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磕——灵鹊儿
时间:2022-04-10 07:30:55

  “朵朵说,许湛是迟心的男朋友呀,我们一起的,干嘛非给放长辈位子上。”
  许湛哈哈笑,“我就说么,还是朵朵明事理!”
  迟心也笑了,抬起头,“朵朵说你特别好。最好。”
  “朵朵说的啊?那你呢?”
  踮起脚尖,轻轻咬他,“我爱你,特别特别爱……”
  “嗯。”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来啦,小天使们快来玩。再不来玩,要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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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
  周四。京城。
  三月的天在凌海已经是一片春暖花开, 而在京城还是料峭春寒。从工业大学出来,许湛大开了车窗,一路风吹, 吹透滚烫的头脑, 直到单薄的衬衣贴在身上犯了寒气这才冷静下来。
  又能听到车厢里轻柔的乐声,慢慢开,寻着熟悉的路往母亲身边去, 这一天一夜的烦躁和说不出的揪心总算缓过一些……
  许驳州坚决要和迟芳华离婚, 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许湛是从小姑那里听说的, 而且一听说就已经是许驳州要搬走的阶段。许湛立刻冒火!这不是添乱么??该磨的、该毁的,二十年了,现在醒过酒来了?突然发什么神经!怎么能让人不往迟心身上联系?
  新年的时候, 小丫头哭得肝肠寸断, 连让他上楼接都不敢,不是因为他许驳州是谁??当时许湛一心在女孩身上, 根本顾不得找他理论, 也着实没当回事, 现在, 终于还是要最后通牒了?
  一旦这件事成了, 小丫头肯定又要以为是自己造成的,让她怎么面对?她跟迟芳华的关系非常复杂, 有感情更有责任和义务, 还有她自己背上的羞耻和痛, 她绝对不能忍受迟芳华到了这把年纪还要被人抛弃!而且, 她更会以为许驳州对她的恨已经到了极点, 不惜离婚来摆脱跟她的联系,让她日后还如何面对他?小丫头最后受不了、选择跟他许湛分手都是可能的!
  他们同居才不过短短一个月, 即便如此,她都不肯嫁给他。这一点本身就是隐患,哪还经得起再折腾?说来归去,真别小看那个小红本,没有国徽印证,就是特么没有安全感!
  急得许湛一个电话就拨了过去,原以为自己的介入立刻就能让许驳州放下心理包袱,没想到这么多年从没对他说过不的父亲,这一次竟然冷静到整整两个小时都不松口,铁了心要离。
  没办法,许湛决定亲自跑一趟。好在不知是摄于许驳州的威严、还是担心他许湛掺和进来会离得更快,一向善于搞事的迟芳华居然一个字都没跟女儿提,让他还不至于四面起火。
  一早到公司安排好工作,午饭都没来得及吃许湛就上了飞机,直接把许驳州堵在了办公室。
  谈谈吧。
  突然面对儿子,许驳州吃惊之余竟是放下这么多年那大度和蔼的笑容,面容苍老、目光心酸,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现得手足无措,而许湛也是第一次听到父亲亲口对他说:儿子,爸爸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妈……
  父子两个坐下来,那匪夷所思的决定才慢慢露了原委。
