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时认领——宴清窈
时间:2022-04-08 07:37:32

  刚要放回去,林青宴眼眸微顿,眼底疾风骤雨一片。
  那不是布料,是一件女士内衣。
  *
  临近年末,顾眉生大大小小的应酬停不下来,以前有蒋望津替她,但他现在忙着相亲,应酬推了许多,顾眉生只好替他。
  晚上是慈善酒宴,顾眉生从办公室直接出发去宴会厅,打开门,迎面撞上正要进来的蒋望津。
  手从门把手上收回来,顾眉生半抵着门,惊奇看向蒋望津,“今天不用相亲吗?”
  提起这件事,蒋望津丧失他一贯的好脾气,他冷笑一声,“你怎么突然就结婚了?”
  她结婚太早便显得单身的他不合时宜,他家老爷子日日催婚。
  顾眉生身子往里退,让蒋望津进门。
  晚宴还早,她迟一点也没关系。
  顾眉生给他倒了杯茶,他喜欢的峨眉雪芽,“遇上合适的人就结婚了。”
  这话听得蒋望津别扭。
  他垂目吹了吹发烫的茶水,声音冷沉,“怎么,我就不是你合适的人?”
  跟他分的那么决然,不留一分余地。
  这话顾眉生没法回答。
  陈清时跟蒋望津显然不一样,一个是她爱的,一个是她打发时间凑合的。
  顾眉生沉默不语,蒋望津何等聪明,一下子知道她想法。
  终究是没缘分。
  他把茶杯放到茶几上,笑道:“今天是我冲动。”
  手指轻敲桌面,他声音也悠然自得,掩饰那骨子里透出的卑微,“顾眉生,你知道的,无论你对我什么感情,但我都是想跟你相伴余生。”
  说起过去,蒋望津不比以往潇洒,声音难言苦涩,“你说你不想结婚,我便跟你一起做不婚主义者,你说你对我是玩玩不想继续,我们便和平分手。”
  “你跟陈清时在一起我从来没有嫉妒过,我认为所有男人都是你的过客,你不会收心,可是为什么你偏偏收心了?”
  “比起你踏实下来,我更能接受你换男友如衣服,这样也不会显得我太失败。”
  说到最后,蒋望津抬目看向远处落地窗,以免自己显得太过脆弱。
  顾眉生沉默下来,追寻他的视线。
  她看见霓虹灯闪烁,跨江大桥上车水马龙,本该是赏心悦目的景象,此刻却显得一片灰暗。
  “对不起。”
  道歉是懦弱者的表现,但顾眉生此刻绞尽脑汁只能说出这一句话。
  蒋望津笑了笑,“顾眉生,你让我静一静,收拾下心情。”
  顾眉生:“……好。”
  手紧紧蜷缩,身体笔直,顾眉生安静陪蒋望津看落地窗外的江景。
  *
  慈善晚宴上,顾眉生情绪恢复如常,推杯换盏,八面玲珑,无疑,她是在场名流中最闪耀的那一位。
  有时,她目光会有意无意向蒋望津方向看去,那时她的目光会涌上深深歉意。
  后来蒋望津实在受不了她的眼神,主动朝她走过来,避着旁人,他边敬她酒,边道:“你能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吗?好像我是个怨妇。”
  顾眉生也不想这样,她跟他碰杯,小声说:“为了弥补你,一会儿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拍下。”
  她的财大气粗从来不避讳让别人知晓。
  蒋望津无语片刻,终于点头,“你爱如何如何。”
  拍卖会在酒宴后开始,初始拍卖物品价钱一般,顾眉生估摸着蒋望津应该不喜欢。
  慈善拍卖会拍卖物品价值寥寥,主要看重社会慈善价值,来年的春拍会才是重头。
  拍卖进程过半,顾眉生没看到喜欢的,打算放弃这次拍卖活动,直接从私库挑礼物送给蒋望津。
  她手机存了许多好看收藏品的图片,挨个给蒋望津发过去,[喜欢那个?送你。]
  蒋望津坐在顾眉生后面一排,清晰看见她柔滑如玉的脖颈和纤细笔挺的背脊。
  她今天穿了墨蓝色裙子,后颈处裙子搭扣是水滴形钻石,随着她后颈散落的碎发若隐若现。
  蒋望津看得微微出神。
  在交往时,他从来没意识到她这么美,只觉得她性格很好,虽然是家族安排给他的,但也不失一个好的联姻对象。
  微信提示音打断他的想入非非,按亮屏幕,看到她的消息,蒋望津动了心思,他一字一句打字,[可以,我要看看实物。]
  就让他苟且获得一些能跟她共处的时光。
  *
  年越来越靠近,公司陆陆续续放假,年夜那一天,顾言信邀请陈瓒一起来北城过年。
  除夕在顾家过,初一他再放顾眉生去黎城。
  顾眉生对父亲安排没有异议,陈清时也没有,他给陈瓒发了消息,陈老先生立刻亦步亦趋同意。
  不知陈清时使了什么手段,自从陆世成倒台后,陈瓒再也没提过让大儿子和二儿子一家回黎城,他已经默认那两个儿子自生自灭。
  只有孙子他还惦记着,特意问陈清时能不能带陈明宇一起来。
  陈明宇已经留学半年,这次过年,特意请了年假回来。
  陈清时眸光微顿,看向坐在地毯上撸猫的顾眉生。
  室内温暖,她只穿了见裸色毛衣,下面是米白色半身裙,皮肤白腻 ,眉眼柔和明艳。
  不知不觉,陈清时声音放得很轻,“顾眉生,你还记得陈明宇吗?”
