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这种坏事活该瞎眼,两只眼睛都瞎掉才好呢!坏东西,一定会天打雷劈的!”
顾大福听了直害怕,这个赔钱货怎么说这种话,原姑娘可是神婆的接班人有神奇本事!顾大福狠心直接把顾兰踹到地上,早上他就应该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妮子支出去!
“姑娘,这个贱蹄子不知好歹,您不要和她一般见识,等会儿我一定替你好好教训她!”
顾大福怕惹怒原姈会遭到诅咒所以一个劲地鞠躬道歉,要不是原姈年纪小,他都要跪下求原谅。
原姈什么都没说也不去看顾兰、捧着泥坛子走出这个院子,回头再看一眼,转身的时候就看到了顾秋思。
顾秋思也听说了顾大福家要打胎的事,这泥坛子里应该装着那些东西。
顾秋思心情也很沉闷,她知道原姈现在很伤心,但这件事情很重要她想要知道。
“阿姈你回镇上的时候可不可以帮我打听一下镇上的张员外,那就是那个张显贵,那个病了几年一直没好的张员外。你帮我打听打听他的情况好吗?”
原姈没有多想点了点头然后捧着泥坛子离开顾家村,她要把这个泥坛子埋到小梅山上去,让这个可怜的灵魂和那些可怜的灵魂作伴,希望他们能早日再去转世,希望他们都能找到富裕的人家,这样就不会再这样了。
第219章 原姈篇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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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梅山上埋了很多人,原姈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有,男女老少样样不少,除此之外还埋了一堆血布。
今天又是暖阳高照的一天,原姈捧着泥坛子来到山上,来到了这几棵梅花树旁边又看到她堆积起来还立了墓碑的这八座小坟墓。
从去年秋天开始阿凡婆就开始让原姈学习看胎,原姈看过八个女胎都埋在了这里,看过两个男胎再过两个月就要出生。
原姈看过的每个胎儿都准可以出师了,但她不想做这种生意所以一直拖着说自己怕看错不敢一个人接生意,她看过每一个胎儿之后阿凡婆还要看一遍。阿凡婆知道她还没过得了心里的那道坎,所以不敢把她逼得太紧。
原姈把泥坛子放在地上,用放在这里已久的小锄头挖了一个小坑,然后把泥坛子放到坑里埋起来,随后从挂包里拿出昨天就准备好刻有名字的木牌和线香。
每次犯下这种罪行原姈都会给她们取一个好听的名字,例如最左边这个李家村的叫李清河,第二个这个万家村的叫万宁绣,现在这个刚埋下的取名为顾心念,我心怀念之意。
原姈对这些人都心存罪恶和敬畏,点燃一炷香送心念去往生。
“阿弥陀佛,此生以此谋生极为罪过,此生所欠来世偿还!”
原姈跪在地上念经文为她们超渡,世上有千家万户,希望她们能投到一户能够珍惜爱护她们的好人家去。
这座山上又响起陆放崖听不懂的声音,是念经的声音,有些耳熟。陆放崖循着声音走去看到一个穿灰衣竖起头发做道姑打扮的女子,女子跪在那边那几棵梅花树旁边。
陆放崖提高警惕性悄悄走过,原姈听到脚步声转头一看是一个陌生佩剑的男子。
原姈转头的瞬间,陆放崖又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自己走过千山万水兜兜转转回到这里,她果然又在这里!
陆放崖仔细一看注意到她的左眼好像是瞎的,左眼里充满了白雾,是瞎子的眼睛才有的颜色,这只眼睛下方依然长了一个美人痣。
原姈以为陆放崖是旅人碰巧路过这里,便起身行礼问候,“公子有礼了。”
原姈鞠躬行礼的瞬间让陆放崖产生了这样的错觉,感觉她是商桑,但再仔细一看却不是,即使穿着打扮再像也不是商桑,又是一个悲伤的转世。
陆放崖笑容冷清微微点头还礼,“好久不见,这些年过得可还好?”
原姈再细细打量这个男子,确定自己并不认识他,“公子认错人了,我并不认识公子,敢问公子姓名?”
“陆远国陆伯侯的公子,陆放崖。”陆放崖说完就拔出利剑要杀了她,“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来年的今日我会来这里祭拜你。”
陆放崖不想浪费时间打听她的门户,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此时不杀还等到何时!
还没等原姈问行凶的缘由,陆放崖的剑就劈过来,原姈慌忙坐下躲过了。陆放崖见此有些恼怒再举剑再杀。
利剑反射的阳光闪过原姈的双眼,恍惚间,原姈看到了一片红色,是死亡的颜色。
陆放崖挥剑,原姈的左眼变成绿色,抬手用两指夹住利剑,反手转利剑,产生一股强大的力量将陆放崖撞飞砸在旁边的梅花上。
陆放崖吐了血还没站起来,原姈就像鬼魅一般站起来闪现过去,右手凭空出现一把绿色的剑,右眼迷离,绿色的左眼直视这个面熟的男人,举剑挥下,砍在白雾中东贺泛蓝光的剑上。
绿眼原姈挥手起风散去白雾出现东贺和陆放崖的身姿,“胆敢伤人性命便是死罪!”
