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沉回到家,洗了三次澡,沐浴露都快用完了。
换好了衣服,往落地窗的方向瞟了一眼,不自觉的走了过去。
大雁南飞,微风渐起,天色渐渐沉了,秋天的颜色越来越重,将整个画面都染成了淡淡的黄色。
就在不远处的室外小花园里面,男人穿着浅蓝色的防水外套,拿着一根大水管,喜笑颜开的往脏兮兮的狗子身上冲着,柴柴乖巧活泼,时不时的伸出爪爪上蹿下跳的追着冰凉的水花。
打上了泡沫,白色的霜花裹满了狗子的身体,男人蹲下身,仔仔细细的给他捏着耳朵搓着毛。
这舒服的感觉让狗子更加兴奋了,不停的扭来扭去,将身上的泡沫蹭得到处都是。
男人的脖子上,脸上,零星点点,都沾上了白沫。
还要不停的按着它,“别动了,柴柴,马上就洗干净了,我告诉你啊,一会儿一定要去给那个挑食鬼道歉,我们现在吃别人的住别人的,她本来就不喜欢你,你再这样她肯定会把你赶出去的”
柴柴像是听懂了他说的话,跳得更加疯狂了,白色的泡沫都弄到他头上去了。
男人追着它洗,追着它叫,简直头疼死了,“别动了,柴柴,马上就洗好了,别跑啊!”
这一幕落在落地窗里的女人眼里,却是如此的和谐,如此的舒服。
贪安稳就没有自由,要自由就得历些危险。
他是后者,从来都是后者,是埋在骨子里的倔强,逼着他从小开始努力,要做一个优秀的人,要当一个强者,要做给那些看不起他的人看,他连沉即便什么都没有,只靠自己都能走上巅峰。
但一个人的时间,往往就这么多,献给了事业,就再难献给自己了。
他是羡慕她的吧,是真的羡慕她的,平凡普通,但是洒脱安逸,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做让自己开心快乐的事情了,而我呢?除了工作就什么都没有了,能让我快乐的事情是什么呢?
窗外岁月静好,她在书房里搬了个画板下来。
她想留住这种感觉,甚至还想参与到他们之间去,很想很想,但是她很害怕,天哪,居然用了害怕这个词,从前泰山崩于前,她连沉何时言过怕了,但现在她就是害怕了。
害怕她越往前走,这种不受控的感觉就会越放越大。
害怕她不往前走,这种不知所起的美妙会无声无息的消失。
这种畏首畏尾,不知所措,此时此刻,她只能用手里的笔将这个安静舒适的画面留下来。
由于狗子的不配合,外面的一人一狗洗到日落西山才算完。
进家门之前,柴柴来了个狗子澡后必备无敌甩毛翻转技能,将大部分的水渍都甩干净了,进去之后苏蜜又拿着吹风机吹了它好久,保证不会把家里弄脏弄湿。
快要到晚饭时间了,他系上了围裙,正要去做饭,探过头就发现了落地窗那边画图画得入迷的女人。
真的是奇怪啊,柴柴把他弄得那么脏,那么臭,要是换了以前,她肯定会把我臭骂一顿,然后把柴柴丢出去的,今天这是怎么了?还有……这货工作的时候从来只会关在书房的,现在在这儿画什么图?
苏蜜抱着好奇之心,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轻轻的绕到了她的身后。
未等连沉反应过来,一把将她画板上的画纸抽了出来,“这么用心,画什么呢!老板!”
“你干什么!还给我!”女人立刻站了起来,伸手就要去抢,男人凭借着天然的身高优势,将画纸举得高高的,居然还在故意逗她,“偷偷摸摸的在这儿画什么呢,肯定不是工作吧,不给,就不给……”
画上的内容是一个长发披肩的姑娘正蹲在花圃里搓着满身泡沫的狗子,姑娘眉眼清澈,笑容温润,狗子吐着长长的舌头乖巧的蹲在一旁,远处大雁飞过,近处花圃草落。
这狗……是柴柴?这个姑娘……是,是,她画的是,画的是……
苏蜜像是甩出了一颗烫手山芋,立刻将画还给了她,“你……你……你没事画我干什么!”
心事打开了一个缺口,女人的脸都微微有点泛红了,吞吞吐吐的将画收了起来,“我……我,我工作而已,不是跟你说了吗?感受普通人的生活……那个……我先走了……”
她都不敢看他的眼睛,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把自己关进了书房。
工作?你前几次那么反常的观察我,接近我,我可以理解为工作没有错,但这次,居然偷画,这和偷拍有什么区别,这也太猥琐了吧,而且我下午不是和你解释过我们普通人的生活追求了吗?
还有她刚刚那么着急,她是不是脸红了啊,这货……几个意思啊?
他站在这儿足足愣了一分钟,想也没想明白,撸起袖子去厨房做了饭。
心里藏着事儿,也没有心思做什么大餐了,只简简单单的煮了碗阳春面,坐在餐桌前,晚饭时间都过了二十分钟了,也没见她下来,只能端着面敲了敲她书房的门。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正在欣赏画作的连沉小哥手忙脚乱的将这张画藏在了一堆设计图的底下,然后故作镇定的坐正了身体,戴上了眼镜,清了清嗓子,“进来”
“你……真的是在工作啊,从前你吃饭的时间都是固定的,慕云不是还没谈下来吗?什么客户能让你废寝忘食啊”苏蜜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晚饭放在了她写字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