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只能耐心等待。
五一当天,孟牧丞接到了郎九命发来的消息,说让他晚上去某个露天仓库见面,他立即将此事告知了警方,并在警方的安排下前往约定地点,特警队员们悄然跟随。
然而到了地方之后他们才发现,郎九命并不是诚心见面,而是再继续试探孟牧丞,暗中观察他是不是独自前往,好在警方也比较谨慎,隐身夜色中,没有冲动行事,才没有打草惊蛇。
但是五一过后,郎九命却龟缩了起来,行事相当谨慎。直至五月四日上午十一点,孟牧丞才再度收到了郎九命的消息,让下午一点他去丽湾酒店的909房间见面。
为了确认目标,警方立即联系了酒店方核实909入住人的身份信息。
证件照上显示着的这个人和郎九命留在国内的案底照片有七八分相似,但名字却不叫郎九命,而叫:刘小华。
仅凭照片警方也无法确认这人是否就是郎九命,于是又立即调取了酒店的监控,进行对比排查。
监控录像显示,目标人物全程佩戴墨镜口罩,走到监控区就低头,看起来十分警惕。从上午十点进入909后,他就没再出过门,一直龟缩在房间中不出。
看起来是一场胜卷在握的行动。
但顾祈舟总觉得没有这么简单——郎九命那么谨慎多疑的人,还能不给自己留后路么?哪怕只是一条逃生的后路。
所以,他怀疑房间内的人根本不是郎九命,而是他又一次地障眼法,但他却又不敢掉以轻心:万一他真的是呢?孟牧丞的命就没了。
把九楼所在的无辜群众尽数转移后,警方才能展开抓捕行动。
此时此刻,整层楼,除了909和对面908房间,其余房间内的住客已经被秘密转移了。908是特警队的临时指挥室。
孟牧丞深吸一口气,有条不紊地敲响了房门。
没过多久,房间内就传来了渐行渐近的脚步声。
孟牧丞神不改色地站在门前,竭力使自己保持镇定自若。
房门才刚被打开了一条小缝,顾祈舟就用力撞开了房门:“警察!”
门后那人毫无防备,直接被撞翻在地。
他的脸上还带着面具,听到到“警察”两个字后,下意识地想跑,然而还不等他从地上爬起来,顾祈舟就把他摁在了地上,戴上了手铐。
那人开始挣扎,开始大喊冤枉。顾祈舟的心里越发没谱,抓错人的预感越发强烈。
昆鸣蹲在地上摘下了这人的面具,不由一愣。
这人和郎九命长得确实挺像,身材也有点像,但是单看眼神就能判断出这人不是郎九命。
郎九命的眼神不会这么猥琐和怯懦——郎九命是老毒枭,这个人明显就是一个老混混。
顾祈舟蹙眉盯着这个人的脸,不由长叹一口气,又他妈被耍了。
这人还在大喊冤枉,昆鸣厉声呵斥:“那你刚才跑什么?”
刘小华双手负后趴在地上,理直气壮:“谁看到警察不害怕?”
昆鸣:“没干亏心事你怕个屁!”
刘小华不吭声了。
顾祈舟盯着他,冷声发问:“谁让你来的?”
刘小华梗着脖子说:“没人,我自己想要来的。”
顾祈舟冷笑:“不说实话是吧?行,现在就把你带回局子里审,信不信连你祖宗十八代都能给查得顶朝天?”
刘小华默不作声,垂着脑袋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老实交代了:“我昨晚在黑赌场欠人钱了,那人说只要我能带着面具在这里待一天就不用再还他钱了,但是不能跟第三个人说。”
顾祈舟继续审:“什么人?你认识么?”
刘小华:“不认识,但跟我长得还有点像呢,人家都说我俩长得像弟兄俩。”他又说,“不过人家有钱,出手大方,牌技还好,昨晚一直赢。”
老毒枭了,哪怕不出老千也不可能输给你。
顾祈舟叹了口气,从地上站了起起来,示意后方的队员来把刘小华押走,带回局子里审——既然郎九命去过地下黑赌场,那么只要顺着这条线索查,就一定能查到他的行踪。
每个城市都有黑暗的死角,郎九命可能就藏于其中,虽然一时半会儿难以追查,但只要他人在东辅,就别想逃出去,迟早会逮到他。
然而就在刘小华被两名特警队员押出房间的那一刻,顾祈舟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神色一变,立即冲了出去:“等等!”
特警队员的脚步一顿,顾祈舟冲到了刘小华面前,开始搜他的身,最终,在他的牛仔裤的左侧裤兜里,搜出来了一枚纽扣窃听器。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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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这位假冒司机的女人手握方向盘,马路旁侧是一片湖泊,她还故意沿着湖边开,道路颠簸,车身好像随时都能侧翻进湖水中。陈染音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这个女人猛打方向盘和她们同归于尽。
或许不会同归于尽,因为驾驶室那一边的窗户是全开的,大巴车就算是掉进湖里面了她也能逃生,但是后面的学生们可不一定了。
而且,她还看到了,这个女人的腰后上好像还别了一把枪——刚才上车时,女人一直贴着靠背坐,陈染音才没有看到。
陈染音越发心乱如麻,惶恐难安,她不清楚这个女人为什么要冒充校车司机,但总有预感,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果然,没过多久,女司机突然踩下了刹车,车门豁然打开,一个身穿黑色短袖的健壮男人在学生们的诧异目光中上了车。
男人肤色黢黑,留着一把络腮胡,露在袖子外面的双臂上肌肉凸起。
他的手中捧着一把95式自动步枪,才刚一上车就突然扣动了板机,打碎了一扇车窗,枪声与爆裂声震耳欲聋,学生们开始惊恐尖叫,身体肌肉条件反射般缩起,统统抱头蹲在了座位下方。
陈染音也是惊恐万分,也想放声尖叫,但是她已经被吓到失声了,面色苍白无比,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持枪的男人似乎并不讨厌尖叫声,反而十分享受这种充斥着惊恐和无助的叫声,所以,他不仅没有恐吓学生们停止惨叫,反而又朝着某扇窗户开了一枪。
尖叫声又起,但很快又止息,取而代之的是无助的呜咽和啜泣声……他们明明是去考试的,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情?为什么要遇到坏人?该怎么办啊?谁能来救他们?
