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非酋遇上欧皇——池汀
时间:2022-04-09 06:38:26

一圈目光环过来,江柚坐在聚光灯中央,没留意到大家都在等着她回答。而是一直出神,完全沉浸入自己的世界里。
 
最后还是姜宥打破僵局,颇不耐烦地轰人:“没完没了了是吧,一个个都圆润地回你们自个的座位啊,麻溜的。占用你赞哥睡觉时间,后果很严重的。”他挥拳摆出个“我很暴躁”的手势。
 
“德行。”
“有病。”
“我看你才该滚——!”
 
此话一出的后果就是,姜宥直接挨了盛琰和高达林的好几只白眼。但好歹总算把人都给轰走了,耳根清净,世界也亮堂了。
 
那边江柚终于回过神儿,刚想说什么,就发现云裳他们几个都转回了身,她同桌也叠着两条胳膊,趴在桌上,闭眼补眠。
 
江柚倒是很想问问姜宥,他是怎么会知道的。
那班航机出事并没闹大,全网无水花,除了遇难者家属,没几人听过消息。
但无奈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她跟姜宥还是不够熟悉,除非必要交流,很少有时间进行私下谈话。
 
也是直到两人在一起后,有天晚上,谈及家人,她才知道原来他妈妈也是坐那个航班出了事。
 
提起来还有点汗颜,这之前,包括两人在一起后,姜宥曾数度旁敲侧击,从她这里打听过江橙的事迹。
甚至每每听到她姐姐如何如何优秀,都会露出一种“欣慰”的笑容。
 
那时江柚根本读不懂他的欣慰,只觉得他是在欣赏爱慕,私下心里难受得要死,还偷偷躲起来哭过。
她一本心思固执地以为,姜宥一定是在拿她当姐姐的替身——没办法,八点档和小言里通常都走这狗血套路。
江柚打小被小说电视剧淫浸多年,思想上自然也没能免俗,轻而易举自我代入苦情女主人设。
 
后来被姜宥得知,还拿来嘲笑她好久好久。
 
也是那天,姜宥第一次跟她讲起他们家的事情。
他爸妈之间的故事,笼统概括一下,大抵就是一个白富美爱上凤凰男,却在凤凰男借势起家后,被抛弃的典型伦理剧剧本。
姜宥妈妈对他爸彻底失望,提出离婚后,便将全副心神都放在儿子身上,无微不至。
 
其实在整个儿小学期间,姜宥一直差不多都属于“别人家的小孩”那种存在,在同龄圈比江柚这种小透明闪光耀眼多了。
不过到底还是年纪小,不定性,比较爱玩儿,经常偷偷背着他妈藏手机看课外书。
 
——原来他这个习惯是从那个时候养成的!
江柚很想告诉他,就他那种敷衍的掩饰法,估计姜妈妈早就发现了。不过是在心疼儿子,刻意配合纵容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但姜宥回忆得太沉浸动容,她也不好打断。
然后就听见姜宥一本正经说,他本性上不是个符合他妈妈心中期望的好儿子,经常伤妈妈的心。
不过以后有江柚的姐姐江橙这种天才,当他妈妈的孩子,一定会让妈妈很开心很满意。
 
“……”嗯?
江屿没听懂他的逻辑,这意思是她姐姐和他妈妈一起遇难,所以下辈子有缘当母女?
不过……谁说她姐姐投胎,下辈子就一定能当他妈妈的孩子?
就算真的可以投胎,从理论上讲,俩人一起投胎,怎么着也是当……姐妹吧?
 
一开始江柚以为他是在一本正经地冷幽默,后来发现他表情严肃,眼睛里还闪着泪花,她才意识到原来他是认真的。
他心里居然真的这样想。
虽然姜宥很快就眨眼把眼泪收了回去,但这可以说是江柚唯一一次看见他哭。
对姜宥这么要自尊的来说,也是真的触及心灵了大概。他真的很爱他妈妈。
 
江柚也是在经过那次谈话后,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有多爱姜宥,内心有多心疼他。
单是不经意见他流露出一丝脆弱,她都难受得不行。想要一辈子好好照顾他,从此非他不可。
 
恋爱中的人都没什么智商,江柚也相信了姜宥的说法,并且中毒根深,还把这些丝丝缕缕的羁绊与巧合,归结为命中注定。
命中注定她是要遇见他,喜欢上,一发不可自拔。
然后一度深信不疑。
 
