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瑄用牙齿碾着下唇，小声道：“我本来就不漂亮。”
第25章 Chapter 25
林若瑄是在高考毕业那天跟周一告白的。
周一都没听完她的话，就生硬地打断了。在林若瑄记忆中，周一虽然没对自己表现过什么明显的好感，但也算得上是一直绅士温柔，也是这份温柔，让她有了些不切实际的妄想。
周一一直把她当成妹妹。
从洗手间出去后，看到周一跟程槜坐在沙发上聊天，刚刚在洗手间安慰了自己的女生从旁边走过后，径直朝他们走去。
林若瑄喉咙一紧，不知做出什么反应。
尤然自然地坐到了程槜身边，他扭头问：“怎么去了这么久？”
“补了一下妆。”尤然道。
“吃东西又把口红给吃没了。”程槜伸手擦了一把她的唇角，“晕出来了。”
“我刚刚随便补了一下就出来了，很明显吗？”尤然从包里翻出一面小镜子检查，谁知一个抬眸，就看到了刚刚在洗手间掉眼泪的那个女生。
“程槜，我感觉惹上你的桃花债了。”尤然尴尬地把镜子收回了包里，道。
程槜不明所以：“嗯？”
顺着尤然的视线望去，见着了林若瑄远远坐在角落里，被发现偷看后表情有些僵硬，眼神闪躲了两下。
“那可不是我的桃花债。”程槜挑了挑下巴，“是寿星的。”
尤然：“啊？我刚刚碰到她在洗手间哭来着。”
周一轻轻扫了林若瑄一眼，确认道：“哭？”
“妆都哭花了，看起来很伤心。”尤然补充道。
周一沉默了一会，又有新来的朋友前来寒暄聊天，把他人给带走了。
程槜伸手揽住她的腰，整个人贴上来的时候，尤然下意识瞥了客厅一圈，说：“来的人好多。”
“我以为周一只叫了几个熟人。”程槜说。
“不能再待下去了，不然明天就要上微博热搜了。”说着，尤然推开了程槜的手，“我先回去，你在这里再玩会吧。”
“回去做什么？时间还早呢。”程槜有些不满，“你一个人回家也无聊，不如多玩会，等下吃完饭跟她们一起打麻将。”
“我跟她们不熟。”尤然拒绝道。
正说着，一个熟人就从门口推门进来。
是戴心怡。
尤然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她了，她倒是更漂亮了些，也更会打扮了，一身轻奢小名牌，精致又出挑。
“那是你之前一起吃饭的朋友？”程槜眯眼打量了戴心怡一会，问，“你跟她关系很好吗？”
尤然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对这种事感兴趣，犹豫了一会，她回答道：“一般。”
“用不着跟她关系太好。”说完，程槜端起桌上的香槟，轻轻抿了一口。
尤然虽然没听懂他的意思，但还是弯唇道：“本来也没打算跟她要好了。”
戴心怡私自改了她的原创，发表出来后，到现在还没有一句解释。
尤然很难不介意这件事情。
当年那段beat是尤然用微信发给她听的，时间久远，根本找不到聊天记录，再加上戴心怡有背景有漂亮学历，把这件翻出来闹，并不见得尤然能得到什么好处。
这事唯一能带来的，是尤然对戴心怡的多一分心眼。
“尤然，你也在这里啊？”戴心怡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默不作声打量了一旁的程槜一眼。
尤然作为专业演员，这点人情世故表演还是很能拿捏的，她微微勾了一下唇，说：“好巧啊。”
戴心怡坐到她身边，亲昵地拉住尤然的手：“我觉得你最近又变好看了不少。”
说完，她俩就听到一旁的程槜发出一声轻嗤，搞得尤然有些尴尬，斜了他一眼。
“化了妆而已。”尤然不动声色抽回自己的手。
“等会老沈也会来。”戴心怡轻抿了一口香槟，道。
尤然颔首，并未多言。
见尤然一副不怎么想搭理自己的样子，戴心怡脸上也有点挂不住。她是完全没想到尤然也会在这里的，否则也不会软硬皆施把沈琮韫叫来当男伴了。谁知尤然身边有个男人，还是大名鼎鼎的程槜，等下让沈琮韫瞧见了，也算得上是塞翁失马了。
“那是程槜吧，你们认识啊？”戴心怡偷瞄着尤然的神色，问道。
“上次黄导叫吃饭认识的，今天正巧碰上了，程少爷少个女伴，就让我帮忙了。”
戴心怡信了一半，毕竟谁缺女伴，程槜都不可能缺女伴的。
她假笑了两声，起身道：“老沈到门口了，我去接他进来。”