  原来,为了能让小丫头迟心安心跟他在一起,母亲舒音亲自去找了许驳州。可没想到正是这次见面,让这个曾经不惜起诉也要抛弃她的男人崩溃了。
  二十年前,肉//体的激情排山倒海让他舍弃了一切,可没有思想的默契和彼此欣赏,激情退去也是这么的快,像大海退潮留下一片来不及遮掩的残渣,一地狼藉。而曾经刻骨铭心的爱,他以为早就不存在了的东西居然像静流的溪水,一直在,并且慢慢地,不知不觉地,再次浸透了那每一个突然孤独的夜……
  话到此许湛才明白他当初用了一年让父亲同意他跟妈妈走,并不全是自己的周旋和忍耐,也许,那根本就是父亲愧疚和思念的结果。
  再次面对舒音,她依然风姿卓绝,更比二十年前的黯然和忧郁更多了美丽宽和的笑容。这些年,她再也没有对任何男人动过感情,而在事业上也成就斐然,不仅是小有名气的翻译家,自己的文学作品更是屡次获奖。
  许湛相信母亲的单身让父亲的思念更加浓郁,也相信在他办公室的某一个角落一定攒了她所有的作品,尤其是最近这一本,贝壳里的声音,里面有一个年轻的科考队员,在艰难的环境中执着又善良,热烈地爱着自己的事业和一个身患顽疾的女孩。故事很短,结尾时,女孩死了,年轻人自由了。许驳州不可能认不出那是他再也不敢面对的、曾经的自己。
  母亲早已释怀,甚至对他多年的守护,心怀感念。
  他呢……
  许湛知道现在对许驳州来说迟心是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二十年混沌,一朝悔悟,他此生的挚爱依然是舒音。
  如果一年前听到这种话,许湛一定要吐了!可是现在,居然就对父亲生出了怜悯。这个愚蠢的男人,犯了一个愚蠢的错,毁尽一生!谁说他只是她病痛无奈之下的倚靠?他们在一起的十几年也曾安宁而幸福,否则作为儿子也不会对曾经的家难以割舍。
  在妈妈身体好的时候,她会给他们爷俩织毛衣,会努力学做吃的,会帮爸爸翻译资料,会轻声细语跟他聊天,聊他的工作,聊她看的书。许湛记得不止一次夜里他做好作业出来,听到爸爸妈妈在房里笑,很开心,然后一家三口会煮夜宵吃。
  妈妈是病了。严重的抑郁症,那个年头抑郁症基本被翻译成矫情,就连大学教授的许驳州也不例外。他没能坚持住,甚至开始冷暴力已经不能自理的妻子,更加重了她的病情。
  可是他却没想到,十几岁的儿子能一直坚持寻医问药悉心照料母亲,也没想到母爱可以让她最终战胜病魔。
  再见到她,让他的思念崩溃。他知道这辈子他不可能再回到她身边,却也明白了一点:他不能再在当年犯下的错里继续生活下去。
  情到深处,老泪纵横……
  这让许湛怎么劝合?一句话如鲠在喉:你不觉得你已经没有资格谈感情了么?
  他是父亲,是许湛恨了二十年也放不下的父亲。如果不是他一直想方设法亲近儿子、无论怎样的冷言冷语都坚持热情,那许湛车祸怎么也不会让迟心来照料,那就不会有他睁开眼睛那一瞬间的沦陷……
  想起那可爱之极的小丫头,许湛耐下了性子劝:事已至此,不能负了一个,再负另一个。这么多年的陪伴、照料,一日夫妻百日恩,她当初虽然极端,可婚后一直尊重他所有的决定,没有再生养自己的孩子,人生的所有重点也只有他许驳州。而到最后,连自己住的房子都同意还给了他的儿子,也算仁义。
  许湛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替迟芳华说话,然而话一说开,竟似乎也在解自己的心结。而后,他又把迟心艰难的成长一一讲述,错已铸成,不要再多添一个。人生艰难,不如原谅自己,好好善待她们母女。
  许湛也告诉他,自己的此生挚爱就是迟心,他绝不会放手,不会让她再受艰难。假如他们离婚让小丫头愧疚伤心而选择离开,许湛不会怨他,但会穷尽自己一生把她找回来。
  不为了迟芳华,不为了迟心,但为了自己的儿子,求您,能不能再慎重考虑?
