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旁边的方媛扫了她们一眼,目光落在妹妹脸上,平静的提醒,“猛兽总独行,蝼蚁才成群。”
听到这话,方婷迅速摆脱固执模式,倔强的瞪了回去,“我的事,不用你管!”
方媛挪开目光,没再说话,径直离开。
...
景洲,骊城。
骊城是景洲省辖内很小的一座城市,因为地形劣势,加上不属于省会,市内交通不便没有成为枢纽的条件,又没有景点古迹可供参观,导致始终无法发展起来。
关漠下飞机后,直接坐进来接自己的车里,晃晃悠悠行驶两个多小时,终于看到那段熟悉的山路。
“停车。”关漠冷声吩咐。
“关总?”司机愣了下,提醒道,“这里到孤儿院,还有六里路呢。山路难走,坐在车里能轻松些。”
这条路正应了那句至理名言,走得多了才成为路。路上满是石头陡坡,平常走上去都需要提心吊胆。
因为山上有个孤儿院,还有几户著名的贫困人口,当地为了树立扶贫典型,领导经常来来往往探视,前些年才让人把两边路铲平,勉强能通车。
真的也只是勉强而已,上来下去一趟,车轱辘都能磨秃两层。
以为他嫌开车晃悠,司机补充问道,“需要我开慢些吗?”
“停车。”关漠再次说。
“好吧,那你当心些。”司机知道他是打定主意,连忙按照关漠的吩咐停下,亦步亦趋守在旁边问,“需要我陪你上去吗?”
“你在这里等着。”关漠淡淡的说了句,顺着山路往上走。
山里的住户大多是些上了岁数的老人,或者年纪幼小的孩子,平常也没多少人需要频繁的上山下山,因此这段路十分空旷。
关漠慢吞吞行走在山路上,想起一段古早的往事。
他来过骊城很多次,每次都不是为了公事。
第一次,他偷偷扒了人贩子的车藏进后备箱,跌跌撞撞一路到骊城境内。结果被他们发现,扔在途中。
后来关漠在好心人的帮助下回到家里,昏天黑地晕了好几天。
第二次是在他情绪极度压抑时,那会周围的亲戚朋友和家里人,都无法帮他走出阴霾的困境。每次关漠闭上眼,都会看到自己满手鲜红。他频繁的看心理医生,然而毫无用处,愧疚和谴责死死桎梏着他。
终于他忍无可忍,逃离众人,顺着那条扎根记忆中的路来到这里。
当时这边还只是一条窄窄的小路,根本看不到前方,甚至找不到上山的方向。
他焦躁不安的在山下徘徊,心里烦闷抑郁的情绪更加严重,甚至有想要结束自己生命的冲动。
那时的关漠才十五岁,正处在人生中最叛逆冲动的年纪。他原本也是个叛逆的人,疯狂的想要干脆了结自己的生命。
在疯狂破茧成蝶之前,他忽然看到一个剃了很短的平头,走路摇摇晃晃的小男孩,磕绊跌撞的从山上跑下来。
他看到关漠,身体轻微的抖了下,怯生生的望着他…
关漠看到孩子干净澄澈的眼睛,依稀觉得世上还有许多值得留恋的事。
那小男孩应该已经六七岁了,但因为没有人教,说话都说不完整,磕磕绊绊的只能吐出单个字词,吐字还很含糊
关漠想要带他离开,可自己是偷溜出来的,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孩子跟自己一起回去。还没等他想出办法,小男孩就像突然出现一样,突然又消失了。
回去之后,关漠好像失忆般选择性忘记了很多事,还把自己的叛逆慢慢藏起来。
时隔一年,他才知道在山上有个孤儿院。故地重游,却发现物非人也非。他没有找到记忆中说话磕磕巴巴的孩子,却注意到角落里瘦瘦小小,努力做算数的姑娘。
关漠其实是典型的逃避形人格,会选择性遗忘很多让自己压抑难过的事情。他边走边努力回想,却总觉得有什么事被自己忽视了。
六里路听起来很长,实际走着走着总能到终点。他抬头在半山腰的平坦地带看到破旧的大门,和门口牌子上‘骊城孤儿院’几个字,盯着看了会,缓缓的推门走进去。
...
午休结束继续考数学。
柏希希对这门学科没有自信,开考前病急乱投医,跟风迷信转发了两只锦鲤。
考场和四个监考员都没有变化,只是之前还威胁要给她算作弊那位监考员,在看到柏希希的时候明显畏惧,发卷子时都低垂着脑袋。
柏希希不喜欢这种感觉,却又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她沉默的扯过卷子,拿起笔写上自己名字后,咬着笔杆把注意力全都挪到试卷题目中。
考试过程倒很平静,所有学生都在安安分分的做题。
只是临下考前,有人从外面敲了两下教室门,“不好意思,打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