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可是我除了自己的忠心，没有什么可以回报的了。”
“石府，可能没你和我想得那么简单。”
李天齐听到这里，道：“自是如此。”元大人何尝不知李天齐想做他的暗探，也是想更清楚找到诬陷他的那个人，也想知道原因，可是这个暗探却是用命去换来一些他人所不知道的事情，李天齐的忠心他是可以信任的，可是石府的事情就算弄清楚了，他担心的却是什么也做不了，只会有一个真相而已。
李天齐信任地看着元大人，元大人把他所担心的告诉李天齐，李天齐却说：“只要弄清楚了真相，就可以了。”
李天齐经历了这些事情后，他也很清楚，有些事情牵一发而动全身，他只要弄清楚了真相，总会有扳倒石府的机会。
第三十二章
田涓知道李天齐的决定，她心里除了不舍，还有着担心，只是李天齐对田涓保证过，他一定会好好活着，因为他还没有找到余涓。
王大哥说李天齐做密探，并不是那样的简单和容易，成为一名密探，得有各种训练，这种训练是严格的，而且李天齐年纪也大了，他并不适合做密探，但是他有忠诚，或者元大人看中的就是这一点。
李天齐的路终是得他自己走，田涓他们都明白这一点。
日子似乎恢复了平静，王大哥总是会带回来李天齐的消息，不是说他学会了什么技能，就是说元大人很信任于他。
王大哥在朝堂上也提出了一些治国的方法，比如加大粮食的种植面积，以兵为农，孝文帝都允了，有时王大哥回来谈起朝堂的事情，王大姐和田涓都感兴趣地听着，尤其是田涓。田涓想虽然有些事情无法改变，但能够过一天安宁的日子，就是很大的福气。
田涓知道这样平静的日子也许连两年时间都不到了，两年后，一定是有战争的。孝文帝迁都洛阳，是想问鼎整个中原，只是这位皇帝虽然有雄才大略，但却没有实现自己的抱负。有人说如果不是他的这种想法，也许也不会有后来北魏的种种动荡。然而这些，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田涓知道她可没有本事去改变这样的现状，她所能做的是带着王大哥一家去安全的地方好好生活，所以她试着问王大哥有没有想辞官的想法。
王大哥说元大人这样帮助李天齐，只要元大人在朝堂，他就不会离开。
田涓听了，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了，唯一让田涓觉得安心的是，这个时候离尔朱荣出现还有几十年，不如到时再做打算。
这段时间，田涓随着王大姐出入了不少聚会，她也认识了一些府中的贵妇与女郎，也曾有贵妇问王大姐是不是在给田涓找好人家，王大姐总是笑而摇头，次数多了，各妇人家也就淡了关心田涓的事情了。
这一天，田涓和王大姐去贺府做客，这个贺姓原是贺兰部落，是孝文帝要他们改成汉姓的，这贺家经常请汉文化的人去他们府上，说是学习各种礼节，实际上也离不开交往。
去贺府之前，田涓就听人说过这位贺家的夫人对府中女郎手段狠辣，贺家大人偏偏喜欢美女，但十有八九不是被贺夫人发卖就是打杀。虽是如此，贺家大人还是喜欢美女，这段时间他喜欢上了汉女，有人知道后，总是想方设法给他送去貌美的汉女。
对于这样的事情，田涓既愤怒又无奈，她能做什么呢？她不想去这家，可是贺家极得孝文帝的信任，也因为这份信任，贺家在朝堂上也是极得势的，元大人也让他几分。为了王大哥，王大姐和田涓不得不去贺府。
王大姐和田涓到了贺府门前，只见贺家的仆婢一个个低头，那弓着的背，让整个人看起来战战惊惊，站在门前的是一个打扮华丽的女人，她见到王大姐和田涓，眯着眼看了看，然后笑道：“奴婢传花见过王夫人还有女郎。”
这个女人就是贺府的妾，她深得贺夫人的信任，据说那些汉女子发卖的，都是她经手的。
传花看着田涓，笑眯眯道：“这位女郎想来就是王家夫人喜欢的女郎田涓了。”
“是，传花夫人真是会认人啊。”
“王夫人，有请，我家夫人等候你们多时了。”
“贺夫人还请了其他府上的夫人吗？”
“有的，王夫人这边请。”
贺府是新建的，整个府内可以用金碧辉煌来形容了，就算是田涓也被深深震憾了。
府中地面清一水的石砖地板，道路两边是绿树，令田涓没有想到的是，每棵树上都垂着鲜花，两边还有跪着的仆婢，那些仆婢都算得上美人。
许是注意到田涓的目光，那位被称为传花的夫人道：“这些仆婢都是训练过的，性情可好了。”
王大姐什么都没有说，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田涓却道：“府中需要有这么多仆婢吗？”
传花夫人听了一笑，“这算什么。”