只可惜,没坚持到高中毕业,两人就分手了。
 
-
 
学习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又到了月底,月考再度来临。
考试的前一天晚上,准备考试用笔的时候,江柚这才荒唐地发现,刚开学两个月,她就废掉了十多根笔。
大部分还是摔坏的。
 
这对整个初中总共才买了二十多只笔的江柚来说,简直不可思议。
 
云裳倒是习以为常,她这个人,最大的爱好就是买各种华而不实外壳好看的笔,一天一根笔都是正常的。
见好友无笔可用了,忙拉着一起去校内文体店买。
 
和好朋友一起逛小店什么的,最有意思了。可惜柚柚天生不爱逛街,去超市买零食都是直奔主题,速战速决。
好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得来个机会,必须利用上啊。
 
可能女孩子逛街时,天生就有这么个三心二意的习惯。
明明说是来买笔。俩人东摸摸西看看,来回溜达了十多分钟,文具区半脚没踏入,反而一直在饰品区打转。
 
云裳试了几个发箍后,转手又瞅起了手链,突如其来想出个注意,准备跟江柚来套姐妹款。
 
她偏好粉嫩精致的审美,喜欢亮晶晶会发光的。但校内卖的都是普通小摊货,符合她眼光的,通常质量都不怎么样。
但她又笃信,这是有纪念意义的,象征两人的友情,得能够长长久久戴着才好。
如果三两天就坏了,这不是寓意不好,诅咒她们的友谊长不了嘛?!
 
眼见她越挑越烦躁,江柚想跟她提议,也不是今天就非要买,她们其实也可以改天去别的地方看看。
但又怕扫了云裳的兴,于是也跟着上手帮着选。
纠结许久后,她还是拿起条烂大街的红绳手链,问云裳:“你觉得这个行吗?”
 
云裳是觉得太朴素单调,不喜欢。但她也挑瞎眼,没剩多少耐心了。便随手拿过来,试着往手上一比划,而后惊奇地发现,似乎还挺好看?!!
这红绳衬得她手巨白。
是真的白。
嫩生生的那种白。
 
瞬间云裳就喜欢上了。甚至遗憾,这种绝世好物,她怎么没能早二十年发现呢!
 
她美滋滋拿着去付钱,欢欢喜喜回来,拎起另一条给江柚戴。柚柚这么白,戴起来肯定更好看。
 
云裳捉过江柚的一只手,正要往她细瘦白嫩的手腕上戴,捋袖子的时候,愕然看见了,江柚外套袖子外面套着的卡通袖套。
 
江柚也是这会子才注意到,她竟然忘了摘下。
下课铃一打响,老师“就这样,先下课”的“就”字才发出了个“鸡”音,行动派座下头号弟子云裳,便已拉着她经一阵风荡出教室。
 
所以,也真不能怪江柚太邋遢,实在是云裳太心急。
 
不过,云裳关注的点好像不是这个,她指着江柚的袖套,震惊:“柚柚,你怎么戴着阿赞的袖套?”
 
“我忘记……”嗯?
江柚说到一半发现不对,阿赞,啊不,姜宥的袖套?不是啊……她疑惑:“这是我的啊?他也有吗?”她好像也没见他戴过啊。
 
江柚忽然想起来,好像姜宥还真狐疑地盯着她的袖套看过。但她当时以为姜宥是好奇,没想到……如果云裳都误会,他会不会也……?
江柚脸白了白。
 
云裳还在叽叽喳喳地分享:“阿赞也有一副,跟你这个一模一样,不过说起来似乎是好几年前的事儿了。主要没想到他居然也会戴这么娘的东西哈哈哈,所以留下了深刻印象,一直记到现在。”
说完她还严肃地真诚补充,“不过我们柚柚是女孩子,戴着很Q很可爱,气质特别搭。哈哈哈哈不行了,我现在想起来还是很想笑。”
 
江柚无意识顺着云裳的话,也设想了一下,姜宥戴上会是什么样子。
她想不出来,不过看云裳笑成这样,应该很有趣。想着想着,江柚也跟着笑了。
 
她们一边笑一边来到文具区。
对,俩人——准确地说是云裳,终于想起来此行文体店的目的了。也是不容易。
 
江柚对牌子没什么考究,外形更是从没在意过,只要拿着趁手,写起字来笔墨均匀流畅就行。
云裳心知柚柚和她不是一挂审美,陪在旁边,顶多提几句参考,也不多加干涉她的挑选。
 
