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她笑容有点僵。
温景朝她笑了笑,并没有任何异常:“没事,我看你出来很久了,再不回去可就什么都吃不到了。”
冷怀素点点头:“嗯,我打好电话了,走吧。”
她坐下也只多吃了几口,基本上就饱了,那边齐田却喊着又加了一份肉。她见着还要一会儿才能结束,去了一趟洗手间。
温景也吃得差不多了,人靠在座椅后背上,听那几个瞎侃,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间或接上几句话。
放在桌上的冷怀素的手机屏幕亮起来的一瞬间他本来没太在意,可视力太好一眼就看到是吴奶奶发来的微信,担心有什么急事,就多看了一眼。
吴三莲:【素素,我想了一下。】
【你还是先不要告诉温景。】
【那孩子从小心思就重。】
【现在正是他拼事业的时候。】
【再迟一点再告诉他也不迟。】
【你温伯伯瞒了这么多年也是有道理的。】
【他现在也未必能接受这个事实。】
消息一条条弹出来,明明没提到任何关于段惠心的字眼,可温景却立刻理解了其中含义,他眼神发沉,整个人都冷下来。
叶立帆发现了他的异样,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干嘛呢?”
温景立刻起身,说:“我想起来霍教找我有事,我先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个大的情节点了,预计这两天能正文完结
明天尽量多放一点出来
没有也没关系,感谢订阅的每个小可爱~
第60章 真相
冷怀素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 桌上就少了一个人,剩下三个人面面相觑的,都愣着。
“怎么了?温景呢?”
齐田嘴里还包着一大口肉, 说话含糊不清:“队长说霍教找他, 走得很急。”
“哦。”
冷怀素起初还没在意,可当拿起手机的时候,整个几乎是从座位上弹起来的。
她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凝固了, 冷得打了个哆嗦, 连忙给温景拨出去一个电话。
关机。
她无助地眨了眨眼, 很快冷静下来,跟几人说:“你们继续吃,我也有点事, 先走了。”
见冷怀素走了, 齐田才慢吞吞咽下嘴里的肉,说:“这一个两个都这么风风火火的, 咋回事?”
可话没说齐整, 旁边“唰啦”又站起一个高个儿。
齐田看着叶立帆说:“不会叶哥你也要走吧……”
叶立帆走之前拍了拍两人的肩说:“行了别苦着脸了, 账已经结了, 你俩吃完就打个车回去, 啊。”
热热闹闹一顿饭,只剩下齐田跟刘培知茫然不知所措。
-
冷怀素回去的路上一直给温景打电话, 一直显示关机。
这会儿正是饭点, 主路段都堵, 明知道温景回去多半也是堵在路上, 冷怀素还是心急如焚。
她连连弯道超车, 引得擦身而过的车疯狂鸣笛。
最后在十字路口一拐,走了一条小路抄近路。
她在快到游泳馆的时候, 给霍山打了个电话,问温景在不在他跟前。
这段时间霍山跟冷怀素的关系有所缓和,接到她的电话,霍山语气没有不耐烦,而是茫然地应了声,说:“他这会儿要么在吃饭要么在休息,怎么在我跟前呢?”
冷怀素道了声谢打算断挂电话,那边霍山喊了一声。
“出什么事了?”
这段时间,温景的成绩有了起色,霍山也能发现他整个人由里到外的状态都很好,更是发现冷怀素并没有使温景分心或者打扰他训练,反而成为温景发奋训练的动力之一,所以渐渐也对冷怀素改观。
这会儿他虽然问冷怀素,用的却不是质问的口气。
冷怀素咬咬下唇,迟来的自责感深深地将她淹没,她低声说:“对不起了,霍教练,我好像闯祸了。”
她还是影响了他。
霍山是知道温景家里的情况的,因此冷怀素也没刻意瞒着,只是解释说温景可能知道了他母亲的一些事,可能会影响到他的心态。
那边霍山急得叹口气,却没有立刻破口大骂,只是说:“行了,我知道了。”
就挂了电话。
冷怀素抵达游泳馆的时候,霍山给她打了个电话,说温景在宿舍里。
冷怀素赶到宿舍的时候,霍山刚从温景房间里走出来,他看到冷怀素,拧巴的一张脸也没恢复一点。
“你进去看看他吧。”他这样说。
冷怀素恍惚有种进医院的感觉,当年冷青岸是那样,今年蒋从荣也是这样。
她姗姗来迟,医护人员看着她叹气说:“你进去看看他吧。”
去见最后一面。
她一下慌了,不管不顾地推开门,却顿在原地。
她只依稀在床上看见一个人影轮廓躺着,8月的天外面阳光明媚,可拉上遮光窗帘的宿舍只有她推门带进来的这一束光。
四周都静悄悄的,光亮被隔绝在外,她的身影也被廊灯拖成一个长长的影子,她缓缓地迈了一步。
温景的声音很低哑:“关门。”
她却松了口气,乖乖地把门关上。
整个屋子就成了密闭的黑暗空间,成了她最害怕的黑盒子。
她没再迈步了,只是压住自然而生的恐惧,尽量镇定地说:“你还好吗?”
