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鑫诚从未见过这样的秦歌，他只觉得自己心跳瞬间加速，眼神牢牢追寻着不远处那个美丽夺目的身影，却突然看到她并排走着一个不认识的人，看身形像是男生，更让他惊愕的是，秦歌还伸手挽住了那个男生，两个人看上去十分亲密。
难怪！难怪一整天都没有回音，难怪她突然打扮得这样精致美丽……
只是，不是为了他！
余鑫诚别过头去，内心一阵翻腾，岸边略带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湖水的凉意。
“啊……”秦歌一时哑然，她早上出门的时候忘了给手机充电，后来就自动关机了，回去之后又化妆又拉着出门的，就没顾上看手机，“我今天出门去理发店，手机没电了，没看到消息……”
“那你穿成这样，还打扮成这样，不是去约会是什么！”余鑫诚忍不住转身，死死盯着她的眼睛。
秦歌被他看得心慌：“我真的不……”
“你真的不知道？还是你不愿意去面对？”余鑫诚眼神中是难掩的失落和心痛，语气近乎失神，“你喜欢他，比我喜欢你的程度还要深吗？”
第39章 两情若是久长时
空气仿佛在那一刹那静止了，静的秦歌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脑海里巨大的轰鸣声，伴随着余鑫诚脱口而出的那句话，让她瞬间有些晕眩。
“你误会了，真的。”秦歌努力平复了心绪，“我真的不是去约会的，我刚刚是和室友下楼买饭，正好看到你。”
余鑫诚神色一滞：“室友？”
“对啊，刚刚跟我一起走的那个女生，你应该也看到了吧？”秦歌忽然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你该不会是把徐驰，哦，也就是我室友，当成男生了吧？所以才以为我是在约会？”
“啊……”余鑫诚愣愣地看着秦歌，“她……是女生？”
“当然是女生！”秦歌没好气地瞪着他，“我说你刚才怎么见到我转身就走，叫你都不答应，原来……”
两个人忽然都沉默了下来，晚风轻拂过岸边的柳树，水鸟轻拍翅膀掠过湖面，泛起阵阵涟漪，秦歌想到余鑫诚刚刚说的话，脸上火烧般滚烫，连四周的空气都急速暧昧地升温。
“对不起……”余鑫诚低低地开了口，“是我误会了，可是，我刚刚说的话，全都是发自内心的。表白的话也是真心的，严格算起来，这应该是第三次了……”
秦歌惊讶地抬头望着他：“第三次？”
“第一次，是我们去看演唱会的时候；第二次是高考查分的那天晚上。”余鑫诚注视着秦歌，月光映照得他的眼神格外温柔专注。
秦歌有些呆怔地看着余鑫诚，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她忽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余鑫诚已经比她高出许多，他五官本就生的好看，如今脸上褪去残留的青涩稚嫩，眉眼轮廓越发清晰深邃，和最初刚见面的时候几乎判若两人，只有眼神仍是一如既往的清澈。
“是，是不是我太唐突了……”余鑫诚看着秦歌半晌不语，不由着急，说话也语无伦次了起来，“我，我本来是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可是，可是……”
凝视着面前的女孩，余鑫诚脸上窘迫地阵阵发烫，内心止不住的懊悔。只是，想到刚刚周围人惊叹或留恋的目光在秦歌身上打转，他就忍不住醋意翻腾，一种从未有过的危机感直冲脑海，逼得他不顾一切地说出了藏在心里已久的话。在他心里，即使素面朝天，不施粉黛，那样的秦歌依然是美好的，珍贵的，仿佛浑然天成的璞玉一般。而现在，这块璞玉经过一番雕琢修饰，变得愈发光彩耀眼，引人注目，让他惊艳，也让他担忧。
“……我也是。”
轻柔的话语打断了余鑫诚的语无伦次，他一时没有回过神，呆呆地看着秦歌：“你也……什么？”
下一秒，他才忽然反应过来，眼神瞬间变得欣喜若狂，秦歌刚想开口，整个人蓦地落入他温暖踏实的怀抱里，紧的差点喘不过气，忍不住低笑出声：“笨蛋……”
虽然不是第一次拥抱，但这一次的感觉却和以往都不一样。清甜的气息混合着青草的香气环绕在周围，让余鑫诚如痴如醉，眉眼间都是止不住地幸福的笑意，他紧紧拥住怀里的秦歌，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秦歌不再回答他，头倚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上，两只手环上他的脊背。这些年来，身边有余鑫诚陪伴仿佛早已成为习惯，只要看到他，就会有种莫名的踏实和安心。特别是刚才，第一次看到余鑫诚因为吃醋那样焦急紧张的样子，在她心里却漾起一丝丝甜蜜。
