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期许的默守——手心里的时光
时间:2022-04-09 06:35:45

 
 
 
咫尺天涯
 
 
“皎洁”下端,作者具名一个“澈”字让群芳心如刀绞,思如泉涌……
 
“杨馆长,那后来,杜渐他怎么说?”老太太抑制住激动的情绪急着问道。
 
杨馆长接着说“杜老想借这次世博会前夕艺术展览会的这股东风,找到他心中的爱人,这辈子的有缘人霍群芳女士,把这幅画交到她手里。圆了他此生心心念念的梦!
 
这不刚开幕吗?我也没料到这么快就有了这理想的结果。因为此画是杜老赠于霍老太太的私人物品,我正在考虑怎么让这幅画既不参加展示,又能让此画中的“有缘人”看到呢?而恰好这时,你们找来了。”
 
“谢谢你,有劳了杨馆长。阿浩,姑奶奶有话跟你说。”
 
这祖孙俩唠叨了一会。霍老太太累了,眯上了眼睛休息着。
 
晟浩把姑奶奶的心愿转达给了杨馆长,霍群芳老太太愿意把这幅画捐给刘海粟美术馆作为展品展出。她说,自己一辈子的念想已经有了着落,杜老爷子的情意也已收到。心中已安然。与其说,将如此美妙的艺术品封存在家里,倒不如把它捐献出去,让更多的人看到,享受它的艺术魅力。
 
杨馆长很激动,握着晟浩的双手,“小霍啊,难得你姑奶奶有此肚量,我代表我们艺术馆谢谢她,也代表所有来此参观的人,喜爱美术艺术的人谢谢她!不瞒你说,刚才一见此画,相见恨晚四个字随即在心头缠绕,如此精美之作若藏箱压底该有多可惜?没想到我们和霍老太太一拍即合,想一块去了。如此甚好!”
 
杨馆长一席话,让晟浩明白了起初打开画卷时,杨馆长轻轻摇头略表遗憾的表情无以揣测的原因。
 
到了群芳出院的日子,这天风和日丽,心情也随之舒畅起来。老太太精神头也好了许多。杨馆长特意到医院送行。为她递上一篮淡雅的康乃馨以此祝贺老太太早日康复!并表示随时欢迎她老人家光临美术馆做客。
 
回宁波的路上,霍老太太心情异常激动,她为在有生之年,还能联系到杜渐,她一生一世唯一爱着的恋人而感到庆幸,她因此感谢老天爷对她的眷顾。
 
晟浩想起在医院病房姑奶奶抚摸那个“澈”字,悲痛欲绝的画面,他想这个“澈”字一定有着感人的故事,当时因为涉及到个人情感问题,便故意克制着,这会儿,就他们祖孙俩,晟浩关切的问起了这个敏感的字?
霍老太太伤感的说:没错,本来你杜爷爷的笔名就是他自己的名字一个“渐”字,后来,一次野外写生,我陪他去的,待完成一幅外景作品后,他不假思索地具名“澈”一字,我觉得奇怪,便叫了起来:哎!阿渐,你怎把笔名改了?他这才察觉到,:奥,自从认识你后,我感觉看什么都比以前看的清晰了,也清楚地明白了做人的道理,做什么样的人?而你的双眼清澈明亮,一眼见底,我思忖着,是霍群芳把我的心给洗了,洗去了混浊和不理智,洗尽了烦恼与踌躇。至于笔名么,其实在我心里早已经改了,只是没有一个正式的程序。我觉得,这个“澈”字更能体现我的心志,而这些,都是群芳你让我体会到的。
 
杜渐有感而发的表白,让群芳激动不已。他的确是一个懂她的人,一个可以陪伴自己一生的人!然而事与愿违,俯仰一纪。终成——春水秋月俩相知,一生牵挂隔天涯。
 
她从不轻意去触碰心底那一块最柔弱的地方,那块使她无处可寻答案的伤心处。
 
如今,终于可以得到答案了,这块沉重的石头压了她整整六十年之久。当可以放下的时候,百感交集的心理就象诞下腹中孩儿一样的喜悦,那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可想而知。
 
快到家了!弟弟群溢、晟浩的父母都到门口迎接,庆贺这双喜临门的好日子,为群芳常年以来不辞辛苦为达成夙愿,在几经辗转后,终于如愿以偿而高兴。
 
激动的心情得到平复后,按照双方约定的时间,晚上七点半,一家人围坐在电脑前,以期盼已久的心情,急切地打开电脑准备视频。在即将接通的同时,群芳的内心又掀起了波澜,她担心自己是不是老的不成样子,阿渐是否会认不出来。担心阿渐病情会不会复发……
正彳亍着自言自语,听得晟浩提醒:姑奶奶放下心来,现在可是千钧一发的时候,你怎么临阵犹豫了呢?听,滴滴滴,来了——
 