绿眼原姈话落音之后便挥剑上前和东贺打起来,两人交手之间起强风吹向四周,飞沙走石,闪耀蓝绿两色光芒刺到陆放崖的双眼。两人交手速度快如闪电,上一刻还在那边,下一刻就浮在上空。
绿眼原姈剑术高超又有鬼魅之力加持,东贺一时不敌落了下风。绿眼原姈一击,他被迫落地双脚还向后滑去十丈的距离,这十丈之内的树木杂草瞬间枯萎。
绿眼原姈上前用剑指着东贺但没有杀意,“仁慈的神明不该袒护凶徒,人间凶险只能以恶治恶以杀止杀,本帝见你有佛性便饶你一次!”
绿眼原姈话毕,伸左手,凭空抓来陆放崖掐住他的脖子,只要稍微一用力陆放崖便会丧命。
陆放崖因为呼吸困难而涨红脸颊,这个熟悉的触感,好像很久以前他也曾被这只手掐过。
陆放崖用力甩动双手还是没能挣脱,东贺立即过来弯腰请求,“请姑娘看在他行凶未遂又无力伤害姑娘的情分上饶他一命,请姑娘仁慈宽恕他一次!”
陆放崖救过自己,东贺不忍眼睁睁地看他被杀,这个被鬼魅附身的人又是转世,但不是拂休姑娘也不是宋姑娘,可能谁都不是,又是一个新的人。
“仁慈只对良善,宽容只对错误不是犯罪,他有杀心便该死!”
绿眼原姈又加大力度,陆放崖脸色变黑,这个女人竟然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她不是商桑,难道是那个尼姑?
东贺扑通跪下了,“请姑娘饶恕他一次,如果再有下一次东贺定不护他!”
绿眼原姈收起右手中的绿剑,用右手凭空撩起东贺的头颅,“这话你已经不是第一次说,本帝依稀记得上一世还是上上一世你已经说过!”
绿眼原姈左手用力的瞬间转头看陆放崖的双眼察觉到了,陆放崖身体里有扶桑神树的力量,原来是靠着和自己同源的力量维持生命,看在扶桑神树的情面上暂且放过他一次。
绿眼原姈松开左手,陆放崖连忙后退几步咳了起来。
陆放崖眼神里有杀气有怒气根本不会说什么求饶感谢的话,东贺只好替他说,“感谢姑娘仁慈,感谢姑娘原谅他的无礼和冲动。”
“没有下一次,若再有下一次便是灰飞烟灭,决不轻饶!”
绿眼原姈一眼看过去,枯萎的树木花草立即恢复生机,“还不快滚,此后不准再踏入这座荒山一步!”
东贺慌忙带陆放崖消失在绿眼原姈面前。
他们离开后,原姈的左眼立即恢复白雾色,一阵迷茫,一阵惊恐,一阵急促,原姈坐到地上。
原姈知道她又被那些东西附身了,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被附身。每次被附身之后她没法记起被附身时自己做了什么事,她什么事都没做,是它们做了什么事!
原姈只记得刚才有个路过的年轻面容英俊的男子要杀她,他拔剑杀她,她一害怕就坐到地上,也是坐在这个位置,然后就看到剑面反射了阳光刺到她的眼睛,然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已经不记得。
原姈虽然曾被附身过但不敢肯定它们对自己没有恶意,还是有些害怕。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原姈才镇定下来再拜这九座坟墓几下然后就下山回镇上。
安乐镇东街,一个小院子里。
陆放崖喝了几杯茶之后才能缓过来,刚才他差点被那个女人杀死,那个女人有神力被她杀死也许就无法复活了。如果自己死了就再也见不到心爱的妻子,还好还好,最后关头她还是放了自己一马。
“她是那个尼姑,拂休!”陆放崖记得只有拂休才有这种力量。
东贺摇了摇头肯定她绝对不是拂休,她使用的力量不是佛的力量类似鬼魅之力,难道是巫咸国!
“她应该是被某种力量或者某个强大的灵魂附身了,应该是巫咸国巫师的力量。号称借助鬼魅之力主持人间正义的巫师,难道是西蜀国那个国师!”
据东贺所知只有西蜀国那个国师才有这种霸气嚣张,自诩是神灵一般的存在能够代表天地间的正义,她曾说过自己只是替天神向凡人传达旨意的巫师,不是天神的使者。传言四方天帝都不能向她传达任何旨意。
西蜀国,陆放崖好像听那个药奴说过,那个时代是人神共治的时代,由国师向民众传达天神的旨意。
“天界与巫咸国大战之后,巫咸国巫师便不再替天神向凡人传达旨意,天神渐渐失去了在凡人中的神圣地位。”
“据说那场大战中有很多巫师丢了性命,附在她身上的也许就是当时丧命的某个巫师。你也看到了,今世她得到眷顾有鬼魅之力保护连我都打不过,我奉劝你不要乱来,踏踏实实地等她百岁之后自然死去。”
东贺见陆放崖一副不甘心的神情,突然心情有些舒爽,这辈子陆放崖终于杀不了她了。
想起被陆放崖杀害的拂休,东贺就巴不得这辈子这个人能长寿,因为得到了眷顾说不定她还能得道超脱轮回束缚。
陆放崖不想多等,他一定要想办法尽快杀了那个女人。
东贺就不明白了,“你杀了她,她又不能马上轮回,几乎每次都要隔五百多年她才轮回一次,你这又是何必呢!”
