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念听着,站在宋遂宁旁边,脸色微变,又看着秦茹分外激动有些抑制不住的看着梨园里面,默默婆娑着腰间的玉佩。
又望了一眼梨园的上空,没有半点异常。
戏台上,最后一幕开始了。
富家公子高中状元后,急匆匆跑到被暂时休弃的小姐家里,打算接回小姐,他带着两个小童装扮的孩子,在戏台上转了下圈,却见之前团花锦簇的后院里面一片荒芜,只剩下一片墓地。
那公子踉跄了几步,“咿呀,这分明是我梦起一场空……”
他迷茫的站着,手不止的抖动着,转身想看他的两个孩子,却发现早已经不见。那公子缓缓跪了下来,身形颤抖,匍匐在了地上。
“莫等负心郎,休得他人言,随你去吧。”他蜷成一团静静不动了。
这时周围的一群道士模样的人上台来,那处几张符箓贴在了梨园四周,又在门口放了几处火盆,里面烧着几件格外艳丽的花旦戏裙。这一场祭祀终于结束。
那火焰燃烧着,时儿有灰烬飘向院子里面,伴随着几声像鸟一样的叫声。
晚上,一行人寻了处客栈,又商讨了一会决定明日去找镇长说说。
已经是子时,言念房间里,她正回想着今日发生的事情,拿起一张烧了一半的符箓静静看着。这张符箓上已经被烧的字形不清,背面像是被人抹了几处鲜血。
她沉思了一番,突然感觉到窗外人影一闪,她敛住气息走到了门边。
正欲开门,她的玉符一闪,“念儿睡了么,我在门外。”是师尊传来的。
言念轻轻打开门,将门外的男子迎了进来。宋遂宁走了进来,自然的拉起言念的手,做到了茶桌边。
“师尊可是有什么事。”言念看着对面的人,摸了摸他白嫩嫩的手。
宋遂宁今日不知为何灵府中有种被揪住的疼痛。况且一个时辰前他分明还在床上躺着想着事情,却不知为何走到了白日的梨园里面,等他回过神来就感觉到一片晕厥,灵力被透支的模样。
他张了张嘴,又不想让言念担心,回握住了她,“你今日如何看这梨园内的事情。”
“这镇上人所言,莫不是负心郎与痴情女的事情。只不过,这梨园内分明无半点异样,还有那「墙头马上」改的也委实是怪异了些。”
宋遂宁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具体的事情还是等明日再细说吧。”他眨了眨眼睛,突然有些犯困。
言念看着眼前的人,半晌笑了下,“师尊莫不是来找我自荐枕席的。”
她话才说完,就见宋遂宁微红着脸点了点头,那手指点了点她的手心。她盯了一会他的眼睛,不出意料的全是她。
言念走到他身前,拉起他来向床上走去,两人躺了下来。这次言念并未有什么越矩的地方,就只是静静的躺着,闭着眼睛。
突然感受到身旁的人蹭了过来,拿手指腹按了按她的眼睛,一股子幽怨,“你就睡着了么。”
宋遂宁觉得自己怕是对小徒弟没什么吸引力了。
言念抓住了他的手,侧身翻到了他身上,两双眼睛对视着,木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低头吻了上去,细微的触感降落在宋遂宁的唇上,耳边,额头,还有喉结。
他感受到自己的舌被带着向外扯了一下,眼眶里朦朦胧胧的,不自觉挺起了身子,紧紧贴着言念,颤抖着呵着气。
“念儿,疼……”
“轻些,念儿。”
作者有话要说:没发生什么!就亲亲,把人亲累了就睡着了啦。
其实每次溯洄,发生的事情有些是不一样的。
第12章
楼下大厅,金灿灿单手握拳坐着,神情悲痛的看着这居然要三十灵石一份的茶水糕点,小心翼翼塞进嘴里,还没等咽下去就化掉了。
想她金灿灿堂堂京原城首富之女,被赶出来修炼身无分文,这交了个师傅没等几天就离开了,让她自己修炼去。如今就沦落到斤斤计较,每一分钱都要扣成一半来花。
金灿灿摇了摇头,可悲啊,可悲啊。狠狠再吃了一个。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将剩下的打包。
“明天还能再吃一天。”她咕喃着。金灿灿起身,悄悄摸了摸自己藏在腰部的钱袋子,撩了下头上的碎发,打算去街道上摆个摊子卖符箓。
她刚看中一块地,正准备放下东西。就见前面买簪子的地方站了一对男女,男的气质温润,用金镶玉的发冠竖起来,眼眸清澈,手腕上却不时露出一个金镯子来。
金灿灿迷了下眼睛,头侧着伸长了又仔细看了下,立马睁大了眼睛。
这不是她那个几百年都没个音讯的狗未婚夫么,现在倒是穿的仪表堂堂。
