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怪不得他，他的小玫瑰实在是太美了，人人都想窥伺。
程槜轻轻拨开她被汗濡湿的发，也不知尤然是梦到什么了，紧皱着眉，很是痛苦的样子。程槜把她从被子里抱出来，带到浴室去清理，期间尤然一直半梦半醒，时不时扭头挣扎，程槜没伺候过人，动作笨拙又缓慢，把人都冻坏了，才把她抱回床上。
第二天一早，程槜醒得比尤然要早，他想起今天尤然还有电影的首映礼要参加，伸手摇她：“尤然，该起了。”
手刚碰到尤然裸露的肌肤，就被这滚烫的温度给吓着了。
程槜紧蹙着眉，把她从梦魇中叫醒了。
尤然目光有些呆滞，脸颊坨红，正无辜地看着面前的人。
“你发烧了。”
程槜起身穿了个外套，给家庭医生打了个电话。
尤然费劲地支起身体，她声音嘶哑的要命：“我今天有首映礼。”
程槜一手拿着电话，看向她：“别去了，你都病成这样了。”
说着，电话接通了，他便朝外头走去。
打完电话回来，尤然已经在穿衣服了。
“你送我过去。”她扭头看着程槜，说。
程槜一把抓住她的手，语气有些强硬，说：“别去了。”
尤然细眉微蹙，似乎有些委屈：“这是我的第一部电影。”
“你以后还会有很多部的。”程槜安抚道，“你先把身体养好行不行？”
尤然眼圈都红了，另一只手抓着程槜的手腕，企图把他扯开，她掌心滚烫，根本使不上什么劲。
“不一样。”
程槜有点生气了，一把抓住尤然的手，把她按到床上，语气凶狠了几分：“有什么不一样的，你又不是女主角，就算没有你，首映礼不一样会顺利进行吗？”
这话一出，程槜就后悔了。
因为他清楚地看见尤然眼眶里涌出两行眼泪，她鼻尖微红，嘴唇却是苍白，我见犹怜的模样让程槜一下就心软了。
他忙抱住尤然，说：“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尤然委屈地吸了一下鼻子，说：“程槜，让我去。”
程槜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此刻有些脆弱的尤然，说：“先让医生看看好不好？”
尤然眼眶的泪怎么都止不住，说话语气满是无助的哭腔：“好。”
程槜没见过这样的尤然，他记忆里，小玫瑰的刺很是锋利，时时刻刻把自己武装起来，原来不止那样的尤然能惹他喜欢，这样脆弱无助的尤然一样能让他心软。
尤然烧得厉害，医生给她吊了个水，程槜见她急得要命，干脆把化妆师叫回家里来给她准备妆发。
“给她选一条保守点的裙子。”程槜站在一旁指挥道，他从衣架上找到一条完整包住整个上半身的白色蕾丝裙，举起来道，“你穿这个吧。”
尤然点了点头，问：“还来得及吗？”
程槜替她把裙子取了下来，等到妆化好了之后，把人抱到怀里，然后动作温柔地帮她穿好裙子。
尤然有些别扭，说：“我自己可以。”
程槜咬着拉链，手掌微微用力，把她按在怀里。
温热的呼吸近在耳侧，尤然有些难受地扭了一下身体，被程槜按住腰，锁在怀里穿好了裙子。
白色棉麻质感的裙子很衬肤色，边缘是蕾丝的，贴在尤然脖子上，刚好能遮住程槜昨天弄出来的痕迹。尤然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说：“还挺像唐燕妮的。”
她让造型师给自己绾了一个民国小姐的发鬓。
“少了点什么。”程槜轻声道。
尤然收拾好一切，心情好了不好，看了眼身后的人，问：“你今天没事吗？”
“有啊。”程槜说，“今天的行程是陪你出席首映礼。”
“你第一部电影的首映礼。”他又补充了一句。
尤然沉默了一会，说：“今天老沈也会去，我邀请了他。”
果不其然，程槜脸色一僵。
尤然转身，戴着蕾丝手套的手指落到程槜肩头，纤细的手指被他一身黑色西装衬得漂亮极了。
“我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但是程槜，你该信信我。”尤然已经上好了妆，比平时的她多了几分精致和妩媚，“只要我跟你一天，我就会洁身自好一天。”
半晌，程槜才悠悠把目光落到她脸上，问：“尤然，你这是在哄我吗？”
尤然表情微滞，有些赧然地躲开他的视线，说：“你觉得是就是吧。”
程槜哪肯放过她，抱住尤然的腰，把她往怀里带，熟练地贴上尤然的耳畔，吐着热气，问：“嗯？是在哄我吧？尤然，你怎么哄个人都是凶巴巴的？”
