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恋芳没有接茬，她继续说着：“可笑的是你那份标书文件才让他对我刮目相看，又是因为那份标书与我形同陌路。”
林汐想了一下，终于破案了：“你告诉他那份文件是你为他做的，你大概用了一些说辞，又是专业出身，还深爱他，所以他没有怀疑你，只觉得你惊才绝艳，是他的贤内助，没想到后来重新招标采用现场演讲，他便知道了我的标书内容，稍微一查就明白，是你偷了我的文件，还让他的职业生涯有了瑕疵。难怪定标那天赵东生的神情那么阴沉。”
林汐嘲讽道：“这个项目从立项开始，我整整筹备了两年，你脱离专业几年，一个月不到就给他做了一份那么完整的方案参考，他当然会对你刮目相看。”
她继续往她心窝子捅刀，“赵东生倒不枉你喜欢他这么多年，ANC的演讲我认真听了，他们除了价格因为看了我的标书接了国内地气，方案倒是半点没抄。可惜骗来的就是骗来的，终究有被识破的一天。”
吴恋芳始终没有再说话。
从出现到离开，全程也没有说一句对不起。
林汐想，吴恋芳今天大概是来见赵东生最后一面，只是没想到会遇见自己。
就这样，这一位陪伴了她整个青春期的老友，自此永远地淡出了她的生活。
第25章
明天开始是中秋节假期，从鑫盛开完验收会，张烨华开车送她回父母家。
这三个月，张烨华已经从她的好朋友晋升为她妈妈的左右臂，有事没事往她家跑，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喜欢她，她自己也是。
可是，他只字不提喜欢这件事，让她连拒绝都找不到理由。毕竟，他还是她的甲方大BOSS。
用她爸的话说，张烨华就是适合结婚的男人。
林汐妈现在总结了和谭家结亲不成的失败经验，心态好像有了一点变化，他们家条件虽然也还可以，但对张烨华这种高门大户还是要再斟酌一下的，“小汐，妈妈虽然希望你赶快嫁了，但你也要找个自己喜欢的。”
找个喜欢的？她仔细回忆，20岁过后好像就再也没有过心动的感觉了。
除了那天晚上，周越意乱情迷地在她耳边问她锁门了吗，那时的脸红心跳，她现在想起来仍然久久不能平静。
中秋节的晚上，她捏着手机，伪造群发消息给周越发了一条“中秋快乐。”
发完过了一会儿没等到回信，又觉得有些可耻，想撤回，却过了时间。
干脆拿着手机去洗澡，一边洗澡一边等消息。
洗到一半，消息终于来了。
“群发？”他问。
林汐心里舒了一口气，还好他没发现。
“群发祝福也是祝福。”
“骗谁呢？”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明明离开了半年，又好像从未离开过。
林汐捏着手机思考怎么回他，“爱信不信。”
回完消息，一抬头，竟看到镜子里面的自己在笑。她一定是疯了。
消息提醒又来了，她划开手机。
“群发怎么我表哥没收到。”
林汐僵在原地。
他怎么知道他表哥没收到？
“可能发漏了，你怎么知道？”
“哦，竟然没漏掉我，我还挺幸运。”他顿了一会儿，拍了张照片发过来。
她一看，照片里是喝醉的张烨华。
晕，原来他和张烨华在一块儿呢。
不对，他俩怎么在一块？
“你回来了？”她还是忍不住问他。
“没，等会儿。”
他说等会儿让林汐自尊心受到了伤害。扔了手机，她发誓再也不回信息。
晚上11点，她刚要睡觉，电话来了。
是周越。
林汐看了一眼，熄了屏，没准备接。
过了会儿，他又打了过来。
她依旧没接。她要让他知道人性的险恶。
过了一会儿，电话终于消停。
呵，小孩子。
正在她得意之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是她爸。
“小汐，你打电话给小周有什么事？他说你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他打回来你又不接，这大半夜的……”林汐爸顶着黑眼圈，一边说话一边打哈欠：“你是不是手机不小心碰到了？”
