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姜荼想了想,才说。
“没错,是欲望,也是金钱,是所有物质的东西。心中有欲望,你已成恶魔,罪恶的大小,不过是取决你的欲望值而已。”
说完,李医生看了看姜荼,才问:“小丫头,现在好些了吗?还害怕吗?”
姜荼反应过来:“你刚刚……”
“看你太紧张了。既然好多了,那证明我刚才的心灵鸡汤也没白炖,好了,我们现在正式开始吧,我们时间不多了。”
面前的藏酋猴并排躺着或者趴着,毫无生气,身体流着血,呆滞地睁着眼睛,似乎是在看她,也似乎没看她。
她捏紧了手里的纱布和酒精,坚定地说:“李医生,我们开始吧。”
姜荼这么一进去,就在货车里待了七个小时,天色从蓝天变成了黑夜。围观的人散去了一半,还留在车外的人都是和此件事情相关的人员。
最后一只被治疗的藏酋猴被抬了出来,王三重拿了黑布准备盖上去,李医生从货车里扶着腰慢慢走出来,抬头擦了擦满额的汗水,才朝王三重摆了摆手,说:“现在没事了,不用遮盖了,直接抬过去吧。”
还在蹲守的几个记者见李医生出来纷纷围了上来,李医生满脸疲惫,连续治疗了十只藏酋猴,他身心俱疲,现在腰疼得厉害,没精力再应付记者了,只得摆了摆手,说:“实在不好意思,今天不能接受采访了,关于这十只藏酋猴的现状,我现在还不能说什么,手术之后有二十小时的观察期,具体情况还要等。所以,请大家明天的这个时候再过来,到时候,动物园和我都会就藏酋猴的状况,给大家一个交代。”
记者们相互看了看,最后将目标转移到了在场的另外两拨人身上。
森林公安的警察叔叔们和野生救援协会的成员。
王三重扶着李医生去休息了,记者们也散去了,傅燃才慢慢靠近货车。
路灯已经打开,灯光是暖黄色,他站在货车外,就看见了蜷缩在角落里的姜荼。
她抱膝坐着,脸全部埋进膝盖里,头发胡乱的垂在两边,只有偶尔耸动的肩膀,泄露了她的情绪。
她在哭。
车厢里,一半明,一半暗,而她,在黑暗里无声地哭泣。
傅燃的心没由来的骤然紧缩,他走进去,在她面前蹲下,伸手将她全部圈住,手缓缓地贴上她的背,他说:“茶茶,好了,结束了。”
“嗯。”沉闷的夹着浓浓的鼻音,姜荼应着。
这般拥抱着,安静了好一会儿。
姜荼伸出手,抓住傅燃的胳膊,头依旧低着,她问:“傅燃,李医生刚才问我,毕业之后,要不要跟着他?”
“你呢,你怎么想?”
“我不知道……”
“姜荼。”傅燃叫她,“抬起头,看着我。”
小姑娘摇了摇头,“不。”
“为什么?”
“太丑了。”
“傻丫头。”傅燃抬手轻揉她的头,温柔又宠溺,“不想抬头就不抬了,你就这么听我说吧。”
他说:“不要用过去的事束缚现在的自己,你得擦干眼泪,走出来,这样才能有所补偿。”
他手紧了紧,下颌紧贴她的侧脸,在她耳边,轻声说:“所以,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那一夜,楼东动物园灯火通明,工作人员都没敢睡,轮换着照顾十只藏酋猴。天快亮的时候,李医生过来了。
他查看了藏酋猴的体温,又询问了值班的工作人员昨晚藏酋猴有没有什么异常行为。
“没什么异常行为,都挺安静的,后半夜有几只叫了几声,应该是伤口麻醉效果过去了。”
“嗯,知道了。”李医生又走了一圈,藏酋猴睁着眼睛,眼睛里不再是先前的呆滞了,已经恢复了动物的那种灵动,水汪汪的,充满了灵气。
他又嘱咐了几句,准备离开时,在门口碰到了姜荼。
“李医生,情况怎么样?”姜荼问。
她昨晚被傅燃带回去休息,洗完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心中装了太多事,想告诉傅燃,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这般想着,没一会儿,天就亮了,反正也睡不着了,索性一大早就跑过来看看。
“基本上没什么大问题了,比预料中的恢复得快。”李医生看着姜荼,眼神中有赞许,“昨天多亏了有你,要是我一个人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说着又想到什么,问姜荼:“昨天的提议你想好了吗?我觉得你是有天分的,本来从事这一行的人就少,你不来,是我们的一大损失啊。”
姜荼学得是兽医学,去李医生那里也是专业对口,只是如果每一次出诊,她都要克服一次心理上的障碍,那么必定会造成工作上不便,所以,昨天姜荼想了很多,也想了很久,傅燃说不要用过去来束缚现在,但是现在的她必须要自己调节慢慢去跨过那个坎,才能更好的去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