气，但今日此景，倒是让众神都退了一步。
良廷被人血迹斑斑的拖上来，昔日素白的衣裳也染上鲜血肮脏不堪。
谁能抵得过这位妖王之子呢，自然是潇鸿。
紧接着的，是呈上众神近日接连收到的良廷的密信，其中，甚至有几位神仙还给予了回应并表明站在良廷这边。
也好，趁这个时候处理一些不忠之臣。
“原本，杀你，我都不需要找理由，只是想顺手把那些乱臣贼子也一并除了。”梁子涵面无表情，对于良廷，他一直以来的印象都是与世无争，曾经也在背后帮助年桃桃做了许多事，可不知为何，明明他也帮了年桃桃，梁子涵却看不惯他的作风，装的那样清心寡欲。
他冰冷纤细的手拿起一本竹册，上面是潇鸿拟出来的神明。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任何纰漏。”梁子涵又看向良廷，“至于你，我倒是可以念在往日情分上饶你一命……”
他思考了一会。
“那就刺瞎你的双眸，派发到冥界与那些凡旅者一同入世吧。”
凡旅者，就是通过冥界特殊入轮回的方式，消除此生记忆，进入一轮轮回，轮回结束后，会恢复记忆回到冥界，汇报凡间状况，再消除记忆继续入轮回……
也就意味着，他与年桃桃，永无相见之日，永无相认之时。
无数血迹污染了神殿，也污染了那双明眸，即便没有这双眼睛，总有一天能看到她重新归位的时候吧。
“带下去，正好本座亲自去一趟冥界……”他扫了一眼整个神殿，如同当年坐在高位的年桃桃一眼，冷声说道，“其余人，就地解决了吧。”
仅仅是对禁卫的一个眼神，他们就能明白梁子涵的意思。
瞬间整个神殿血腥味四起，而他坐在高台，仅用自己四成神力压制在座所有神明的力量，可想而知，年桃桃当年亦如此。
清除了神族怀有二心的人，不知为何，禾妙七竟邀请自己去冥界看一场百鬼夜行，正好，送送良廷。
冥界境外，行刑之人毫不手软，亲手刺瞎了良廷的双眼，他跪地哀嚎，却不曾求饶。
梁子涵看到这一幕，并不觉得有什么可避的，万年来碰上的血腥事已不在少数，想必年桃桃也是如此。
他心想着，好奇良廷此时在想些什么，却并未开口。
“真是可悲。”外头，禾妙七显然已经等了好久，“唉唉，不提他了，今日那些恶鬼长相十分凶残呢，子涵要不要去看看。”
禾妙七像看小孩子一样看着他。
“我都不是小孩子了……”他别过脸，不希望别人这样看自己。
“知道知道，你去看看呗，现下还没到时候，他们应该在迷雾城那边呢，虽然样貌骇人，却也是通人性的，有时候我与他们闲聊都觉得甚是有趣……”
“是吗，那还怎么称得上叫恶鬼呢。”梁子涵反问她。
“那就是些修体的鬼怪，恶鬼只是因为长相骇人，与他们的言行又无关……”禾妙七解释着，但她还未说完就被梁子涵打断了。
“说正事，下一场凡旅者里，也加上良廷的名字吧。”
“你倒是狠心，”禾妙碍于身份无法劝说他，却还是有些顾忌地问他，“一填上名字便永世不得更改，你当真……”
“嗯。”仅仅一个字，却十分有力地打断了禾妙七的一切疑问，因为这不像是解释，更像在命令她。
“当年那个小孩也算是长大了。”禾妙七叹了口气，自顾自走在前天头引路。“越发像桃桃了……”
迷雾城的守城人并不是长相可怕的恶鬼，反而只是个少年，或者说是个小孩子。
“禾将军，真是难得来一回。”那少年自顾自地说着，眼神空洞，似乎容不下任何人。
“你莫要见怪，他并非真人，也并非鬼怪，只是一个被下了诅咒的元神罢了，并无七情六欲，不过为人忠诚，你可以叫他聂渠。”禾妙七解释道。
他点点头，好奇这个小孩平日里是如何与那些恶鬼相处的。
“你是说城里的人吗，”那个小孩十分认真的说，“他们还算有趣，不必担心他们会吃人的。”
聂渠果然还是用着小孩子的想法回答他，显得很呆板。
梁子涵正想往里走，忽然有许多锋利的光影划来，划到了他的手臂，不过伤口马上就好了，也感受不到片刻的疼痛。
“迷雾城不欢迎弱者，嗯，看来它已经允许你进去了。”那聂渠不紧不慢地说道。
即便手臂毫发无损，可梁子涵却震惊地发现那条红绳断了。
怎么会断呢，明明是以神力铸成的东西，怎么会呢。
“怎么会……”梁子涵很是惊讶，或许是失去到快要麻木了，他并没有特别可惜，只是瞪大着瞳孔看着手心里那柔软的红绳。
“不应该啊，神界的师徒契中记载的信物明明是不可摧毁的，”禾妙七也十分震惊，莫非年桃桃并没有与他真正定下师徒契。
可他之前不是还能感受到年桃桃的状态吗。就是师徒契啊。
禾妙七疑惑之际，拿过他手里的红绳看了又看。
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短绳处，赫然有青丝在其中。
“是双生诀。”梁子涵才发现，原来这所谓的师徒契。
师徒契与双生诀的不同之处，在于前者能互相感知，后者，则是如续血符一样的，自己修为增长的同时梁子涵也会获得一半修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