她又看了眼他身旁的女子。呵,桃花也不错。
萧菁这边和秦茹出来到这边打探了一会消息,正准备回去。
这秦茹却是像小姑娘一般看见漂亮的发饰就要凑过去。萧菁躲闪不及被拉到铺子面前。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不知为何,他总是会对秦茹所说的事情下意识会答应,好多时候他都需要极大耐力才可抑制住。
只不过,这秦道友之前也说过,对他一见如故就像是哥哥一般,才忍不住依赖他。
萧菁默默又看了眼她。自己用灵力试探过对方,也查过自己的灵府都未有异常。难道自己真的把她当成妹妹一般照顾了么。他微微皱了下眉来。
秦茹拿了一只橘红色的花簪子,乐盈盈的戴在了头上,侧身望着萧菁,“萧师兄,这只可好看。茹儿觉得这只甚是称肤色红润,萧师兄觉得呢。”
身旁的男子默了一会,吐出字来,“好看。”
金灿灿看着这郎情妾意的场景,到底是憋不住了,硬生生从两人中间挤了进去。
“店家,将这位小姐手上这个给我也拿一个,我瞧着也是好看的紧那。”她极为浮夸向着被挤开而震惊的秦茹笑着。
萧菁仿佛是被定住了,他喉咙隐约有些干涩,手上不自觉握紧了拳头又松开,看着金灿灿。还没等他说出话来,人家付了钱转身没有半点留念就走了。
萧菁看着那道背影,匆忙向秦茹抱歉的点了下头,“秦师妹抱歉,我还有些事情,你先回去吧。”急忙忙向前走去。
秦茹饶有兴致的挑了下眉,白皙的手指缓缓将另一只簪子戴上头,眉宇见闪过一丝妖娆。
她盯着萧菁的背影看了好一会,衣摆下掩住的指尖动了动,许久才动了身。
梨园内,宋遂宁,言念,阮莲还有两个天萝门的弟子,正四处观察着这个地方。
这梨园内杂草丛生,院墙上的藤枝布满,几处院落房屋外表都布满了灰尘,一片荒芜。半点不见这从前盛极一时的梅曲镇头牌戏班的景象。
他们劈开杂草,向着前面一处被烧的漆黑的屋子走去。
“这就是那个头牌青玲的住处,怎么被烧成这样,还贴了那么多符咒。”那天萝门的弟子沿着房屋边走着,一边说道。
“哎,师弟你可别随便乱碰。今早大师姐去向镇长说了,这镇长允了我们来试一试,你可别弄糟了。”
言念看着他二人,缓缓蹲下来摸了摸地上带着灰尘和黄纸碎片的木屑渣,抬头看了眼贴在门口的符咒像极了那日祭祀所贴的。
“当时的镇长为了消灭这个据说是化作恶鬼的青玲,请了一位法修出了注意,将她活活烧死在屋子里,外面用满层的符箓贴上,又在地上烧了不少符咒。”
宋遂宁想着今日那位师侄所说,又叹了口气,“这拿来这么多符咒来,这怨气怕是极深。”
“乔道友,你不是法修么,这符咒你可认得。”阮莲看着宋遂宁盯着那些符箓,眨了眨眼睛。一旁的言念也抬头向他看去。
宋遂宁用指尖摸了摸上面的泛黑的字符,稚嫩的脸上紧皱着眉,这符咒倒是从未见过。
只不过有些许像一位法修长老的字形。他摇了摇头,“抱歉,阮道友,我修行还浅并未见过。”
阮莲闻言失落了下,“不打紧,那我们先进去瞧一瞧。”
又抬手小心翼翼推开大门,屋子里面,房梁交错倒落,那些桌台椅子破碎倒在地上,地面上落满了烧焦的灰烬,房顶上到处是蜘蛛网。尽然是没有一处落脚的地方。
“这怕是也剩不下什么东西了。”宋遂宁看着眼前一片狼藉,小心走在倒落的柱子上,向里面走去。“我们都四处找找,看有什么有用的。”
言念在房内边缘四周缓缓走着,一只手摸着墙壁处。这屋内一片狼藉,这墙壁从外面看虽是有些漆黑但却并未有什么损毁,莫非是这符咒的效果。
突然,她似乎像是踩到了什么,低头蹲下,从灰烬里面找到了一个外面被有些烧毁的木质盒子。她打了开来,里面躺着一只有些暗淡却华贵雍容的金凤钗。
“师姐,道友。这里有根凤钗,且这木盒只是有些许烧着,倒是奇怪。”
其他人围了上来,“这如此大的火,连房梁都烧的所剩无几,这木盒子倒是。”
“这上面也并未有符箓或是灵气,怎会如此。”他们几人盯着看了许久,也并未看出些什么来,便还是将这簪子带了回去。
等他们走出来,已经是人定之时。梨园外面,打巧这金灿灿和萧菁也走到了这处。
“是你们……”金灿灿看见里面走出来的阮莲和言念惊叹了句,“倒是有缘。”随手嫌弃的摆开了某位一直拉着她衣角的人。
萧菁一脸委屈的看着她,低着头,“灿灿。”
言念看着眼前的人,回想起阮莲说她姓金。她竟然就是金灿灿,法修莫复长老的弟子。不过听说这金灿灿可是首富之女,怎会如此狼狈。
言念向着金灿灿做了个礼,“金道友又见面了……”