田涓一行人走着，那些遇到的仆婢一一低首。看着这样的婢仆，田涓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堵得慌。
进得房内，房内的一切让田涓睁大了眼睛。
贺夫人的脚下踏着的是仆婢的身体，其他几位来贺府赴宴的夫人们旁边，跪着一群仆婢。
见到王大人和田涓，早有仆婢跪着前来，她们跪在地上，请王大姐和田涓踩在她们的身上，王大姐和田涓面面相觑。
“怎么，王夫人，是这些侍婢侍候得不好吗？”贺夫人看着一动不动的王夫人还有田涓，问道。
不好的两个字还没有说完，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壮妇，拖下这几位婢仆，还没有等王大姐和田涓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便从门外传来惨叫声，那位贺夫人道：“我们贺府如果没有侍候好各位夫人不高兴，仆婢就该重重责罚。”
又跪跑来几位侍婢，她们的头低着很下，贺夫人道：“你们小心给侍候着，要不然，那庭院里的人就是你们的下场。”
王夫人和田涓再笨，也懂得了，尤其是田涓，她想踏上了一个婢仆的身上，田涓似乎感受得到那个仆婢的瘦弱，田涓的手两旁，早有两位仆婢低头相扶，贺夫人看着田涓，道：“这样的行走才是翩翩如仙。各位夫人觉得呢？”
“贺夫人说得极是，几位夫人连声道。
到了田涓的几旁，仆婢扶着田涓入座，又有两位仆婢跪着低头在田涓的两旁。田涓坐下来后，只觉得恶心，她挺可怜那些仆婢的。
王大姐坐下后，那位贺夫人道：“可以上菜了。”
不一会，仆婢们跪着把菜送了上来，仆婢上菜的速度挺快的，但田涓很为她们心疼，好在田涓看了她们的膝盖下似乎有东西垫着，田涓才放心下来。
“你们看，这些跪着的仆婢，跪跑着是不是挺漂亮的，如荷风一般？”
田涓不由得看了看那位贺夫人，这个贺夫人看起来很年轻，五官端正，可就这样一个人，怎么这样心思恶毒？
第三十三章
田涓看着这一切她再忍不住了，她不满道：“贺夫人，这里的每一位仆婢都是和我们一样的人，你为什么这样对待他们？”
王大姐没有料到田涓会出言，但是她并没有阻止，贺夫人听到了田涓的这番话，她看着田涓道：“你是哪家府上的人？”
田涓还没来得及回答，王大姐起身道：“贺夫人，这位女郎是妾身的妹妹，本来是想带她见见夫人多学学礼法，却没有想到夫人家富贵如此，我实在无颜坐于此，再加上小妹不知礼数，妾身也无颜待在府上，就此告辞。”
说完，王大姐便起身，她对田涓讲：“走吧，我们回府吧。”
“原来是王夫人啊，一直听人说夫人是人间少有的女子，我一直想见夫人，没有想到，今天一见，王家夫人果然不同。王家夫人是嫌我们府上的这些仆婢太过于粗笨了吧？既如此……”
只见那位贺夫人做了一个手势，门外进来一群护卫，他们把屋内的仆婢拉向门外，其中好几个仆婢拉住身边夫人们的衣角，急道：“救救我们。”
屋中各府的夫人们这个时候都愣住了，当她们各自面面相觑时，突然听到了惨叫声，大家弄不清楚是什么事，不多会，只见一名护卫地进来，道：“夫人，那些仆婢已经处死。”
这个时候，所有的人才明白，为什么那些仆婢会求着救命，田涓再也受不了了，她拉着王夫人就走，在这个地方，她实在没有办法待下了。
“你是和王夫人一起来的，王夫人说你是她的妹妹，那也算是王家的人，王家什么时候有了你这样一号人？你难道不知道，在各府，仆婢只分有用与无用两种，这种无用的仆婢，留着做什么？”
贺夫人冷冷地说着。
田涓看到贺夫人眼中流露出的是一种快乐，田涓看到这样的眼光，她知道这个女人是疯狂的。
屋外的广场上是浓浓的血腥味，田涓知道她没有办法和这样的人交流，也根本无法交流，但是她怎能袖手旁观？她停下了脚步，问道：“贺夫人，有什么方法能够让这些仆婢有用？”
“你这话我倒爱听，刚才明明你的脸上有着不耐，想来是不满意那些仆婢，你不知道吧，我们府里从来不需要没用的仆婢。”
“贺夫人，仆婢有没有用，并不是根据一件事情做判断的。”
“没用的仆婢，我们贺府是不会留的，可是把他们发放出去，那不显得我们贺府驭人无方？”
田涓道：“可我却觉得夫人府中的仆婢个个能干，如果夫人不喜，不如把她们赐给我？”
贺夫人听了不由得打量着田涓，道：“你是到我府上做客的呢还是让我不快的？”
田涓这个时候有点明白了，看起来是这位贺夫人是不喜这府中的仆婢，可其实她是想让今天到她府里的各府夫人，知晓她的手段。
田涓明白了这一点，她对着那几个还跪着的仆婢道：“谁来帮我回到席间？”
王大姐见田涓坐下来了，她也回到了席间。