江柚立在笔架前端详几十秒,决心挑几根耐摔的。
 
云裳闻言惊讶:“柚柚你经常掉笔吗?”她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生气,“是不是盛琰老是故意向后用背撞你们的桌子玩儿?”云裳马上就江柚的话展开猜测。
 
一定就是这样。她很清楚柚柚有多爱惜东西,肯定是盛琰害她掉笔的。
她表哥是什么人,她最清楚了。打小就爱搞恶作剧捉弄女孩子,吸引她们的注意力。这么多年了,还是这套老手段,龌龊死了。
 
“不……没有,”江柚不懂,“浓浓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啊?”
“那就是阿赞?”云裳很快又猜,“是不是阿赞经常晃桌子,害你不小心把笔碰掉地上?”
 
“没有啦。”江柚忙解释,“是我自己不小心掉的。”
 
怎么可能是姜宥,他肯定不会这么无聊吧。而且,他非但从没有故意害她掉笔,反而总是在她掉笔后,第一时间帮她捡。
姜宥胳膊长,不用太弯腰,就能够着掉在地上的笔。不像她,每回都要蹲在地上,整个人猫到桌地上,半天才能捡起来。
 
江柚联想回忆到一半,猛地意识到什么,脸上的表情也开始变得不自然。
——她为什么会频繁掉笔?
在升入高中之前,她可从来没有养成过,这样毛手毛脚的坏习惯。
 
江柚隐隐感知到,有什么秘密,游走在心底,逐渐变得越来越透明化,都快要骗不住她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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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问:学生时代暗恋一个人最费神马?
柚柚:最费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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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阅读和评论!鞠躬>w<
 
 
车祸
 
 
高一一共九门文化课,月考要两天半时间才能考完。
考试最后一天下午,即周五下午,临周末放假前最后的狂欢,也被同学们亲切地命名为“拆礼包”时间。
 
崇明一中周五下午一般不安排课程,全上自习。上课时间也由平时的四节缩短为两节,方便在校住宿的学生收拾行李回家。
所以,大部分同学都会充分把握利用好这两节课时间,闷头赶作业,按科目及题型分工合作——一人写完惠利全组那种。
 
既然都在忙着写作业,怎么还会有时间拆礼包?这还全要归功与各年级试卷命题组的老师们。
 
崇明一中的学生在周末时,通常会接到两种形式的作业。
一种是任课老师布置的,一种就是年级组直接按班级印发的综合卷们,上面囊括了本周学习的所有科目课程内容。
并且,这些试卷们还被冠名以——周末大礼包、国庆七天乐、大奖周周送……等各种极具吸引力的名称。
 
这次月考正好赶上周末,大部分任课老师都没来得及布置周末作业。
这就意味着,高一党们只要能够在周五下午拆完“大礼包”,接下来,就可以疯玩整整两天。
上午考历史的时候,云裳一早儿便经验老道地提醒江柚,让她提早去年级组拿卷子。
 
云裳以小人之心度测说:“年级组那帮老师,贼着呢,知道各班任课老师没时间布置作业,肯定准备了两倍的题量等着我们。
等下午一打预备铃,你就去办公室拿我们组的卷子。不然要是还跟以前一样,第一节下课才发,剩一节课时间,在学校肯定写不完。”
 
江柚答应下来。
甚至害怕下午来上课晚了,她中午饭直接在学校吃的,吃过饭在教室小憩一个多小时。
下午上课预备铃前奏刚哼起,她一个激灵惊醒了过来。
 
值日生陆陆续续出发去校园捡垃圾——预备铃到正式上课的二十分钟时间,是学校规定的打扫卫生时间。
其实也称不上打扫,崇明一中有专门请外包公司负责校园卫生,教学楼的地面也有专人一天拖两遍,倒垃圾桶之类的全都不用学生管。
 
值日生们只需要在划定区域内,用户外卫生钳,把表面的大垃圾捡起来就行。
校园内的卫生每天傍晚有专人打扫喷水,等到第二天中午就不太干净了。有碍校容。所以需要自家学生自己个儿上手处理。
 
江柚在年级组的办公室门口等了十多分钟,才有人来开门。
她一进门就看见了桌面上,一摞一摞的,小山一样高的试卷。云裳还真没猜错,那厚度,比平时周末的两倍还结实。
 
崇明一中发起试卷来,一向不怕浪费纸张。每份试卷上只出四道大题,给同学们留足答题区域,方便大家集思广益,写出多种解法,以及修改错题。
江柚以前倒挺喜欢这样,她爱写步骤,如此一来,怎么着都写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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