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真的很难碰面,一个年段18个班级,谁会拐弯去找另一个同学呢,去食堂都得跑步,深怕迟了耽误学习。如果要说容易碰面的地方,那只有学校的食堂了。
终于有一日,我正一个人吃饭,他突然走过来,把饭菜放到了桌子上,坐到了对面。
我一抬头,居然是学神,四处望了一眼,以为他和谁一起过来。
“一个人?”学神拿起瓢羹边吃边打招呼。
“你也一个人?没有朋友或同学?”我抬眸疑惑不解,这么光明正大的,很容易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你不是吗?”学神反驳,冷笑道。
“我是过期同学,好不好?”
学神突然凑近低声道:“过期不是说明拥有很久了?”
这着实让两人都很惊讶,他自己也为自己的举动所吓倒,立马言不由衷地道:“我是看你很孤单,所以过来坐一下陪陪你,悠悠同学。”
“还好,还好,只是你这么一坐,我看我以后会被人眼眸子钉死,唾沫唾死。你没有看到周围那么多愤怒的火苗正在往上窜吗,我看我混不下去了。”我四处望了一下,吓得缩了回去,低头吃饭。
“呵呵。”学神自顾自,露出满意的笑容,悠哉悠哉的尽情享受他的美餐。
“这两天空了?”我寻思着他肯定闲着,不然不会现身。
“前段日子忙竞赛,过两天还要忙。”他苦笑道。
“你肯定很厉害,拿奖了告诉我啊,我会恭喜你的。”我开始囫囵吞枣,打算早点开溜。
学神当即浮起一丝浅笑。
“我吃好了,先走了,学神同学。”我端起餐具,溜得飞快。
学神差点饭喷,看着我这种匆匆躲闪的样子,他眉宇间带着一丝好笑,抿抿嘴,继续吃饭。
我只觉得那些敌视的眼神,像一把把利箭射过来,快速逃离是希望他们觉得自己和他没有瓜葛,不会计较。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就像人间蒸发了一个月,基本上无影无踪。
学校组织了一次全校肺结核皮试,大家到体育馆登记,我和静萱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去集中地。
没走几步就看到了前面不远处的赵以和信封女孩,他们看似很聊得开心。
“走,走,走,我们走开点,这人很瞧不起我们这种,自以为自己很漂亮。”
静萱一把拉开我绕小路走开了,她似乎对信封女孩的所作所为深为不耻,绝不会与之同流合污的立场。
我和静萱找了最里面那组,人相对比较少,只有四五个人,往前一望。
哎呀,我的妈呀,那针看得吓死人,好长啊,只觉得头皮发麻,心痒痒,真想逃跑。
正烦恼怎么对付这个针,耳边突然有人叫我的的名字。
是学神,真的好意外,他怎么也跑到这么个角落。可能竞赛真的非常辛苦,人瘦了一圈。
静萱也转头,嘴巴咧开,目瞪口呆。嘴巴像似上了发胶一般。
他似乎也察觉到了边上同学的异样,立马神色骤变,一句话也不说了。
静萱也吓得不轻,迅速转身,对我做了一个鬼脸,眼珠子瞪得老大。
第15章
,天上人间
终于轮到我了,总不能在他面前出丑,有点怕,又不敢出声,吓得自己手心全是汗,“哎哟。”小声低吟。
等静萱打好,我瞧了一眼学神,他抿了抿嘴,没有说什么,我们两人先行离开了。
“喂,喂,喂。”静萱迫不及待想找出个来龙去脉:“怎么回事?他好像来找你的。你们两个是不是有暗香啊?”
“什么呀,只是偶然碰到。”
“你傻啊,他明显是过来找你的,怎么会那么巧刚好来最里面,这眼力得多好,你信不信?”静萱做出百分之二百的肯定。
“别胡说八道了,被人误会就不好了。”我可真是受宠若惊,一个普通的碰面都可以说得惊心动魄,我摇摇头,绝对不可能。
“我服了你了,你真是猪。小心这么好的金龟婿被人抢跑了,到时候有你哭的。”她无奈的摇摇头。
“我才怕了你呢,人家只是打招呼,就被你说成好像你侬我侬的样子,你以为琼瑶剧啊,没了谁活不下去。”我不以为然。
“好吧,好吧,就当我八卦,你自己应该多考虑考虑,他是不是对你特别不一样一点,反正我觉得不正常。”她试图继续证实自己的判断。
“我才不信。”我心里的称却开始往静萱说的方向倾斜,有点神不守舍了。
不能多想,不能多想,我把自己的思绪拉了回来,吃过一次亏,难道还要再碰一次壁吗?