除了古朴雅致的建筑，D大最出名的景致大概就是园内的亭月湖了。林茂苍翠，水波澄澈，湖面两条九曲回廊，直通湖心小亭。清晨有认真的学子迎着朝霞学习背书，傍晚有热恋的情侣牵手拥抱散步呢喃。特别是晚上在月色的笼罩下，点点波澜泛着银光，恍如星辰坠落在莲叶间，衬着周围水墨般的石道丛林，格外静谧浪漫。
秦歌特别喜欢夜晚的湖畔，最近这段时间更是来得格外频繁，有时候是和余鑫诚一起，有时候是因为在寝室不好意思和他通电话，就跑到湖边来。以前秦歌总不明白，为什么那些小情侣能绕着湖边走上好久好久都不会厌倦，现在她自己才明白，恋爱中的人呆在一起是感受不到时间流逝的，往往是电话打得快没电，或者秦歌惊呼要到寝室锁门的时间了，两人才如梦初醒，依依不舍地分开道别。
D大和H大虽然离得近，但是余鑫诚在的统计系从大一开始，课业就安排的满满的，数学分析，概率论，数理统计各种狂轰乱炸。而且H大校风极严，哪怕是选修课，抓到两次以上迟到或者旷课的，直接按平时成绩0分算，但是平时成绩要占到总成绩的45%，也就是说哪怕期末考了满分，平时经常迟到旷课的，也只能补考或者重修了。
相比之下，秦歌她们专业课程就少很多，大一的专业课多是基础导论，难度也不大。秦歌想去H大找余鑫诚，却被他坚决阻止了，说H大放眼望去全是男生，狼多肉少，秦歌一个人来他不放心，和袁晓一起来那更是众矢之的，搞得她哭笑不得。
除去晚上和周末，周五下午是两人平时唯一都没课的时间。余鑫诚一上午都心不在焉，等下课铃一打，他立马收拾好书包，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时，人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秦歌也才上完公共课，正和几个室友一起走到校门口，老远就看到余鑫诚的身影，他头上还有细密的汗水，明显是飞奔过来的，眼神急切地在人群中穿梭探寻。其他三个室友嬉笑着轻推了下害羞的秦歌：“快去吧，看看人家，都快等成望妻石了。”
秦歌悄悄绕到余鑫诚后面，不轻不重地捶了他一下：“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呀？”
余鑫诚一个猝不及防地转身，焦急的眼神变成欣喜，伸手就想抱住她，秦歌不好意思地躲闪开：“这么多人呢……”
“怕什么，你是我女朋友！”余鑫诚大大方方牵起秦歌的手，“学启街新开的潮汕火锅店，我早就想带你去吃了，走吧！”
“秦歌？”突然有人在身后叫她。
秦歌转过身，孙旭杨站在不远处，眼神古怪地看着她和余鑫诚，目光定在两人牵着的手上，。
“好巧……”秦歌抬手想跟他打招呼，突然感觉手上一重，抬头一看，余鑫诚面色不悦地看着孙旭杨，不自觉地握紧了秦歌的手，气氛一时僵持了起来。
“鑫诚，他叫孙旭杨，是和我一个专业的同学……”秦歌小心翼翼地看着余鑫诚的眼神。
“我记得你。”孙旭杨眼神似乎变得明朗，“你是那天帮秦歌打球的高中同学。”
“高中同学？”余鑫诚轻哼一声，示威般地盯着孙旭杨，“我现在是她男朋友。”
“是吗？”孙旭杨看向秦歌，似笑非笑，“发展挺快的嘛，前两天还是同学呢。”
眼见着余鑫诚神色越发阴沉，秦歌心知不妙，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她连忙扯一扯余鑫诚：“不是说去吃火锅吗，我们快走吧，一会儿人多就没座位了。那个，再见。”她朝着孙旭杨挥了挥手，转身打算拖着余鑫诚离开。
“我是想跟你说——”孙旭杨懒洋洋的声音，看似漫不经心，却格外清晰，“篮球社下午有活动，两点体育馆要集合，别迟到了。”
“啊？哦哦……”秦歌愣了愣，孙旭杨却已经从旁边走过去，再没看他们一眼。
“我也见过他，军训的时候！”盯着孙旭杨的背影，余鑫诚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而看向秦歌，“怎么，他也是篮球社的？”
“是……”秦歌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余鑫诚，她加入篮球社还是多亏了孙旭杨的帮忙，但是看到他越发难看的神色，还是咽了回去。
“下午的活动，我陪你去。”余鑫诚语气十分肯定，不由秦歌拒绝。