与此同时,那位女司机一边摘墨镜一边起身,然后反手抽出了别在后腰上的短手枪,顶住了陈染音的脑袋,冷笑着对车中的学生们说:“小乖乖们,都老实点,按顺序下车,谁不听话,我就开枪崩了你们老师,然后,再崩了你。”她也很享受吓唬小孩的感觉,于是,又补充了句,“砰的一声,你们的小脑袋就开瓢啦,天灵盖都被打碎啦,脑浆乱飞,爸爸妈妈都会嫌弃你们恶心啦,哈哈哈。”
她的语气听起来轻松愉快,实则狠毒阴冷,令人不寒而栗到了极点,甚至令人反胃。
陈染音又想到了九年前的那座废旧车间,噩梦卷土重来,胃部开始皱缩,恶心、干呕、想吐。
学生们更是被吓坏了,车内的哭泣声此起彼伏。
性命攸关,无人敢反抗,在枪口的威胁下,他们只能听从女人的命令,乖乖地下车。
男人最先下车,持枪站在路边,威胁着下车后的学生们不要轻举妄动,并要求他们两两一排地站着。
陈染音是最后一个下车的,被那个女人持枪抵着脑袋押下去的。
后来,那个女人领着她走到了队伍最前端,手持95式的男人则换到了队伍末端,他们俩一前一后地押送着二班的全体师生们,像是驱赶绵羊似的,把他们赶进了不远处的一片矮山中。
矮山上有一处未竣工的荒废别墅区,山后方有一片广袤的湖泊,湖中央还有一座圆形小岛。
夏日阳光的照耀下,青蓝色的湖面上泛着粼粼波光,小岛枝繁叶茂,是水蓝色中的一点独翠。
放眼望去,这里的景色十分优雅,空气质量也好,天蓝的像是水洗的一样,绝对算是一片得天独厚的别墅区选址地段,却因为开发商的资金链断裂烂尾了。
几座仅有着水泥框架的楼体零零落落地散布在矮山上,四周围荒草丛生,有些生命力旺盛的野草丛甚至已经疯长到和人的腿膝盖一样高了。
山上还四处堆积着长年累月无人清理的建筑废物和垃圾:变形的钢筋、混合后又凝固的水泥和断裂的石砖随处可见。
山顶还有一个刚挖好就废弃了的地基坑,深约五米,坑底铺满了各式各样的废物垃圾,东南角的位置支着一座木头搭建的简易手脚架。
到了山顶后,那对男女用枪指着陈染音和学生们,要求他们下去,谁不听话就开枪打死谁。
陈染音不傻,当然能够猜到这俩人的目的:想把他们困起来,囚禁他们,方便控制——土坑这么深,四周的坑壁还是垂直的,想徒手爬上来很难,而且站在上面能将下方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谁不老实就能抬手给谁一枪。
但是正常人都明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道理,反抗等于找死,所以现在这种情况下大家只能服从。
那女人看样子是想把陈染音留在最后,于是用坚硬的枪口顶着了她的脑袋,用她的命威胁二班的学生们,让他们顺着手脚架往下爬。
第一个登上手脚架的是一位个子不高的男生,木质的手脚架本就不结实,又经历了常年的风吹日晒,更是脆弱不堪,他才刚一踩上去木架子就开始剧烈摇晃了起来,像是要在半空中解体了一样,男孩被吓得脸色苍白,惊恐万分地匍匐在木板上不敢动弹。
手持95式的男人不耐烦地把枪口对准了男孩,狠戾地吼了一声:“再不下去就崩了你!”
陈染音的心口猛然一提,其余同学也在瞬间提心吊胆了起来。
男孩更是惊急焦虑,想要赶快下去,但手脚架却越来越晃,他根本不敢动。
男人不悦地蹙起了眉头,把手指扣在了板机上,陈染音惊慌失措,大喝一声:“他死了你麻烦就大了!他是学生!是未成年!”
男人的手指一顿,眼神阴毒地看向了陈染音,不容置疑地对那个女人说:“先杀了她。”
陈染音浑身一僵,头皮再度开始发麻,有种死期将至的感觉。
女人却没有按照男人的要求做,笑了一下:“不行,我还留着她有用呢,再说了,直接杀了她没意思,我要用刀把她的脸皮剥掉,活剥更鲜嫩。”
她总是能用最温柔的话语说出让人最恶心的话。
陈染音再度有了种想吐的感觉。
男人倒是了解这个女人,脸色阴沉地盯着她:“想怎么剥皮是你的事,但是咱们得快点,不然又要惹得一身骚。”
“明白。”女人又是一笑,忽然抬起手朝着手脚架开了一枪。
“砰”的一声巨响,在所有人的惊恐尖叫中,子弹擦着男孩的头皮飞了过去,甚至还在他的头皮上面擦出了一道血痕。
男孩的脸色已经被吓青了,浑身僵硬,小便失禁,如同一尊被放置在手脚架上的穿着校服的人形雕塑。
女人笑吟吟地说:“我给你们所有人两分钟的时间,两分钟后,谁还在上面,我就杀了谁。计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