奋斗的笔耕不停息,闲着的时间少之又少,偶尔假期回去,如果在外公那里找到一些新书,那真的是人间美味。
小时候,爷爷家没有饭吃,只能跑到外公家去蹭饭吃,表弟(大舅舅的儿子)常常会问外公拿零钱,我就躲在门背后,等外公取出钱来的时候,我突然冒出去,然后见者有份,我也要。我们两个人总是轮着作弄他,他每次都得给双份。
快期末考试前半个月,一日晚自习,教室里突然有人叫到“习悠悠,有人找。”
我惊讶抬头,小步跑出去。
居然是姑父,怎么会来的?
“我来接你回去,快回去,你外公身体不太好了。”姑父说的很婉转。
我匆匆收拾好书本,向班主任请了假,火急火燎跟着姑父往家赶。
到家已经是九点多了,农村睡觉特别早,路边小径昏幽,着实让人害怕。
远远看到外婆家还有亮光,看来事态严重,急忙跑去,外公已经走了,永远地离开了这个尘世。
没有什么只言片语,就驾鹤西去。我哭到山穷水尽,绝苦无依,依然无法换回他回眸一眼。
人这一生,总是把时光匆匆兑换成了念,百转千折,谁愿意明白苦海无边,弱水三千不过是浮华,直至繁花败落,终究是碎念一生,红尘一路。
如果自己理科好一点,物理好一点,就可以当医生了,为什么自己不长大一点,可以给他去看病,为什么自己那么没有用,我用手拍打着自己的胸脯,不断深深责备自己的无能,心不断的涌出一阵阵酸楚的苦水,难以自控。
外公是因为抢救延误而去世的,晚上心疼的厉害,半夜去叫大舅舅送医,叫了半天,他当作没听到,因为怕浪费油钱。
后来等到隔壁村的表姐夫赶到才送去城里的医院,太惨了,我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
之后的日子不知道是怎么挨过去的,赶到学校,一大堆的作业要补,晚自习忙得马不停蹄,手都要抽筋。
晚上躺在寝室的床上,总是默默落泪,眼也肿的跟鸡蛋似的鼓着,整个人像脱了魂。
学神也廖无音讯,就这样匆匆忙过了期末考试,又是一个寒假。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今年今日此门中,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大年三十了,去看了外婆,她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只能用言语宽慰她几句。
老人家很传统,不愿意来我家过年三十,怕被村里人看笑话。
看人家团团圆圆,我实在高兴不起来,平日里对自己最好的外公,就这样离我而去,我无助地乞盼着,幻想着,天堂里慈祥的你,是否坐在鹊桥头,周围或站,或蹲,或坐,围着一群人,听着你娓娓讲述人间故事。
打了电话给小君,被匆匆挂断,她说要等她男朋友的电话,真是见色忘义的家伙。
只能翻看一些外公留给自己的书籍,那是我们互相沟通的桥梁,脑海中总能浮现出一起说笑,一起探讨的场景,他一定会在天上的某个角落静静地凝视着我,保护着我,从此天上人间,云层是我们的依托。
“咚,咚。”有人敲门。
打开门,是老妈,我很奇怪母亲找我为何事。
“给你压岁钱,好好藏着,这包是你外婆的,这包是你外公的。”说着母亲语气有点更咽,“你外公很早就准备要给你压岁钱了,盼啊盼,没盼着。你外婆让我转交给你。”母亲放下压岁钱就去自己房间里了。
看着手中的压岁钱,我拿着手微微颤抖,思绪万千……
过新年总是这样走亲访友,我有点盼着回学校,心里居然对学神也有一点牵挂,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今年一直没有电话,也许早忘记我这个同桌了。
我总对自己不知不觉牵挂一个男生是一个不耻的行为来威胁警告自己,然后给自己一个完美的借口,他算是比较好的朋友,牵挂朋友很正常。对,就是这样。
母亲说高三的时候开学就要住到学校附近的新房子里去了,简单装修一下,主要也是为了方便我读书,再过一个学期就不用住校了。
在学校附近能有房子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以前是绝对不敢想的事,这得感谢祖国,感谢党了。
那些学校附近有别墅的,就更牛掰了。
新家,可能会碰到学神的概率大大提升,也许可以一起同路,可以常常见到他,碰到他,那真的很好……
第16章
,新年电话
就这样盼着,看样子,没人会记得我这个无名小卒,还给我来个电话,自己真是沉不住气,哎,算了。
直至正月十五晚上,已经快九点了,一阵电话铃响起,我手脚并用纵身一跃「嗖」地拿起电话,深怕被父母捷足先登。
“喂?哪位?”