“啊？”她愣在那里，回了句：“可能是。”
她万万没想到啊，他竟然打电话给她爸，还玩这一招，真是要命。
“那你赶紧给人回个电话，都这么晚了。”林汐爸说完，踩着拖鞋转身走了。
“好。”
关上门，林汐暗骂他无赖。
电话很适时地又来了。
这一次，她接了。
“你干嘛给我爸打电话？”她真是服了。
“怕你不接我电话，晚上睡不着。”他嗓音有些哑，一听就是喝了很多酒，又抽了很多烟。
“谁睡不着！！”她反驳。
周越不说话，只在那边闷闷地笑，笑得她有些心虚。
笑了一阵，她都想挂电话了，他压着嗓子来了一句，“是我……是我睡不着。”
他的声音透过她的耳膜传遍她的全身，酥酥麻麻的，像触了电。
“说什么酒话，挂了。”她羞得不知道怎么回应。
“别挂……”他赶紧阻止她，过了几秒，又重复了一句，“别挂。”
然后一个人在那边自言自语，“让我听听你的声音。”
“周越你这是喝了多少？”喝了多少才醉成这样，胡言乱语，又开始说话没边。
“担心我？”他笑着问。
“我担心你？我担心你身边的小妹妹。”林汐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他却又在那边笑，笑了一阵，又认真地说了一句：“没有。”
没有？这不像他的性格。
林汐懒得跟他瞎扯，准备说几句就挂电话，“你回家了吗？回家了就挂了。”
周越迟疑了一会儿，完全不顾她的诉求，继续说：“今天我表哥来京市，我们一起喝酒了。”
“哦。”那天听张烨华说要出去几天，原来是京市商务交流去了。
“他说他喜欢你。”
张烨华也不像是那种什么事都往外面说的人，怎么会跟周越说。
“他喝醉了吧，你灌的？”
“嗯，我灌的。”他笑得得意。
“那你把他送回酒店了吗？”
“刚才就是去送他了。”他不说话了，过了好一阵才问，“那你喜欢他吗？”
林汐心里咯噔一下。答案她自己很清楚，但是她并不想通过别人的口让张烨华知道。
“大人的事情，你别管。”
他又不说话了，那边传来开门的声音，他应该是到家了。
“林汐。”他声音很轻。
“干吗？”他每次叫她的名字，她就莫名觉得肉麻。
“我头好晕。”他声音变得好低，听起来像撒娇。
撒娇……她被这个词惊到了。
“谁让你喝那么多。”她在这边也不可能帮他怎样。
“因为和表哥聊起了你，有些失控。”他笑着说。
她：……两个男人聊她算什么回事。
“你早点洗澡休息吧。”她企图转移话题。
“他说你们很合得来，你很好，他很喜欢，他甚至想好了回去就向你表白，让我祝福他。”
“那你祝福了吗？”她不懂怎么会聊这些。
“我选择灌醉他，让他在我面前嚣张。”他说着冷笑一声。
她：！
“他真没用……”他顿了一下，“我让着他半年，他也没能做你男朋友。”
林汐愣住了，什么叫他让着他半年。
“你真是醉得不轻。”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承认吧。”他又是一副不正经的调调，“你也喜欢我……像我一样。”
像他一样……
她的脑子嗡的一下没了声音。
大脑停止运转，不知道这事怎么成了这样子，心也开始跳得不像样。
“说话!”话筒里的声音把她的思绪拉回现实。
她依旧没说话，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想她是喜欢他的，可是，他是认真的吗？还有横在他们面前的现实问题，能解决吗？
他过了一会，叹了一口气，语气低低地哄着她，“说话行吗？”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她内心的挣扎无济于事，她才知道自己听到他的表白时有多心动，有多想告诉他，她喜欢他。
“周越。”她叫着他的名字。
“嗯。”他低低地应着她。
“你是认真的吗？”林汐叹了一口气，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
他没有立即回答，“如果我说我是认真的，想和你谈恋爱，想让你做我女朋友，想娶你，你会被吓到吗？”