尤然整个耳朵都红了，挣扎着要从他怀里出去，程槜把她掰过来，然后把尤然上好的口红给吃得干干净净。
被松开时，尤然还在微微喘气：“也不怕过病气给你。”
“过给我你就好了。”说完，程槜又亲了她一口。
他盯着尤然绯红的脸颊，沉默了一会，认真道：“尤然，对不起。”
尤然一愣，掀开眸子看他。
“昨天我不对，欺负你狠了。”程槜道。
尤然似是完全没想到他会道歉，惊讶之余还有点惊喜。
“你看，道歉是这样道歉的，哄人可不是你那样哄的。”说着说着，话题又回到了这件事上。
尤然羞赧地推开他：“行了，再不走要迟到了。”
程槜被她一个手掌推开，掌心的蕾丝花边蹭在下巴的短胡茬上，弄得他有些痒，程槜撇开头，说：“你没去就不能开始，哪有什么迟不迟到的？”
尤然拎着裙子起身，说：“少油嘴滑舌，赶紧的。”
她耳边别了一朵干花白玫瑰，整个人漂亮得宛如刚从电影里走出来。
程槜凑上去又想亲她，含糊道：“晚上穿着身给我弄行不行？”
尤然瞪他。
“行不行？尤然，给我弄弄。”程槜流氓地贴着她，“行行好，穿这条裙子给我弄。”
“花也不准摘。”程槜又补充道。
第21章 Chapter 21
程槜跟尤然到会场的时候，记者们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你又跟我一起走红毯，到时候他们该猜我们两的关系了。”尤然看着程槜递来的手，为难道。
“都到这里了，你才想起这件事？”程槜挑眉，看着她。
尤然白了他一眼，她头晕了一路，到了门口才想起这茬。
“怕什么，赶紧的。”程槜又朝她递了一次手，“被猜又怎么了，之前不也跟我在聚会上出现了吗？”
尤然想了一下，倒也是。
虽然她很不想被大家认为是靠程槜上位的，但现在的状态让她无法反驳，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多拍点代表作，等到被大家发觉蛛丝马迹的时候，她有能够让自己挺直腰板的作品。
尤然换上标准的营业微笑，跟程槜一起下了车。
再熟悉不过的闪光灯咔嚓咔嚓响个不停，尤然挽着程槜的手，两人一直进了内场，他带着尤然找到安排好的位置，坐下来等待电影的播放。
沈琮韫也来了，他穿着便服坐在后排，远远看到漂亮出挑的尤然，以及她身边的男人。
沈琮韫眸光一暗，把帽子盖得更下，一言不发。
“尤然坐在哪啊？”戴心怡扫了一圈，问道。
沈琮韫淡声道：“第一排第五个。”
戴心怡愣了一下，说：“你眼神可真好，一眼就看到了。”
她望了过去，在程槜起身跟黄导握手的时候，倏地皱了眉：“她旁边那个男人是不是程槜啊？”
沈琮韫扭头看她：“你认识？”
“之前去喝酒的时候见过他，人气可高了，周围全是女人。不过，他跟尤然是什么关系啊？”戴心怡问道。
沈琮韫沉默了一会，说：“男伴吧，我也不知道。”
戴心怡靠回椅子上，说：“应该也没什么关系，上次还见他点了公主呢，感觉他的取向不是尤然这一种。”
说完，他看了一眼意气风发的男人，眼底闪过一丝怒意。
已经被情敌认作是非常不靠谱的渣男的程槜并未察觉背后的视线，他低声安慰尤然：“别担心，黄导的电影，你还不放心吗？圈里有谁比他挑剔啊？”
尤然叹了口气：“就是因为挑剔才紧张啊。”
程槜拍了拍她的手，说：“马上就能要放了。”
尤然还是第一次看自己演的电影，她也在片场目睹了很多场景的拍摄，被处理成艺术品之后，感觉很不一样。黄导的电影一向以精美华丽出名，每一帧仿佛都被精心设计过。尤然在第十五分钟出场，是她的那场惊鸿舞。
从一个远景镜头拉进来，她摆好了姿势，等到鼓声响起时，纤细的足跟着节奏一起踩踏起来带动着腕处的铃铛，叮铃作响。
影院里传来一阵惊呼声，程槜扭头想跟她说话，却发现尤然看得极其入神，侧脸柔和认真，程槜没打扰她，也一起认真看电影。
整部电影情节跌宕起伏，画面和色调都非常精致，整个影院的人都看得十分入迷，甚至有人在唐燕妮下线的时候就开始爆哭。
尤然长得非常漂亮，她一双眸含水似的，盛着好多情绪，非常适合演这种破碎感很强的角色。
电影结束，倏地亮起的灯光让大家猛地回神，伸手摸脸，一手的湿润。
黄导带着主创们上台，接受记者们的提问。
“请问黄导对这部电影打几分？”
黄导沉思了一会，说：“九分吧。”
他对自己的东西质量要求极高，说实话，如果不是尤然能胜任唐燕妮这个角色，他就是跟程槜交恶，也不会愿意把这么重要的角色给尤然。
“想问一下李悦君，拍摄过程中最喜欢的情节是哪个？”