  陈明宇趁她睡着偷亲她的事顾眉生并不知道,她对陈明宇印象还挺好,知道他现在留学去了。
  “记得啊。”顾眉生抚摸猫咪柔软毛发,笑道:“你侄子。”
  陈清时不知道他话语里有几分试探,“你愿意他过来过年吗?”
  尽管顾眉生从始至终不知道,但他还是介意。
  “不愿意。”顾眉生没听出他语气里的异常,她头也不抬说:“来那么多无关的人做什么。”
  她重新尝试说情话,“我只想跟你一起过节。”还有爸爸和妈妈。
  出于哄骗陈清时需要,后半句没说。
  陈清时很心动,她一句话让他所有猜忌烟消云散。
  他向她走过去,伸臂揽住她,深深凝视她明润眼眸,目光波涛起伏,语气却温和,“想接吻么?”
  这时候顾眉生反应一向不慢,她放下猫咪,让它跑去觅食,拍拍手看着陈清时,“你不止想接吻吧。”
 
 
第55章 55
  除夕夜,顾言信跟陈瓒把酒言欢。
  陈瓒跟大伯顾言州私交不错,跟顾言信也是知根知底。
  酒过三巡,陈瓒出门打电话,半天没回来。
  顾言信没有酒伴,无聊给女儿发消息,[你公公去哪里了?怎么还没回来?]
  顾眉生一头雾水,[我怎么知道?]
  顾言信一脸恨铁不成钢,[谁问你!问陈清时啊!]
  顾言信知道陈清时对女儿知无不言。
  父亲既然这么问,顾眉生也不矫情,扯了扯陈清时袖口,凑近他耳畔小声问:“陈伯伯去哪里了?他没回来,我爸担心。”
  顾眉生喝了一点酒,凑近些,闻见她唇齿间浓郁的酒香。
  陈清时看着她鲜润的唇,有点燥热,伸手解两粒他衬衫纽扣。他把剔好的蟹肉推到她面前,慢条斯理回道:“我母亲可能过来,他去接她了。”
  顾眉生:……
  她眨了眨眼睛,想起要说什么,“你说过不让我再见她的。”
  她记仇,记得姜宛繁怎么羞辱她的。
  陈清时点头,“你不会见到她,我带你先走。”
  古时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跟顾眉生的婚姻他想得到所有祝福,即使有人心不甘情不愿送祝福,那不满也要憋在心里。
  “她是来见顾伯父和伯母,形式而已,对我们没有影响。”
  顾眉生表示理解,当即给顾言信说明情况,然后打算溜走。
  顾言信想给未来亲家母一个面子,劝说顾眉生留下不要不讲孝道,但宴明舒却不想女儿受委屈。
  “笙笙跟裕铭走吧,该谈得我都会跟亲家谈。”宴明舒喝了杯红酒,开口笑道。
  顾言信还想说什么,被妻子凌厉眼风杀得开不了口。
  “嗯,走吧。”
  顾眉生忍住笑,“爸爸妈妈新年快乐,我们走了。”
  宴明舒看着女儿离去背影,刚刚凌厉的神色一瞬松动,眼底泪花闪烁,变得疲惫不堪。
  当年她为了事业毫不留情搁下女儿,只留给女儿一个又一个背影到了现在,女儿也是毫不留情离她而去。
  宴明舒这样想,顾言信何尝不是。
  在女儿最困难的时候他没有在身边,等到他想补偿时她已经不需要了。
  泽宝说,女儿曾经遭受校园霸凌,被同学扔在垃圾桶里待了整整一天,周围全是同学毫不留情的嘲笑和讥讽,她就蜷缩在又黑又臭的垃圾桶里不敢动弹,回到家,她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一点伤心都不露出来。
  在顾言信记忆里,女儿从来没哭过,永远都是笑得很明媚。
  等他们要离开工作时,她总是站在门口挥着手臂,笑眯眯喊,“爸爸,妈妈再见!”