即刻,视频中出现了一个年青人在說:“”妈,接通了,你来”他应该是杜渐侄女儿思韵的儿子。
 
“哎,哎!你们好,我是杜渐叔叔的侄女,名思韵。能联系上群芳阿姨,我们一家特别开心。叔叔想念家乡,想念群芳阿姨六十载,思念成疾,几经多方医治,最近已稍许好转,就是尽量不能过份激动,今天我们一起见个面,具体情况待以后慢慢细谈可好?。”
 
“好!好!思韵,我是群芳阿姨,感谢这个先进的时代,让我们失去了这么多年的音讯,还能联系上,听說你杜渐叔叔病了,他还好吗?让我…见见…他。”群芳边说,边掉泪……晟浩忙把餐巾纸递上,并拍了拍她的背“姑奶奶,慢慢說,别激动。”
 
群芳盯着静静的荧频,眼睛一眨不眨,唯恐错过珍贵的画面。片刻后,思韵推着坐在轮椅上的一老头出现在视频里,群芳坐不住了,站起身来,仿佛要去摸他,可她摸到的是没有体温的电脑屏啊,对面的杜老先生也激动不已,眼睛瞪的好大,里面充满了红红的血丝,俩位老人不约而同地用手貼着屏幕,“群芳,是你吗?,我,…我…终于又看到你了。我好开心。”
 
“是我,是我,阿渐,我们终于又见面了。你好好养病,过一阵子,我去看你。”为了不让杜老先生伤心,群芳内心强忍着,不让泪水流出来,但多年的情感,终如决堤的大海,哽咽着没說上几句话,泪水夺框而出……这一个甲子的等待,何其漫长……又何其无奈……
 
杜老爷子的眼睛模糊了,任凭无声的眼泪在脸颊流淌……嘴里重复着两字——心痛……心痛……
 
虽然远隔重洋,但两位老人家的心却如此的贴近,以至融合在了一起,彼此甚感安慰。
 
群芳老太太等不得和杜渐见面,她心中的疑问?那段无从知晓的历史炙烤的她太久,太久……,想要了解事实真象的她,迫不及待地要求思韵尽快告知。!知道杜家现在很忙,但她等不及了,所有的唐突,还请思韵侄女包涵。思韵回答:理解!并表示会以打字的形式告知那段她无从知晓的往事。
 
次日晚,群芳催促晟浩打开电脑,察看Q Q信息。可是未见回应。老人家心神不宁,吃饭没了胃口。得不到阿渐的近况,她怎么也放不下心来。煎熬的等待痛苦又漫长,杳无音信音讯的时刻令群芳老太太心急如焚。焦急万分!
 
 
阴阳两隔
 
 
心焦的等待,度日如年,五天后,思韵有了回应。
 
“群芳阿姨您好!为了这晚到的问候向您道歉!对不起!您身体可好?自叔叔生病后,您的健康成了他心头唯一的牵挂。
 
春天到了,他念叨着,群芳啊最喜欢春天了,要是我们在一起呢,又该去西湖写生去了。可这春天最容易生病,你群芳阿姨一到春天这皮肤就过敏,痒的难受,有时抓破了,还为会不会破相而烦恼着。以前这个时候,她必得回一趟宁波老家,带上两瓶涂皮肤的过敏药,希望她现在啊已经能够抗过敏了。一到夏天啊,叔叔满嘴还是群芳阿姨,说您皮肤嫩,蚊子专咬您,他说他看了不忍。还说古时候二十四孝中有吴猛恣蚊饱血的典故,为了父母不被蚊虫叮咬,自己先把蚊子喂饱了,他说他为了群芳,愿意当这个吴猛。把我们都感动的稀里哗啦的。
 
群芳阿姨:真羡慕叔叔对你有着如此深切的情感。为了叔叔,也请您老人家一定要保重身体!好好地生活下去。以下的内容恐怕对你是个打击,你要有心理准备。”
 
晟浩停顿了下来,眼光忧郁地看向姑奶奶,群芳老太太示意他往下念。
 
“之所以没及时回信息,是因为叔叔突然病发,不省人事,送医院抢救后无效,已于昨日凌晨四时十分,永远地离开了人世。亲人们悲恸万分,欲哭无泪。
 
根据叔叔先前遗愿,他不希望您悲伤!也不主张您前往,因为年纪大了,望以保重身体为先。他非常坦然地說:“生老病死是自然现象。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接受。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能在归西之前看到你,哪怕隔着万水千山。隔着冰凉的玻璃屏障,我知足了!真的,遇见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能与你相知相守此生无憾!若老天有眼,请眷顾我们这对苦命鸳鸯!来世再相伴!别了!群芳!我心爱的姑娘!”
 
群芳阿姨:遗憾的是,我们远隔重洋,难以会面。在这里思韵也恳请您老人家节哀顺便!保重身体!这样叔叔在地底下才会安心。这些天,我会妥善处理叔叔的后事,尽请放心!
 
有关您想知道的那段失联的情况,其实叔叔早有安排,不日思韵会将叔叔的亲笔信寄往宁波您处,敬请查收!
并节哀!
即日。晚辈思韵拜上!
 