林汐蒙了，肯定地说了一个字:“会。”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被一个弟弟撩到小鹿乱撞。
“胆子怎么这么小。”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那我回来当面说。”
回来？她愣住了。
“你要回来？”她小声问他。
“不回来怎么办……”他顿了一下，“有的人明明都不联系我，还天天跑到我的梦里，把我……”
她：……他又开始没正经了。
“不跟你瞎扯，我要睡了。”她的脸已经烫得不像样子了。
“能开会儿视频吗？”他突然要求，“我快疯了。”
“我看你好好的。”林汐没好气地怼了他一句。
“那你看看……你要看什么我都给你看，只要你给我开视频。”
林汐：……
他总是有办法让她脸红心跳，她觉得这对话不能继续了。
“挂了。”说完她就真挂了电话。
不一会儿，微信就闪进来一条，“无情。”
第26章
因为睡得太晚，第二天又放假，她睡到大中午才起来。
一醒来，想到昨晚的电话，还是不免心跳加速。
可是回到现实，如今他人在外市，还在读书，等到他几年后毕业，她都快老了，想到这些，她就觉得头疼。
还没等她把这些理清，她妈就来敲她的门了。
“小汐，你快点起来了，妈妈去买菜了，待会儿小周要来，你好歹别躺着，成什么样子？”
“妈，你说谁？”她有些蒙。
“小周啊！他昨晚给你爸发了短信，说今天中午到，来家里坐坐。”
她更蒙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她赶紧爬起来，给他发微信，他也没回。
脑子晕乎乎的，她去洗手间洗了个冷水脸清醒了一下，才彻底反应过来，他是真的要过来了。
她一边听她妈的嘱咐，收拾家里，一边想着昨天他说的那些话。
他说要当面说，难道就是今天？
她的心一下子跳得好快。
完了，她爸妈知道了怎么办？
正在她扫完最后一块地时，后背被拍了一下，是她爸。
她吓了一跳，刚想问她爸是鬼吗，走路都没声音，下一秒，一张脸从他身后露了出来。
我没了。
周越！
很久没有见到的那个人，突然出现，她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还有些可耻的羞涩。
“姐姐……”他在她爸面前一向乖巧。
“嗯，你回来了。”她语气比较冷，其实是怕他乱来。回来不提前跟她通信，她心里没底。
“叔叔，我有点困，能先去睡一会吗？”他无奈地耸了耸肩。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叔叔忘记你刚坐了一夜高铁。”她爸依旧是热情无比，“小汐，你去把客房收拾一下，换个床单。”、
她：……也行。
她在前面走着，周越跟在后面，她总觉得心里毛毛的。
果然，一进了客房，他就关了门，把她按在墙上。
吓得她大气不敢喘，低声斥责，“周越，我爸在……”
“管不了。”刚说完，他就低下头来，狠狠地吻住了她。毫无章法，像极了饿狼扑食。
林汐一边担心着她爸闯进来，一边又不敢发出声音，只能任由他放肆。
吻到她快窒息了，他终于放开了她，用手指轻轻地在她唇边蹭了蹭，笑着说：“抱歉，口红花了。”
“你是属狗的吗？”她简直想骂人了，感觉嘴唇火辣辣的疼。
“对不起，下次我注意。”他笑着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唇，她不好意思地别开脸。
“你先让开，我去换床单。”
这一次，他没有继续抱她，任由她从他怀里挣脱出去，一个人站在门口冲着她傻笑。
要死了，他还在笑。她脸都快红到脖子了，只好埋头铺床单。
他站了一会儿，顺理成章地过去躺下，还拉着她的手。
“放手。”她一边掰开他的手，一边看着门口的动静，怕她爸闯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