  闻言,许驳州脸色煞白,端着茶盅的手都在抖。许湛万不忍心,又轻声承诺以后会和迟心一起回家过年,会跟她一样跟他们保持问候和联系,他和迟芳华永远都是恩重的父母方。
  不知是儿子的坚决让他害怕,还是合家欢的承诺让他心软又向往,许驳州终于答应好好考虑。
  看着点头的父亲,许湛心里真不是个滋味,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劝说是不是太自私、太残忍。再想起妈妈,她一辈子心苦,短暂的幸福后失去了一生挚爱,也曾尝试重新开始,有了家有了儿子,一场破碎又重回原点。可她的才情与故事都落在了笔下,一本又一本,那里面的思念和倾诉、如今的豁达,是不是也算圆满?也许,她比父亲要幸福得多……
  心里这么想着,可许湛知道这两个他都受不了。他要霸着他的小丫头,更要她健健康康地在他身边。他真的比父母幸运太多了,小丫头是这么爱他,把他刻在了自己身上,拒绝那么多诱惑,每天都甜甜地等着他,真的是要疼死他了。
  这么想着,心里又热,迫不及待就想见到她。可是刚六点,她大概还没下班。
  连续分别二十天,周一他刚赶回来,一夜销//魂不够,第二天一早她就启程来了京城出差。这次跟长风无关,是设计院的一个行业标准会,老师们懒得动,自然是这些学生崽来跑。
  她还不知道他也来了京城,一会儿见了要给她个惊喜。
  时间还早,她下了班一定有同行的工作餐,等到八点她回了酒店再联系。趁着这会儿有空,许湛决定先去看看妈妈,跟许驳州待了这半天,让他竟然生出了小时候那种对妈妈的想念……
  ……
  外语学院家属楼。
  许湛拿钥匙打开门,明亮的灯光扑出来,熟悉温馨的味道,房中一片温暖。
  书桌上摊着打开的书本和纸笔,妈妈显然还在工作,人呢?哟,身后的花瓶里既不是玫瑰也不是百合,居然是两大瓶桃枝,这可新鲜了。
  听到厨房有动静,许湛边脱外套边招呼道,“妈,我回来了。”
  没等里面搭话,许湛自顾自去洗了手出来,妈妈舒音正拿了餐具在摆,看到他笑了,“呀,儿子回来啦。”
  “妈您知道我回来啊?”许湛看着那两支筷架、两套碗碟问道。
  “不知道啊。”
  “那这是给谁预备的?”
  “闺女。”
  “闺女?”许湛挑下眉,“成不了儿媳,硬给人认成闺女了啊?”
  “真是的呢,成不了儿媳,再不成闺女还了得。”
  妈妈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可这一句含着笑明显话里有话,许湛不敢再调侃,刚把老爸安抚下去,妈妈要是再想要沈霄,那他可别活了。
  “你来京城干嘛?”
  “哦,公司有点事儿跑一趟。”绝不能提许驳州,妈妈知道了难免心酸。
  “今儿回去么?”
  “这么晚了不回去。明儿走。”
  “哦,那好,我熬了八宝粥,晚上是你爱吃的馅饼,我去再添副碗筷。”
  许湛想着一会儿跟沈霄一起吃饭倒不妨,不过么……“妈,我今儿晚上不住。”
  舒音转身,“不在家住啊?”
  “那个,咳,我还有工作,晚上住单位宿舍了。”
  “是么?”
  难得回来一次还不住家里,许湛看着妈妈似乎有些落寞的样子,心里也不忍,可他实在太想小丫头了,本来二十一天过了一晚上根本就不够,此刻近在咫尺了,他哪还憋得住?走过去,搂了妈妈,低头道,“妈,我在凌海看房子呢,您五一节过去,咱们买房子了。”
  大儿子居然撒娇了,舒音忍了笑,“妈妈再问你一次:你今晚住么?”
  “咳,不了,妈,我真的忙。”
  “好,可不许反悔啊。”
  反悔?许湛有点没反应过来。舒音往厨房去,“她快到了,我去看看粥。”
  许湛赶紧道,“妈您歇着,我去看粥!”
  厨房里,八宝粥咕嘟嘟地熬着,香气四溢;一小盆调好的牛肉馅,还有和好的面。这是他最爱吃、也是妈妈唯一拿手的牛肉饺子架势。可是妈妈说馅饼?什么时候学会烙馅饼了?又想起来这可不是给他预备的,是给人家“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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