戴心怡一走，程槜便往尤然身边挪了点位置，手指拎起她的发尾，问：“给程少爷帮忙当女伴，陪程少爷喝杯酒不过分吧？”
尤然笑着嗔了他一眼：“那也是程少爷请我帮忙，自然是程少爷陪我喝酒。”
“新奇，我还没陪谁喝过酒呢。”程槜笑道。
“被陪的次数不少，程少爷应该熟练啊。”说着，尤然举起了手里的酒杯，程槜看着她巧笑倩兮，用杯子撞了一下尤然的酒杯，然后仰头喝了口酒，他喉结鼓动，下颚线锋利，男性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
沈琮韫跟戴心怡一起进来，见到的便是尤然跟程槜笑着喝酒的模样，他下意识紧了一下拳，眉头微皱。
“尤然也在呢，她说进来的时候碰到程少爷了，应邀当了他的女伴。”戴心怡恰时提醒道，“他们看起来聊得还不错啊。”
沈琮韫并未多言，抬腿朝尤然走去。
“阿然。”
尤然抬眸看他：“老沈，好些日子没见到你了。”
沈琮韫看了程槜一眼，一人坐着一人站着，四目相对间，激起不少火花和摩擦。
“阿然，你现在得空吗？我有事想跟你说。”
沈琮韫此话一出，戴心怡和程槜齐刷刷侧目，看向尤然。
尤然：“啊？什么事啊？”
“这里人多口杂的，借一步说话吧。”沈琮韫道。
程槜瞬间就黑了脸，他紧了紧内槽牙，没想到还真能忍到看着尤然跟这个姓沈的小子走到阳台角落里去说悄悄话了。戴心怡脸色也不是很好，她灌了小半杯酒，坐到旁边沙发上。
程槜不动声色观察了一下她的表情，舌头轻轻顶了一下腮帮子，目光又落到阳台上讲话的两人身上。
因为身高原因，沈琮韫还微微俯身，低头看着尤然，两人不知道在说着什么，表情有些严肃。
不止，他们，沙发上的两人都不痛快。
很快，尤然跟沈琮韫一起回来了。
“老沈，我肚子有点饿了，你陪我去拿点吃的吧。”戴心怡道。
沈琮韫点了点头，问尤然：“你饿不饿？”
尤然摇了摇头，等到沈琮韫走了之后，程槜冷声道：“他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老沈是我朋友，你给我说话放尊重点。”尤然冷声呛他。
“朋友？你去问问他是不是只把你当朋友？”程槜本就心里窝着火，还被尤然顶嘴，一股无名之火在心里猛窜，他一把拽住尤然的手，“他刚刚叫你去跟你说什么了？”
“这是我自己的事吧？”尤然扭头看着他，眼底的烦躁尽显。
明明刚刚还在这里浓情蜜意喝酒聊天，这一下又剑拔弩张，程槜越想越烦躁，更是讨厌沈琮韫。
程槜灌掉最后半杯酒，恶声道：“不乐意跟我待一块你就去找你的老沈，妈的。”
尤然不想在现在这个情绪有些不稳定的时刻跟他继续讲话了，她起身准备找个地方透透气，谁知被程槜一把抓住了手腕，低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你还真想去找他？”
尤然尚未回头，就被程槜一把拽到，掉到他怀里。
“很多人，你赶紧放开我。”尤然低声道。
“你得先告诉我你在别扭什么。”程槜死死按着她的腰不肯松手，附在她耳边说话，鼻尖还时不时蹭过尤然的耳廓，他说，“我讨厌你冲我发脾气。”
“你先放开我。”尤然不敢弄出太大动静，不想被别人看到，她知道程槜吃软不吃硬，于是放软了语气，说，“回家再讨论行不行？”
回家这个词很好地取悦到了程槜，他松开尤然的腰，扶着她站起来，还慢条斯理地帮尤然给理了理衣服。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他缓缓抬头，跟迎面走来的沈琮韫撞上视线，然后朝他挑衅一笑。
尤然理好了衣服，见程槜朝她伸出手。
“这么多人呢，不牵。”尤然说。
程槜又把手臂递给她：“那挽着。”
尤然这回愿意配合了，问他：“要不要跟周一说声生日快乐再走？”
“不用，过两天还要叫上几个玩得好的私底下给他过次生日的。”程槜带着尤然往外走去，一出门，程槜就把挽着自己的手给牵住了，“外面没人了。”
尤然低头看着被他牵住的手，眸光微暗了一下。
“刚刚怎么生我气了？”程槜问，“我可是忍了好半天才没把你直接从他面前给抓回来的，他是不是说我坏话了？”
尤然上车坐好，边低头系安全带，边说：“你要是光明磊落，还怕别人说你坏话？”
“果然是说我坏话了，妈的。”程槜停下点火的动作，扭头看着尤然，“他说什么了？”
