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斯鹤。”周静棠仰头朝他笑。
上车后，仍然是聂斯鹤开车，他问：“现在就去帝圣吗？”
“嗯嗯！”周静棠拿着手机打字，“我给心心发下位置。”
聂斯鹤启动车子。
一会儿后，周静棠又说：“我觉得我需要一位助理，可以帮我分担一部分工作。”
“可以呀。”聂斯鹤很支持。
“今天先去办公室看看要怎么布置，该买的东西买好，明天我再制定一下我这个月的工作计划，每个月得至少达成一个目标。”
“我也算个人力，把我也考虑进去。”聂斯鹤说。
“嗯嗯！”周静棠表示记住了，但想到个问题，于是问：“斯鹤，你接下来真的不考虑接其他工作吗？”
“嗯，”聂斯鹤回答，“不要有负担，没有你这部电影，我也是这么计划的。”
“那你原本计划是休息多久呢？”周静棠知道一位演员需要不停演戏来保持演技不退步，长时间不演会生疏，她还是有点担心电影不能按时开机，耽误他太久，那样于他的演艺事业不利。
“无限期。”聂斯鹤却不甚在意。
周静棠看着他，发现他嘴角噙着一丝笑，看起来很放松，她忽然想起他昨晚醉酒说的那些话。
他说拿到金乌奖之后，就没了活着的目标，没了活着的意义。
不由有些后怕。
他想干什么？
“斯鹤，以后你有什么心事，都可以跟我说的，我会认真听你说，也不会告诉其他人。”
周静棠与他相处的这段时间，发现他似乎没什么朋友，那个他口中的朋友萧落，看起来也不太靠谱，此外就是瑜姐和彭哥，可是瑜姐有公司要忙，彭哥有家庭要照顾，也都不是同龄，或许有些心事不太好和他们说。
聂斯鹤狐疑地看一眼她，问：“我昨晚是不是说了什么？”
“没有没有，”周静棠怕他有负担，“我们不是朋友吗？朋友会互相帮助的，我有烦恼也会和你说的，所以你有的话，也可以告诉我。”
“好。”聂斯鹤笑笑。
转过一个弯后，他忽然问：“静棠对每个朋友都很好，对吗？”
“都成为了朋友了，那自然是要对朋友好的！我的朋友对我也挺好的！”她照实说。
他若有所思：“嗯。”
“不过，天下第一好的朋友，目前我只有宝翊一个，就是哪怕我们距离很远，分开很久，但每天也还是会有很多话说，完全信任对方，心理上依赖对方，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真好。”
“嘿嘿，我也觉得真好，认识她，我觉得很幸运。”
“那其他朋友呢？”
“其他朋友感觉像是一阵一阵的，比如我小学、初中、高中，以及国外的大学，在学校其实都会有一批朋友，也是天天一起上课、吃饭和玩耍，但一旦离开了那个环境，有了距离和时间限制，就会慢慢地关系变淡很多，因为大家都又有了新朋友，我也一样，联系就渐渐少了，这其中，也只有一部分现在还保持着联系，有时能叫出来一起玩，但大家其实都有自己的事要忙。”
聂斯鹤问：“我在静棠那儿，也算这类吗？”
“斯鹤吗？”周静棠双眼睁圆，这个问题她其实没想过。
“嗯。”
“斯鹤的话……”她认真思考着，“斯鹤对我很好，是想要一直在的那种朋友。”
聂斯鹤一个急刹，车将将停在人行道前，前方红灯已经亮起来。
“哇……”周静棠猛地向前，又被安全带拉回来。
“对不起……”聂斯鹤为自己的走神道歉。
“开车要专心哦！”周静棠叮嘱，“很危险的！”
“下次不会了，我保证。”
“不要这么严肃啦。”
聂斯鹤惊魂未定，很是自责，他一丁点都不想她受到伤害。
接下来，聂斯鹤开车都十分专注，周静棠靠着座椅靠背，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偏头睡着了。
到了帝圣，周静棠将聂斯鹤和宋心带到办公室，给他们一人煮了杯咖啡。
煮的时候，她一直在想聂斯鹤之前描述的那种咖啡味，醇香盈鼻，萦绕脑间，口有余甘……怎么能做出这样的咖啡呢？
改天得让他带去喝一喝就知道了。
“心心看起来好困，”周静棠将咖啡递给她，“是要提提神呢？还是沙发上睡一觉？”
宋心看起来确实有些犯困，她嘟囔：“我刚开车都快睡着了，下雨天好适合睡觉哦。”
周静棠将另一杯递给聂斯鹤，“那心心先睡一会儿吧，我开开空调升温，可不能感冒了。”