未等晟浩念完,群芳老太伤感至极,泪如泉涌,突然而然地椎心之痛令她心如刀割,痛不欲生!
 
弟弟,侄儿,侄媳吓得赶紧扶她躺下。端水、捶背、好一阵安慰,半天才缓过神来。
 
原以为,相见有望,临了还能相聚相伴互诉衷肠,此乃幸福之美事,不曾想,阿渐竟先她而去,怎不叫人肝肠寸断!群芳责问苍天:既不能相见,又何必给我希望?余下的请老天爷发发慈悲,让我给杜渐捎上一句话:若有缘,下辈子还遇见你,牵你的手,一生一世不分离!
 
一场梦,一场悲伤的梦,群芳老太太经不住打击,终于病倒了,并且每况愈下!送她去医院,她摇着头低声说:“不用了,没用的,是阿渐他太寂寞了,要我去陪他呢”。在她的坚持下,,没办法,只能请护士到家里打点滴……看着一向乐观的老姐,突然没了精神,群溢黯然神伤,他担心老姐姐伤心过度,一病不起。
 
晟浩向校领导说明了情况,请了几天假,他要陪着姑奶奶开导她,安慰她。然效果甚微。
 
相隔好多天后,盼来了杜渐老人家生前写的来信。老太太一下坐了起来,为这即刻揭开的谜底,为这无从知晓的悬念,卯足了劲支撑着,感叹着!这书信往来和电子科技的差距,不可同日而语啊!这是信吗?竟有一包袱,打开一看,计六十封有余,想来老人家是每年一封,以慰思念之情。
 
但因历史原因,城市改造,霍家早在八十年代末已移居离开,更何况改革开放之前,港、奥、台与大陆通信严格受阻。想必就是这些信未能寄出的原因。查看到,有八封是被退回了的,时间均在五,六十年代。那时的国情,可想而知。
 
群芳挣扎着坐了起来,让把眼镜给她,她要好好看看阿渐的亲笔,不是说见字如面么?
群芳感觉到头有些晕,心刺痛着,可她迫切地想要知道,当年六十年前,阿渐不辞而别的原因。她打开封面标有——内祥——的那一封,时间定格在一九六五年,她拿信纸的手颤抖着……噗……噗……泪珠儿接二连三地掉在信纸上,蓝黑色的钢笔字渐渐地化了开来……
 
群芳:我此生唯一的爱人,一切甚好?
一别数十载之久,痛心疾首!你一定寻思我为何一走了之,杳无音讯?对此,我抱歉良深。
 
记得吗?我们最后一次在一起,是祖国解放前夕,那天的情况,想必你也还记得,我们在杭州谭府,我姑姑家为表妹依蓝过生日,看书,拉琴,还和依蓝玩游戏,吃点心。傍晚,根据虎子哥的盗图计划,你陪姑姑依蓝和前来庆生的亲戚朋友们寒暄,我则配合虎子哥潜入姑父书房外,见机行事。
 
在迷倒门口俩哨兵后,原以为拿到图后撤出没问题。但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陈虎凭以往的经验未能打开保险柜,以至拖延了时间。还好小郭是自己人,为确保无误,他寻找理由离开谭梧雨身边将他搞到的钥匙送来,想必这些虎子哥已告诉了你。正在图纸到手即将迅速撤离的紧急关头,被吴连长发觉了,后来导致我肩膀上挨了一枪,更痛心的是,依蓝妹妹太天真了,面对死亡竟然毫不犹豫,这么善良的一个孩子,为了保护自己的亲人,一个什么都没为她做的大哥,
不!她还只知道是她的表哥,而搭上了她年少的鲜花一样盛开的生命。”这些你也应该知道了,那几天,姑姑几乎魂不附体,成天以泪洗面。
 
当时,我晕了过去,毫无知觉。为了解疼,也为了让我得到良好的休养,医生为我用了镇静剂,麻醉药。我在不知不觉中昏睡了两天三夜。待我醒来,惊讶的发现我已身在异乡——香港的医院。还听到谭梧雨喊我“儿子,”,姑姑坐在我床边抹着泪。我惊呼“怎么会这样?
 
姑父怎是我爹呢??姑姑,群芳呢?群芳在哪儿?我要见她。”,可是没人跟我解释。我愤怒地天天砸墙壁。直至手背躺血……
过了两天,姑姑才把真实情况告诉我,原来一直称呼为姑姑的,竞然是我的亲妈?怪不得那谭梧雨会叫我儿子呢?这叫什么事啊?我无语,感到悲哀。我想念祖国,想念家乡,更想念群芳,我的恋人。同样还想念爸,妈(其实是大舅,大舅妈)和大哥大嫂及思韵。但这人生地不熟的,什么办法也没用。我试着给你写信未果,总是被退回。
 
我还常常梦呓,呼唤着你的名字,宛如你就在我身旁。而我常常情愿在梦中不再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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