顿了顿,“我听阮莲师姐说金道友是法修,言念有一请求。”
她从袖子里拿出一张黄纸来,“这是我仿着誊抄的一个符箓,金道友可否一看。”
阮莲看着这边,欣喜的拍了下言念的肩膀,“对呀,金道友上回的符箓真是不错,你见多识广,看看这些。”她眼睛亮晶晶的望着金灿灿。
金灿灿接过黄纸,仔细看了眼,觉得这字形有些熟悉,但一霎时又想不起来。“你这是从哪来誊抄来的,是这院子里么。”
见言念点了点头,她向院子里面走了两步,又退了出来。嘻笑了两声,“道友,我胆子小。这黄纸可否让我带回去看看,我虽见着有些熟悉却一时间想不起。”
“那自然是好的。”阮莲惊喜轻叫了起来,“那便多谢金道友了,我们如今在橘麦街东边的客栈内暂住,金道友在哪处。”
“那便巧了,我今日刚住进,与你们同一处。”金灿灿手上收起了符纸,冲着阮莲他们笑了下。“时候不早了,不若我们先回去早点休息吧。”
他们转身离开了这里。过了许久,梨园内悠悠传出些细微的动静,“莫负我长门深锁恨悠悠……”
音调一转,带着几分凄厉,“裴郎那啊,裴郎我心有万刀扎呀啊。”咿咿呀呀,渐渐回荡在一片漆黑的梨园上空。
街道上,微风瑟瑟,偶尔伴随着几声猫叫,近处树影婆娑,只有远处的房屋穿来丝丝亮光。
他们隐隐约约看见前面的石台子边坐着个女人,一动不动,微弱的月光照在她侧脸上,又增加了几分诡异。
她突然正过来身子,一步一步向他们走来,静悄悄的,带着几分虚弱。
原本和言念走在前面的宋遂宁见状,停了下来,神情戒备,将身子微微前移挡在了言念前面。等看清她的脸,又怔了下,“秦道友。”
秦茹对着他们笑了笑,脸色苍白,“乔道友。”
又走近了些,向其他人点了点头,“大师兄见你们还未回来派我来看看,只是我走到半路身体突然不适。”
她闪着楚楚可怜的眼睛,“现在看你们无事回来了,也放心了些。”
突然,她抖了下身子,似乎极为不适,微垂着眼睛皱着细长的眉。
一旁金灿灿看着这一幕,呵了一声,用手肘顶了下旁边死乞白赖的萧菁,“看你的好师妹,不上去扶着一点。”
离秦茹最近的宋遂宁看着她,脑海中有一刻空白,就听见自己抢在他人问候秦茹之前说道,“秦道友不若我背着你回去吧。”
等回过神,他微惊,他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看着秦茹一脸娇羞的样子,感受到后旁边一个人发出的冷笑,他咽了下口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下意识想拉住言念。
言念从宋遂宁身后站了出来,手推开了某人,眼神冰冷看着秦茹,“秦道友,我也很是关心你,不若我来扶着你好了,不劳烦乔道友了,秦道友不会拒绝吧。”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念念微笑:胆子大了 要罚
宁宁:嘤嘤嘤……
第13章
回来的路上,言念眼里翻涌,一幕幕画面闪过她的脑海。宋遂宁一次次失去理智,他安静的无半点气息躺着,他倒在血泊之中眉眼染上斑斑血迹。
回忆起这些,言念衣摆下的手忍不住紧紧攥住拳头,指甲扎进了掌心。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心里狠狠的叫着秦茹的名字。
等到言念终于把秦茹扶到她的厢房,再出来的时候其他人也都休息去了。
她拍拍扶着秦茹的那片衣袖,又侧身面无表情看了眼站在她房门口的宋遂宁,沉默了一会,缓缓走了过去。
她努力克制住自己翻涌的情绪,怕把这股子不冷静的情绪带到宋遂宁身上,吸了一口气,只是勾出来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师尊,时辰不早了,还是先休息吧。”
转身推开自己房门走了进去,正打算关上,外面原本沉寂一脸落寞的宋遂宁顿了顿,侧身强行挤了进去,背后的手轻关上房门锁了起来。
他拽着言念的手,看着眼前的人垂着眼不吭交谈,心里泛起焦虑带着阵阵酸味。
「念儿,我」,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感知到言念周身些许不平静的灵气,想了想靠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