下午的体育馆用人声鼎沸形容都不为过，大概周五下午是全校学生统一放假的日子，大家都迫不及待地来体育馆释放汗水挥洒青春。秦歌好不容易穿过喧闹糟杂的一楼，到了二楼的篮球场，竟然看到袁晓也站在场边，不由喜出望外：“袁袁？！”
“秦秦，咦？”袁晓看到秦歌身后背着两个书包，手里还拿着秦歌的水杯，笑的腼腆的余鑫诚，瞬间心领神会地冲他眨眨眼打趣：“瞧你们，几天功夫就如胶似漆了。你都没看到，前两天秦……”
秦歌脸刷得通红，连忙扑上去要捂住袁晓的嘴，袁晓一边笑一边躲，余鑫诚急切地追问：“前两天？什么前两天？”
袁晓笑得眼睛弯成月牙：“前两天上课的时候呀，她……”
“你敢说！你敢说我跟你绝交！”秦歌边咬牙边瞪了余鑫诚一眼：“没什么没什么！不许问！”
袁晓只是抿嘴笑得开心，秦歌这几天不是走神就是傻笑，就连和袁晓一起上公共课的时候，老师提问都是叫了两三遍才反应过来，哪里还是以前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样子，现在根本就是一个坠入爱河，满心满脑甜甜蜜蜜的小女生。
“我是觉得呀，自从秦歌和你在一起之后，都有点不像她了。”袁晓歪着头望着秦歌。
“怎么不像我了，还是一样能吃能睡，能跑能跳啊……”秦歌心虚。
“能跑能跳吗？”忽然一个声音插进来，带着几分戏谑，“这个得上场了才能知道。”
第40章 水退浮萍尚半扉
这声音太耳熟了，中午才刚刚听到。秦歌还没开口，一旁的余鑫诚却向前一步，整个人挡在她前面：“怎么，又要PK么？”
像是看出了余鑫诚脸上明显的敌意，孙旭杨略一扬眉，没有接他的话，只是看向秦歌：“上次看到你打球，弹跳力和命中率还不错，不过防守的反应速度还差了点……”
“不需要你教她，她有我一个师父就够了。”余鑫诚一脸不屑地打断了他的话。
“是吗？你教的啊？”孙旭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难怪你们都有这个问题。”
余鑫诚神色微怒，声音越发冰冷：“还轮不到你在这里指点我。”
“不服气的话……”孙旭杨朝着篮球场抬抬下巴，“敢不敢？”
“为什么不敢？”余鑫诚毫不犹豫地卸下书包，随手从旁边的球架上取下一个篮球，秦歌只觉得一阵低气压的风声从眼前掠过，再回头时，两人已经在场上。
余鑫诚眼神冰冷，面沉如水，手下的动作也雷厉风行，相比之下，孙旭杨打得更舒展流畅，身形灵活不失力道，投球更是几乎百发百中，引得其他正准备集合的社员纷纷围观，大声拍手叫好。
“他竟然打得这么好……” 袁晓微微失神地看着场上孙旭杨的身影，不自觉发出感叹。
秦歌怔怔地看着场上，她很少看到余鑫诚这样拼命，每一次扣篮都带着狠劲，掷地有声，想到余鑫诚的旧疾，不由心里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别打了……别打了！”眼看余鑫诚脚下又是一个趔趄，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秦歌心急如焚，忍不住大喊，可是篮球馆内人声鼎沸，她的声音瞬间被埋没。
“吁——”刺耳的哨音忽然响起，喧闹的声音瞬间小了下去，场上两个人也停下脚步。
“篮球社集合！”一个面色严肃的健壮男生走到篮球场上，声音威严洪亮。秦歌心里一松，太及时了，赶紧跑到场上拉开余鑫诚：“快去旁边休息一下，当心你身体。”
“我没事。”余鑫诚看到秦歌眼中的关切，神色柔和了一些，轻轻揉揉秦歌的脑袋，“我在旁边等你。”
清一色的男生队伍里突然多出了一个女生面孔，秦歌想不引人注意都难。那个严肃的男生一眼看到她：“你也是篮球社的？”
“社长，她叫秦歌，是今年刚招进来的小学妹。”站在她身边的言哥看了一眼秦歌，轻咳一声。
社长看着她皱了皱眉头：“你今天就穿这身？”
秦歌一怔，低头瞥到穿着的牛仔裤，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今天下午球社有活动。”
“没人通知你？那你怎么来的？”
“不是不是，中午有人跟我说了下午要来参加，我，我没来得及回寝室换……”秦歌声音越来越小。
“你今天先负责后勤吧。”社长不再看她，“秦歌出列，其他人，立正，向右转，篮球场十圈，跑步——走！”
秦歌无奈地走向场边，余鑫诚看到她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就急了：“他们欺负你？！！”
“不是……你看我的衣服。”秦歌苦笑了一下，“让我今天先负责后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