说着，她换掉高跟鞋，找了双拖鞋穿上，又走到控制台，调了好一会儿，都没太整明白。
“我看看，”聂斯鹤站在她身后，伸手拨开她覆在显示屏上的手指，“双击试试。”
果然空调就有了声响。
“哇，你怎么知道！”周静棠仰头看他。
聂斯鹤微微低头，笑着说：“瑜姐那儿的也是这样。”
他的目光太过炽热，让周静棠不由低头，将目光放平，却又一眼看到他那漂亮又明显的喉结。
他那让人过耳不忘的音色，就是从这儿发出的吗？
周静棠不免好奇，忍不住上手摸了下。
惹到聂斯鹤一抖，匆忙往后退了一步。
“啊呀……”周静棠觉得刚刚的举动是不受她大脑控制做出的，顿时很难为情，连忙道歉：“对、对不起……我就是……”
她看着自己做出荒唐举动的那只手掌，恨不得剁掉……
“没、没事……”聂斯鹤整个人都很紧绷，“我、我去下厕所……”
然后迅速跑了。
周静棠觉得自己闯大祸了，觉得他很生气，慌了起来。
而沙发上，宋心睡得正香。
她连忙去问金宝翊怎么办，可是对方没有回复，她才想起来宝翊今天要拍一整天的戏，晚上收工也会很晚。
周静棠忐忑地出了办公室，朝卫生间的方向去，到了后，又心虚地左右踱步，等着他出来。
过了好久之后，周静棠觉得过了很久，这期间十分煎熬，终于等到聂斯鹤出来。
她立马上前道歉：“斯鹤，你是不是生气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一时好奇，我想着你声音那么好听，是因为它的缘故吗？”
她小心翼翼地指指他的脖子。
“我脑子里这么想的，可我的手却自己伸去了，真的，它真的是自己伸去的……我……”
她百口莫辩。
“……我没生气。”面对这番不知道是道歉还是夸奖的话，聂斯鹤显得手足无措。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就是……突然想上厕所了……”
“哦哦！那就好！”周静棠喜出望外。
这处厕所所处位置僻静，离员工工作的地方稍远，除了周慈的几位助理外，几乎没人会来。
两人离开厕所门口，往旁边的落地窗走了走。
大雨滂沱，冲刷着大楼的玻璃，外面一片模糊。
“雨真大。”周静棠感叹。
聂斯鹤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挑起在车上那个没有聊完的话题：“静棠说我是想要一直在身边的朋友，除了因为你觉得我对你好之外，还有别的原因吗？”
“嗯？”她一时没接上，想了想，回答：“斯鹤对我和其他人很不一样，给我的答案是说我特别，我也想给斯鹤这个回答，斯鹤于我而言，也是特别的。”
聂斯鹤与她面对面站着，似乎如她先前所言，手会不受控制地想要去触碰眼前这个人，他也确实这样做了，抬起手，抚上了她的半边脸。
周静棠睫毛轻颤，有些受惊地歪了歪脸，草莓色的饱满嘴唇擦过他的手掌，落下痕迹。
这时，不远处传来高跟鞋的响声，随即周慈出现在他们周围。
“静棠？”
周静棠听到声音，吓得连忙退开一步，惊恐地看看出现在聂斯鹤身后的妈妈。
“妈妈……”
第32章 32
聂斯鹤转身，朝周慈颔首，打招呼：“周总。”
“小聂啊，”周慈看看他，“你也在。”
“嗯，过来和静棠一起腾办公室，为我们的电影做准备。”
“你们？”周慈疑惑。
“嗯，我投资了静棠的电影，也决定出演电影的男主角。”
周慈惊得下巴快掉下来。
女儿这么出息了？
第一部电影就邀请到圈内最受期待的影帝出演？
而联想到两人刚刚的亲密举动，又回忆起慈善晚会上，那个女模特对聂斯鹤的揣测与评价，不由忧心起来。
莫不是她给女儿太大压力，导致静棠被人潜规则了？？？
“静棠，过来，妈妈有话和你说。”周慈面色突然严肃起来。
周静棠如惊弓之鸟，朝妈妈移过去。
“小聂，我跟静棠说点事。”
聂斯鹤：“好。”
“斯鹤，你先回办公室等我！”周静棠说。
他笑着点点头。
跟着妈妈来到办公室，周静棠坐到待客的沙发区，率先出口：“妈妈今天没去片场吗？”
“别妄图转移话题，忽悠老妈。”周慈没被她带偏。
周静棠瘪瘪嘴。
“你跟聂斯鹤怎么回事？”