  好像从来没期待他们留下过。
  *
  顾眉生跟陈清时回黎城。
  过年,司机放假,陈清时开车回去。
  顾眉生坐在副驾驶,看着车窗,看一会儿,有些乏味。
  她回望陈清时,假惺惺说:“真不好意思,早知道回黎城,我就不喝酒了。”
  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
  陈清时腾出手捏了捏她脸颊,微烫,“喝了几杯?”
  他只给她倒了半杯,但看她脸颊红润程度,她绝不止喝了那么点。
  顾眉生伸出三根手指,“三杯。”
  她吸口气:“我爸倒的,他不知道我有过胃病,想跟我不醉不归来着。”
  陈清时知道她跟她父母之间爱恨情仇,不予置评。
  他跟顾眉生对待亲人态度不一样,没法跟她出主意。
  “以后他给你倒得酒端给我。”他答道。
  前面是红灯,陈清时停下车,侧过脸跟顾眉生接吻,他指骨触碰她脸颊,慢慢说:“以前的除夕都是我一个人过。”
  顾眉生轻笑一声,知道他想听什么,送上承诺,“以后每年我都陪你过。”
  *
  年后三天,陈清时陪顾眉生玩遍黎城。
  他们长得惹眼,也没做掩护措施,网上有照片流传出来,又是一阵惊风骇浪。
  顾眉生没管,任凭它去。
  两人待得最长的地方是陈家老宅,陈清时长大的地方,上一次过来来去匆匆,顾眉生没仔细看,这一次,她用了心。
  不为别的,就是想更了解他。
  顾眉生在一楼宴会厅看见一架钢琴,她看着技痒,坐下来弹奏一曲。
  音准都是挑好的,顾眉生弹起来行云流水。
  她弹奏技艺并不是炉火纯青,学钢琴纯粹是为了在过年表演时有个显摆的技能,当众跳舞实在太丢人,此生她不愿演示第二次。
  陈清时看她演奏,放下手中书,在旁边坐下,跟她四手合弹。
  顾眉生弹奏一会儿停下,回眸瞅陈清时,“你这水准可以开演唱会了。”她这过家家水平没法比。
  陈清时笑了下,揉她脑袋,“以后只谈给你听。”
  顾眉生眨下眼,猜测:“你有个钢琴梦?当初想当个音乐家?”
  陈清时不置可否。
  如果姜宛繁没跟陈瓒离婚,他大概率会深造钢琴。毕竟,一个七岁孩子,懂得什么是家族斗争呢?
  尽管他没说,顾眉生也猜到陈清时为什么没有深造钢琴。出生于这样的家庭,很多时候是身不由己的。
  她故作轻松提起自己,“你比我强多了,你还有个爱好,我就没有,唯一的爱好就是赚钱。”
  顾眉生说了些她没跟任何人说起的话,“小时候我最大的梦想就是财富自由,离我父母远远的,只要离得远了,我就能接受他们不在乎我的事实,我就再不会患得患失了。”
  陈清时揽住她,温声说:“你现在财富自由了,却又心软了,不想离他们远远的了,你开始照顾他们的心情,不辜负他们的期待。”
  顾眉生叹口气,捧住脸颊,一本正经说:“每天都为自己太善良发愁。”
  陈清时没被她逗笑,心里丝丝缕缕疼痛。
  究竟有多痛苦才能这样云淡风轻提起过去呢?
  顾眉生并不想让他怜悯,如同陈清时也死死隐瞒自己伤口一样。
  她抬首亲了下他下巴,然后环住他脖颈,陈清时了解她眼神,低头吻住她,慢慢加深这个吻。
  单向玻璃房遮掩一室缠绵,钢琴奏出不协调的乐声。
  *
  大年初三,顾眉生去伯父家拜年。
  还没正经结婚,顾眉生没带陈清时一起过来。
  客厅里没看见顾承泽,只有大堂哥和伯父。
  顾言州笑着答疑:“泽宝失恋了,心情不好,在屋里偷摸着哭呢。”
  顾眉生伸手端过茶杯,垂眸,表情似笑非笑。
  她才不信顾承泽这个风流浪子会为了感情伤心。
  吃过饭,大堂哥陪顾眉生逛园子,他平时忙,不常跟顾眉生见面,顾眉生跟顾承泽关系更亲近一点。
  这次他陪她逛园子,顾眉生受宠若惊,好话说了一箩筐。
  这样面不改色讲彩虹屁的本事让顾眉生在各种长辈亲属面前混得如鱼得水。
  但顾鹤言显然不吃这一套。
  他淡淡看着顾眉生,打住她的话,“不用说了,你的仰慕我已经明白。”
  顾眉生觉得受伤,“你都不给我一个展示自己的舞台。”话还没说完就不让说了。
  顾鹤言无奈笑了笑,伸手想如小时候般捏她脸颊,又想起她现在是有家室的人,只好收回手。
  佣人端着饮品走上前,顾鹤言从托盘上拿了杯柳橙汁,递给顾眉生,“讲那么久,不口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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