陆放崖再不管这些,他就是要尽快杀掉那个女人。
第220章 原姈篇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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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姈回到镇上之后就去隔壁跟大曾打听张员外的情况。
大曾是一个柴夫靠砍柴卖柴火为生,每隔一天他就会推车到镇外的荒山上砍柴,一车柴火最多能卖十个铜板够三天的花销。
去年立冬那天大曾去荒山上砍柴、没有注意不小心走到了深山里,碰到一头长着獠牙的大野猪,大野猪看到他立即撒腿追上来要顶死他,他吓得屁股尿流往山下跑。
还没跑下山呢,大野猪就追上来了,眼看着他就要被獠牙穿心,幸好原姈及时赶到一绿剑就把大野猪斩杀。
原姈是阿凡婆的接班人,大曾自然相信她有神奇的力量和本领,她对大曾又有救命之恩,所以大曾愿意和她来往。
大曾经常去张员外家送柴也知道张家的一些事,张员外病了好几年一直咳个不停,但还是顽强熬过了去年的冬天,但最近张员外的病情又开始恶化。
“听大夫说最多还能挺半个月,昨天我去送柴火的时候听他们家的下人说好像就这几天了。阿姈你打听这个干嘛啊?”
“没有,就是随便打听打听好出去跟人说闲话。”
原姈每次路过茶摊面摊的时候也想凑过去听听闲话,但那些人看到她坐下很快就散去,好像她是什么瘟神一样。
大曾笑了,“没想到你也爱听闲话。对了,早上我上街的时候看到了张员外家的小毛头,小毛头说张家有意要给张员外纳妾冲喜,希望通过冲喜能让张员外多活几年。”
原姈平生最反感痛恨冲喜这种事,“谁愿意给一个糟老头当妾,都快入土了还要祸害人家真是罪恶!”
大曾倒一碗茶水让原姈消消气,“镇上好人家的姑娘当然不愿意,听说张家要到乡下村里找,好像顾家村有户人家有这个想法。你也知道在这个艰辛的年代姑娘家的命运是很悲惨的。”
顾家村,难道!
原姈的心咯噔几下,难道秋思的父母要把秋思卖给张家冲喜做妾!
可不能让秋思承受这种悲惨的命运,原姈慌慌张张地立即跑去顾家村把事情告诉顾秋思,顾秋思听后脸都青了,好像被判了死刑。
村头,大榕树下。
微冷的春风吹动发梢冷透了身子,顾秋思只有靠在树上抓着原姈的手才能站稳。
原姈不愿意相信这个可怕的猜想,“不会的,不会的,会不会是你听错了!你那么勤快那么能干还那么听话,他们为什么要卖你,他们没有理由卖你?”
顾秋思垂下头颅,已经绝望了,“怎么不可能啊,我再勤快再能干也是一个女的!前几天我亲耳听到了,宋家村的宋媒婆来家里问父母要我的生辰八字,一开始我还以为他们要给我找良人。正当我要高兴的时候却听到宋媒婆说什么镇上的张家,还有说了什么员外,之类的话。”
顾秋思有自知之明,她不可能配得上镇上的公子,事后为了确定她还和村里最喜欢传闲话的阿八婆打听过。
镇上有一户姓张的员外,这个张员外久卧病床眼瞅着病情越来越严重,张家有意图给张员外买个小妾冲冲喜。
所以顾秋思猜想父母可能要把她卖给张员外冲喜。
原姈拼了命把事情往好的地方想,“会不会是给张员外的儿子说媒,张员外有一个十八岁的儿子还没成亲!”
顾秋思见原姈如此,不由露出凄凉的笑声,“怎么可能呢,张员外的儿子,我给人家做妾人家都不要!肯定是了,他们肯定是要把我卖去冲喜!”
顾秋思恨自己命苦不是儿子,如果她是儿子就不会被卖掉了,是女儿再怎么勤快再怎么听话都不受父母喜欢。
原姈抓紧顾秋思的手让她不要害怕,“我让阿婆把你买回家,我让阿婆拿钱来把你买回家啊,这样你就不用被卖去冲喜了!”
“张家肯定给不少钱,即使阿凡婆有钱把我买回去也会得罪张家!”
顾秋思不想连累原姈她们,虽然她们是看胎人但她们是好人,自己去镇上卖菜的时候她们都和自己买。阿姈还请自己吃过面条,那是自己在镇上吃到的第一碗面条,最好吃了,是世上最好吃的面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