床上的身影动了起来,冷怀素在这样的黑暗环境里几乎目不视物,她只能靠声音分辨。
听着,好像温景是起了身,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桌上的台灯被点亮了。
微弱的一盏,却让冷怀素恢复了所有正常感知。
温景看上去很颓丧,整个人像没骨头似的,打开灯以后他又坐回床上,没看冷怀素,却淡淡说:“我还以为是教练。”
冷怀素:“你躲在这儿干嘛?”
温景没回答,只是说:“你过来。”
也许是温景那双过于湿漉漉的眼睛太醒目,又或者是他团团人影莫名染上些寂寥的意味令她揪心。
冷怀素心一酸,快步走向他,在他身前站定。
灼热的手覆上她的后腰,然后是温景的头垂下来,轻靠在她身上。
她这才要命地想,她现在居然满心觉得他可怜,这是很致命的感受。
就是这一点怜惜,让她心里都软了几分,这点柔软似乎也有形状,轻易让温景捕捉到。
他笑一声:“今天这么乖?”
好像是故意在缓和气氛。
冷怀素摸着他后脑勺的头发,干脆问:“你都知道了?”
温景的语调依旧平平:“算是吧,刚跟我爸打了个电话。”
“你……”冷怀素说不出话来,她在这之前居然天真地以为温景有了她,能轻易地抚平这道伤。
可真正遇到了这样的事,她又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是苍白。
她没办法弥补他。
她自己都是个旁观者。
“反正我都知道了”温景的头暂时离开她,仰着脸,没什么表情地说,“不如姐姐全告诉我吧。”
“我妈临死前不是还说了话的吗?小时候我问你你总说你没听清,你其实听清了对不对?”
“我妈既然是自杀,也一定留了东西对吗?有遗书吗?姐姐是不是看过?”
“是不是”
他忽然咬牙,一字一顿,如针锥刺进冷怀素胸膛。
“就他吗只有我没看过?”
她第一次听见温景爆粗口。
她只能摇头,泪水随着温景眼眶红了的那一瞬沿着她脸颊滚落。
温景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了,他的胸腔剧烈起伏着,握着冷怀素的手,追问她:“你告诉我啊,现在还不敢告诉我吗?姐姐。”
“我都已经知道了啊。”
“温景,温景。”
冷怀素只能一遍遍喊着他的名字,却再也说不出什么旁的话来。
温景的眼眶红得像是能滴下血来,却迟迟不见眼泪。
他忽地起身,把桌上的东西一股脑地全部推到地上去。
“乒铃乓啷”的声音响彻在冷怀素耳边。
冷怀素从他身后一把抱住他,泪水糊到了他手臂上,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温景,我在,我在这里。”
“别这样,我们放过自己好不好,嗯?放过自己。”
摔东西的动静实在是太大,其他宿舍在午休的队员都纷纷走出了宿舍门,却又不敢靠近,正踌躇着。
叶立帆喘着气从他们身后出现,一把拨开他们:“好了别看戏了,该睡觉睡觉去。”
人群慢慢散去了,叶立帆这才开始敲房门,一边敲一边喊人。
冷怀素去给叶立帆开门的当口,温景又举起了橱柜上的一个奖杯,叶立帆眼急,一个飞身扑过去,喊着:“你干嘛呢?”
此刻的温景,不仅眼眶通红,整张脸也是涨红的,整个人像从河里打捞起来的流浪犬,可湿漉漉的双眼却又是干的,一滴泪都没滴下来。
叶立帆长温景2岁,见到他这个样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劈头盖脸地先骂了他一顿。
“你成什么样了?你想干嘛?啊?”
温景只像没听见一般,任由他说,也不反驳,看样子像是平静了点。
叶立帆话说到一半,温景却突然站起身来往外走。
叶立帆:“你干嘛去!”
温景头也不回地向外跑,说:“我去训练。”
剩下两人面面相觑,反应过来后也跟着出了门。
温景真的是去训练的,他好像换了个人似的,沉默寡言的,绝口不提刚刚的事,只闷声不吭地在水里来来回回。
叶立帆陪着他做训练,冷怀素在岸上看着。
她是外行人,看不出什么端倪。
而叶立帆却能看出来,温景在发泄,在跟自己较劲。或许是因为刚刚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此刻他选择在他最熟悉的环境里痛快地宣泄自己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