“我是陆京。”
“啊?你这么迟给我电话?”一阵惊喜,这人居然记得给我来电话。
“嗯。”之后一阵沉默,差点以为线路bug了。
“喂,你没事吧?”我试图唤醒线路那头的人,幸亏还可以听到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他沉声道:“嗯……想到你了,所以给你打电话了。”
一下子有点惶然,「啊」的一声:“你每年给同学拜年,我轮到如此后面啊。”提着脑葫芦仔细核实了日期,自己确实排得很后面。
“没有啊。”声音明显一顿,急急道:“其实没有几个人。”
我唉声叹气吐槽道:“你可真好,闲的发慌,我是忙得要命,家务活要干,作业要赶,倒霉的是怎么也干不过你们。”
“你现在不差啊,文科对你来讲也不难了。”
“哪有你们厉害,谁能帮帮我。”
“现在可不能,以后吧。”线路那头传来轻声一笑。
“算了吧,以后,谁知道以后?”浑然未觉他的含义。
“其它也可以帮啊,打算读哪个城市的大学?”话锋一转,只是这个问题我从来没有考虑过,“不知道啊,肯定不会远。”有点遗憾,母亲这么节约,肯放我出去?想起来有点怕。
那端又沉默不语了一会。
“以后再说吧,这个。”他声音低沉,似乎有点烦恼,有点不悦。
“哦。”猛地觉得他有点怪怪的,就顺带好奇心起,狐疑道:“你不高兴吗?失恋?”一不小心这句话居然捅了马蜂窝。
“什么?在你眼里,我就是一直谈恋爱的那种人?不断失恋,恋爱,失恋,恋爱?你脑子想什么,真是一坨浆糊,搅不烂又分不清。”噼里啪啦一大堆理论,说得一无是处。
“我错了,我错了,你是不识人间烟火的唐僧,是高高在上的金蝉子转世,喝的是圣水,吃的是素食,走的是取经路,未来成的是旃檀功德佛。”我回复的天衣无缝,差点自己都要笑喷。
“哈哈。”线路那头传来一阵爽朗笑声。“你可真这样看我?你真的是脑洞未开,心智未熟,傻的可爱。”停了一下,声音又沉沉地:“今天有亲戚聚会,一个人如果听他们安排,就只有失去自己,所以不能接受,哪怕飞蛾扑火,也要坚持到底。一时说不清,以后再说吧。”
“以后?你还要记得我?”谁知道以后你还记不记得我,后半句不敢脱口而出。
那边气得要捏紧拳头揍人了语气甚是不悦,冷冷道:“你怎么可以如此看淡,我看我以后真的可以剃发为僧,与世无争了。”
“玩笑,玩笑。学神,你打算和我聊天到什么时候?”
“你还要等谁的电话?异性朋友?”自己还不是一样,开口就说我有异性朋友。
我耷拉着脑袋自嘲道:“和你一样,也是独自修行,打算得道成仙。”
于是两人继续胡侃。
“你以后真的做科学家去吗?”我继续想趴一趴学神的未来会是怎番美景。
“本来是的,现在我有点想做医生。”他坚定地道。
“为啥?”
“好给你打针呀,看你怕打针的模样,我倒愿意以后给你打几针,让你变聪明点。”他嘲笑上次我打针的样子。
我吓得轻咳了几声,“你这人,真是的,你是不是故意走到我这边好看我出丑,嘲笑我来着,哎,算了,算了,咱是很大度的一个人,你做医生的话,我以后看病一定找你,免费的医生干嘛不利用。”
“嗯,我说的都是真的。”似乎煞有其事般声音也响了几分。
“真的,真的,你当医生,我当作家,你做手术,我给你写书,写你的丰功伟绩,让你以后名留青史,怎么样?”又胡乱吹捧了一番。
“那你得常常跟着我了,总不能随便乱写,要真实客观。”那边又是一阵爽朗笑声,似乎满心欢喜。
“那当然,给你做个跟踪记录,一个都不落下,用十二万分的认真劲保证。”
那边沉默半晌,慢慢吐出四字箴言:“悉听尊便。”
话题一下子有点冷场,不知道继续聊点什么,不过这一次倒是两人聊得蛮热乎的一次了。
“睡了,睡了。”已经哈欠连天,眼皮乏困,支撑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