“怎么怎么回事，没怎么回事呀，斯鹤刚刚不是说了嘛，他投资我的电影，还出演主角。”
“？”周慈觉得没这么简单，“还有呢？”
“还有就是我们是好朋友呀。”
“你们认识多久了？”
“就……”周静棠掰着指头算，“六月见过一次，算认识，然后就是八月慈善晚会，现在九月初，好像没多久。”
“没多久，他怎么就投资你电影了？怎么就演你这个小电影了？”
“这……”周静棠确实回答不上来，而聂斯鹤给的答案是“特别”，但这个回答，连她自己都还在琢磨，显然也不会让妈妈信服。
“乖乖，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欺负？”周静棠睁大眼睛。
“就是……”
周慈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她和丈夫温雅，在静棠差不多年纪的时候，给她做过男女方面的科普，进行过性教育。
当时懵懂的静棠听得认真，一直点头，也说听懂了。但之后两人都忙工作，静棠基本是外婆陪着长大，要么就是在学校，平时一家聚一起，也不会说这方面的事，倒是她和丈夫疏忽了。
“静棠，你们有没有去过酒店？”她旁敲侧击。
周静棠神色一凛，连忙否认：“没、没有！”
“？”周慈显然因为她的反应，确认了什么，“静棠，你实话跟妈妈说，是不是聂斯鹤逼你的？”
“妈妈！没有！我没有被欺负！”周静棠激动，“反而是我打了他一拳！”
“？”周慈咻地站起来，“好你个聂斯鹤！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妈妈你要干嘛？！”周静棠连忙起身抱住要往外冲的妈妈，“不、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坐下来，我跟你说！都跟你说！”
为了不让妈妈更误会，她只好一五一十把那晚的事都告诉了妈妈，包括聂斯鹤妈妈的事以及他的心理状态。
周慈也终于冷静下来，面色凝重地说：“是个挺可怜的孩子。”
“是吧妈妈，我也觉得。”
“但是你怎么能说去就去了呢？”周慈面色又严肃起来，“多危险呀？要是出点什么事怎么办？还给外婆撒谎，你小时候，妈妈是这么教你的吗？”
“他也没有别的朋友……”周静棠委屈巴巴，“当时事出紧急嘛，我总不能跟外婆说我跟一个男人住酒店吧……”
“你也知道不能跟男人住酒店呀？”周慈敲敲女儿的脑门。
周静棠捂着脑袋，说：“下次不会了……”
“妈妈也不是反对你谈恋爱，你也这么大了。就是要平等知道吗？两人要平等相处，不能因为有所求，或者被威逼，被迫恋爱，这是不健康的男女关系。同时，如果恋爱了，要知道保护自己，不让自己受到伤害。”
周静棠点点头，说：“但我和他没谈恋爱……”
“静棠，他是不是喜欢你？”
“喜欢我？”周静棠有种被点醒的感觉。
“不然为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人家堂堂影帝，放着那么多好电影不演，为什么演你这部什么都在摸索的电影？还投资？”
周静棠沉默着。
“当然，妈妈不是否定你的能力，妈妈知道我们静棠一直以来都很厉害，想要什么，也一定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是妈妈的骄傲，妈妈也相信你可以，但是别人和妈妈一样了解你吗？”周慈摸摸她的头。
“我好像是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周静棠直言。
“那乖乖呢？喜欢他吗？”周慈换种问法。
周静棠抬眸，看着妈妈，第一次思考起这个问题。
不同于对朋友和亲人的那种喜欢是什么样的情绪？
为什么大家都觉得她和斯鹤的相处是要谈恋爱的样子？
她和斯鹤的相处与她和其他朋友、亲人相处不一样吗？
周静棠又回忆了下与异性朋友的相处，基本都是点头之交，似乎没什么兴趣和他们做朋友，远没有和女生一起有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