李悦君今天穿了一声白西装，脸上挂着儒雅的微笑，他被点名之后朝记者微微颔首，回答道：“最后一场戏吧，奔跑在原野上的那一场戏，因为我入戏比较深，那场戏我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沈轩的释然和开阔。”
“下一个问题还是想问李悦君，影片里有很多女性角色，你觉得最有魅力的是哪一位？”
这问题问得尴尬，尤然脸上的笑微微僵住，接收到李悦君的目光之后，轻轻勾了勾唇，用余光看了眼一旁的女主角。
“女性的魅力肯定不能只靠我一个人来评定，等电影上映之后，会有更多的声音告诉你她们的魅力在哪里的。”不愧是拍了不少戏的老戏骨了，对付记者这个事可谓是手到擒来。
“那下一个问题想问一下尤然，第一次拍大制作的电影，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吗？”
尤然紧张地抓了一下掌心，露出一个笑，说：“刚开始很紧张，后来组里的前辈们都很帮助我，熟悉了之后就好多了。”
中规中矩、无功无过的回答。
“下一个问题还是想问到黄导，因为以前没见过尤然拍戏，应该算是个新人吧，黄导是怎么选中她来演这个角色的呢？”
黄导冷哼了一声，像是嗤笑，他反问道：“你觉得唐燕妮演的好吗？”
提问的那个记者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就是原因。”黄导悠悠道。
尤然眼底闪过一丝惊喜，下意识望向台下的程槜。
自然也有记者注意到了程槜，还把问题抛给了他，说怎么百忙之中还抽空来看点映了。
“来支持一下黄导。”程槜微微抬了一下下巴，睨视的态度做得很足，记者尴尬一笑，不敢再问下去了。
点映顺利结束，晚上有庆功宴，小宁给尤然带了身舒服点的便服，换上之后，她跟程槜一起坐在主创这桌。黄导今天兴致很高，举起酒杯道：“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配合和支持，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尤然准备起身一起干杯，突然，李悦君把一杯椰汁转到她面前，小声说：“你喝这个。”
尤然给他投了个感激的目光，然后端着椰汁跟大家一起碰了杯。
程槜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们俩的互动，眉眼间蔓延上几分戾气。
中途，尤然不是很舒服，起身说想去趟洗手间。
程槜不好在外人面前跟她很亲密，远远看着尤然起身，消失在口子处，才缓缓收回目光。
谁知这时李悦君也擦了擦嘴，起身道：“我去趟厕所。”
说着，便朝尤然刚刚消失的地方走去。
程槜眉头紧皱，周身温度骤降。
尤然洗了两把脸清醒，她感觉自己脑袋越来越热，已经有点发晕了。
正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李悦君突然出现在后面，把她吓了一跳。
“你也来了啊。”尤然勉强扯出一个笑。
李悦君看了她坨红的脸颊一眼，问：“不太舒服吗？”
说着，便上手要去摸尤然的头，被她一个小撤步躲开。
“有点发烧。”尤然道。
李悦君被她躲开动作，也不气恼，往前走了两步，扶住尤然的手臂，扑鼻而来的馨香让他心里那点想法更盛，他枉顾尤然挣扎的动作，把她整个抱进怀里，说：“不舒服吗？我带你去休息吧。”
尤然嫌恶地扒开他的手臂，但无奈现在头重脚轻的，半点劲都使不上。
李悦君权当她在欲拒还迎，甚至暧昧地凑到尤然耳边，说：“我带你去休息？好不好？”
尤然恶心地要命，被男人强制按在怀里的滋味熟悉又恶心，她呛声道：“你赶紧松开我，否则我叫人了。”
李悦君轻笑了一声，说：“我还真不怕你叫人。”
他嘶了一声，悠悠道：“其实我也挺好奇的，黄导为什么选了你演唐燕妮啊。到底是因为什么啊？”
李悦君轻轻眯了眯眸子，说：“难道你跟唐燕妮有什么很像的地方，比如说——”
他轻轻做了个嘴型：床上功夫很好。
这张沈轩的脸让尤然此刻作呕得不行，她红着眼瞪着李悦君，下一秒便不受控制干呕起来，酸意冲到鼻子上，难受又恶心，她不停地呕着，手臂无力地伏在洗漱池边。
尤然呼吸急促，头发乱糟糟的，双眼微红，扭头瞪着李悦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