门外似乎飘来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味，田涓和王大姐都闻到了，那些贵夫人也似乎闻到了，只是她们不像田涓那样表现直接，而是当作闻不到。
贺夫人道：“传花，点上薰香。”
不知道为什么，田涓看到这样的贺夫人，觉得她很像那个飞扬跋扈的清宫戏里的妃子，田涓想，这个贺夫人看起来似乎挺厉害，可实际上，未必。想到这里，田涓心里有了计较。
“各位来我府里，也是为了高兴高兴，也确实不应因为这些仆婢而失了兴趣，王夫人，你的这位妹妹很特别。”
贺夫人看着王夫人，她的眼光像一个看到猎物的狐狸。
“贺夫人，我的这位小妹是有点不一样。”
“她看起来和你长得不像啊，她是王家人？不对，王家人只怕现在一点都不想和你们有任何关系呢。还是我大魏好，所以你家夫君才有立足之地呢。”
王大姐听到贺夫人的话，她没有理会。
“王夫人，那你有没有考虑过她的婚配？需要我们给做个媒吗？我看这位女郎性子也甚是野，还是与我们鲜卑人更搭。”
这位贺夫人说完后，似乎觉得自己说得很好，还笑了起来。田涓心想：“难怪孝文帝要推汉化呢，这位贺夫人实在是粗俗之极。”
这位贺夫人想关心的东西实在是很多，不一会儿她就转了好几个话题。
满屋是淡淡的香味，也许是这股香味，房间里的夫人们都安静了下来，贺夫人道：“听宫里人说，皇后宫里想要新人，各位有没有推荐的？”
“皇后宫里想要新人？”
几位夫人小声谈论着，当今的皇后是冯太后的娘家的人，田涓记得孝文帝对他的这位皇后甚是痴情，也许是从她身上能够找到祖母的影子吧。
“王夫人，你家这女郎，我倒是瞧着不错，有没有想过让她入皇后那里？”
“贺夫人，我家小妹是乡野之人，刚才你也见识到了，她哪里能够侍候皇后呢？”
“这宫里嘛，自然是教规矩的地方，只要你同意，这些都不是问题。”
王大姐听了忙道：“谢夫人有心了，我家小妹命格太硬，恐惊了皇后娘娘。”
“皇后何不张榜？有应征者岂不更好？”共中一位夫人道。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纳下了。”贺夫人应道。
这些夫人一边聊着，那边的仆婢们正紧张地上菜呢，田涓看着她们依然是跪着侍候，一个个小心得不得了。田涓看着她们，心里是酸酸的。
这些婢仆举止行为端庄，甚是温柔，田涓不相信是贺家能够教出来，她不禁问其中的一位婢仆：“是卖身而来？”仆婢道：“罪臣之女。”
第三十四章
田涓听了，对于这个时代，她第一次有了力不从心的感觉。
也许是田涓顶撞过贺夫人，贺夫人还挺注意田涓的，贺夫人道：“你们还不知道吧，我家的这些仆婢不少都是罪臣的家人，也是曾经被仆婢们侍候的骄娇女郎，所以啊，这人的命运还真不好说。”
田涓哪里不知道贺夫人的话中有话，她回道：“也是的，这人的命运啊，有的时候还真不好说。”
贺夫人听了道：“那可不似如你这般说的，这些仆婢在我这里，她们还可以有饭吃，如果流落到见不得人的地方，不仅连饭也没有吃，活着也不过如同猪狗一般。所以这样看来，她们的命还是不错的。”
贺夫人的这段话才说完，那些仆婢的身子更低得狠了。
府中的夫人们都没有多语，仿佛这些话她们都没有听见。
贺夫人吩咐着上菜，田涓心里想她居然还吃得下饭，或者对于她来讲，这样的事情早已司空见惯。田涓这个时候才懂得李天齐的不易，更懂得王大哥所做出的决定是多么不容易。田涓想到这里，不由得用佩服的眼光看了看王大姐。
这时一位身着绛红衣的夫人道：“贺夫人，你有没有听说，崔府出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王大姐悄悄对田涓道：“说话的这个夫人是陆氏夫人，和贺夫人是手帕交。”
“你怎么知道的？”
王大姐笑了笑，田涓明白了，这朝堂上的事情如王大哥那样的人，当然事事都会用心。
田涓的心愿还是想回到现代，可是她找不到方法，也只能接受现在的一切，田涓心想幸亏是遇到王大姐他们，也幸亏自己是在龙门出现的，如果遇到的这些人的话，田涓不知道自己会是怎样的命运。
“崔府？嗯，你说，出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贺夫人随口说道。
田涓不知道她们所说的崔府是不是前几日她与王大姐曾去过的崔府，这个时候，陆夫人接着道：“这个崔府的二郎不是带兵驻在河东，崔家那位在朝堂上的，偏说这个二郎得了癔症，想着法想把这个兵权交给他们家的五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