尤然也看着他，喉咙微微滚动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第26章 Chapter 26
“阿然，你跟他当真是在恋爱吗？”
沈琮韫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尤然瞬间就僵住了表情，她哑口无言，不知道怎么回答。
见她沉默，沈琮韫也就懂了。
他紧着拳，看着尤然半晌说不出话来。
尤然长叹了一口气，谁也没再接这个话口，一个是不愿自揭伤疤，一个是不愿揭她的伤疤。
“我本来还想提醒你呢，要是正在跟他谈恋爱，听说他在花名在外，怕你受伤。”沈琮韫喉结微动，“既然如此，那你好好保护自己。”
尤然低声嗯了一声。
“阿然，其实你也可以多依赖依赖我。”沈琮韫深深看着她，眸色宛如晕开的墨般深沉，“我、我们不是朋友吗？”
尤然不知道自己是在介意被老沈发现了跟程槜的关系，还是老沈的那句“听说他花名在外”，反正横竖是心里不舒服。
“尤然，你长了嘴是用来沟通的，别总是给我憋着不说话。”程槜见她沉默，略有些恼火。
尤然也是不爱扭捏的性子，不好直说，索性道：“他让我小心点，别从你这里染到病了。”
程槜冤得很：“你是看不见我每天都干干净净出去，干干净净回来，耳朵里只能听到你家老沈说的话，不知道哪里听来的污言秽语，平白污蔑我。”
“谁污蔑你了？”尤然也来了气，扭头看着他，“夜夜笙歌不是你们那帮人吗？”
“呛我的时候这么伶牙俐齿，我被他说了，你倒也是这样帮我呛回去啊。”程槜重重踩着油门，车子发出嗡嗡的声响，破开路上的风，飞驰往前开去。
尤然下意识抓紧了旁边的把手，说：“你别转移你的怒气，我可不想死。”
程槜看了眼她煞白的脸，把脚放在刹车上轻轻踩了下去，沉默地放慢了动作。
车稳稳停在餐厅门口，尤然瞥了眼外头的景物，问：“不回家吗？”
“回家把怒气往你身上转移？”程槜打开驾驶座的门，闷声吓了车。
尤然戴上口罩后跟着他下了车，程槜要了个包间，席间他们俩气氛僵硬，没人开口说话，饭吃得很不是滋味，尤然早早就放了筷子。
“晚点又要叫饿了，难伺候。”程槜道。
尤然知道他心情不好，到处找茬，没再接话。
吃完饭后，程槜领着她往商城里走去，他径直往一家珠宝店去，店员见了他，恭敬地叫了一声程少爷。
“您上次定的项链已经到货了。”
程槜敲了敲桌面，说：“拿给她试试。”
尤然还在发懵，店员已经热情地从柜子里拿出项链，戴在尤然脖子上。
透亮的祖母绿宝石，落在她平直的锁骨上。
“你这是——”
“搭你上次穿的那条裙子。”程槜记不清是那条了，只是他那天注意到尤然脖子上空落落之后，就打电话定了这条项链。
“其实跟小姐身上这条裙子也挺搭的。”店员轻声道。
程槜起身道：“走吧。”
莫名收到礼物的尤然抬眸看了店员一眼，她不太确定以后能不能在活动中把这条项链带出去，毕竟人家要是认出来，岂不是就能猜到自己跟程槜非同寻常的关系。
“走了。”
程槜又出声催促道。
尤然没再想这件事，跟着上了车。
没有给他们再继续冷战僵硬的时间，尤然就去参加综艺的拍摄了。
这个综艺还挺热门的，是个已经有好几年的真人秀的节目，尤然没有什么参加真人秀的经验，就算参加了她也很少是主角，这回不仅站在中间，还经常被cue到参加活动。
这种综艺有固定的mc，他们基本上都有自己的人设和定位，而像尤然这样的嘉宾，大多数都是靠自己发挥。真人秀是个说真不真，说假不假的地方，有很多节目组为了热度，不会把艺人不好的表现给减掉，甚至会利用恶意剪辑，来获取话题和热度。
尤然很担心这些事，她也不擅长跟第一次见面的人打交道，于是安安静静坐着自己的事。
但是她游戏经常出错，导致自己这队输了几次了。
“对不起，又是我的问题……”尤然尴尬道，“我去受罚吧。”
“还是我来吧。”一个同样是嘉宾的男爱豆站了出来，道。
这个男爱豆人气一直很高，粉丝以女性居多，经常和圈里的其他粉丝群体发生冲突，尤然朝他弯了一下唇，说：“没事，我弄错了还让你来受罚，我太不好意思了。”
说着，她坐上了惩罚台，倒计时结束后，一盆温热的水从头顶落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