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动听——莯只
时间:2022-04-10 08:23:04

  “切。”唐咏其别过头不理人,和以往那样一见她就拧着股倔劲。
  唐桔也不理会,径自从他书包里找出只字未动的寒假作业,挑了张数学卷子出来,“先把这张模拟卷做了,让我看看你的生活。”
  唐咏其依然没有回应。
  片刻后,唐桔叹了口气,说:“差不多得了啊,想救你那几张卡的话就老实做题,别总想些歪门邪道。”
  这番话戳中唐咏其痛处,起了作用。
  几分钟后,只见游手好闲的公子哥把卷子从她手里抽走,难得踏下心来,开始认真审题写解答过程,虽然表情极不情愿,但人生在世,谁还不会被强人所难。
  为了不打扰到他,唐桔坐到一旁看书,静静感受脱离互联网,低刺激给人带来的享受。
  书看了将近一半,唐咏其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站到身侧,似乎在和她看同样的内容,唐桔发现时被吓了一跳,借着午后充足的光线看他一眼,勉强镇定下来,没好气道:“写完了不知道说一声啊?”
  回应她的依旧是不理人。
  虽心有不快,卷子还是要判的。
  唐桔从他书桌的笔筒里找出支红笔,一番批改过后,密密麻麻的红叉看得人直犯密集恐惧症,最终,卷头落上刺目的两位数。
  看着还不到满分四分之一的卷子,唐桔有些头疼,不禁好奇唐咏其高中三年都去做了什么,而自己是不是该从初中课程开始帮他复习。
  即使她没表现出明显的情绪波动,唐咏其见多了这种场面,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将其一语戳破。
  “是不是觉得无药可救了?”
  “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第23章 争执
  “我没那么说。”唐桔手一松, 红笔和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轻响。
  她答应别人的事从不轻易反悔,更何况在一个小崽子面前当逃兵,实在太掉价。
  “是吗。”唐咏其回到桌前坐下, 翘着二郎腿, 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
  殷实的家境使他从未产生学习改变命运等类似想法, 作为著名企业家唐国义的独生子, 唐咏其对自己有着并不苛刻的定位,反正将来只有继承公司的命运,没必要付出无谓的努力,倒不如趁别人寒窗苦读时享受一下生活。
  他也的确是这么做的,把翘课、打架、去各种地方鬼混当作日常,从上初中开始就一直是老师眼里的问题学生, 浑浑噩噩地耗到现在,要说玩的心思还像以前那么浓厚,那是不可能的, 不知从何时起, 花天酒地带给他的只有空虚, 和无穷尽的落寞。
  有时候唐咏其会想,自己是不是一辈子都要这么活下去了,也不知道远在天国的妈妈看到自己如今这副样子该有多失望。
  毕竟他也曾是竞赛证书拿到手软,轻而易举拿下钢琴六级的天之骄子。
  天明明早上还晴着, 到了下午却突然阴沉起来,黑压压的云将天空遮得密不透风,时不时有闪电划过云层, 一场暴雨蓄势待发。
  C市的冬天很少下雨,这般天气更是难得一见。
  桌面宽敞, 得以和别人保持安全距离,唐桔做什么也就还算自在,分析错题的过程中会穿插知识点的讲解,虽然比不上在校老师,但好在她对高中知识印象比较深刻,可惜无论她说什么对方也少有应答。
  唐桔对此并不介意,只顾讲她自己的,直到分析完最后一题,草稿纸已经写得满满当当。
  “错题多看几遍,哪里又不会了可以问我。”唐桔说话时顿了顿,去掉即将脱口而出的“随时”二字。
  唐咏其照旧不吭声,眼睛望向窗外,似乎在等待一场将至的雨。
  ……
  除夕前一天,唐桔陪着秦淑怡到超市买年货,临近年关,别墅里除管家和几个就地过年的佣人外,其余人都回了老家,也就导致要买的东西太多,人手却不够的情况。
  “老张,实在不好意思拉你来当苦力,我们娘俩实在拿不动了。”看着身后气喘吁吁的司机老张,秦淑怡再次表示歉意,“我记得你家是有个女儿对吧?今年过年我给她包个红包。”
  “没事儿,您太客气了。”老张笑呵呵地拎着大包小包,额头上满是细汗。
  走在最后的唐桔同样不好过,她手里的东西最重,其中包括一袋饺子粉和一桶油,还没走出商场,就感觉到了体力不支,但为了不让秦淑怡担心,只好装出云淡风轻的样子。
  过年人多车也多,商场又处于中心地带,来时司机好不容易在不到四百米处找到停车位,众人只当饭后消食,一身轻松地前往购物中心,却不料为回程设置了巨大障碍。
  期间唐桔的手心手指被塑料袋勒红,考虑到再走一段路就到了,加上自身不是什么金贵的人,她也就没在意,继续艰难地往前走。
  驼色大衣于眼前一闪而过,由于样式熟悉,唐桔下意识朝对方走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位穿着风衣的男人面前站着位身材娇小的女生,两人见面后自然而然地挽着胳膊离开,有说有笑的样子十分甜蜜,唐桔却觉得自己被针刺了一下。
  循环播放的歌曲声随人流喧嚣远去,目光不敢有半分偏差地定在那一处,人们常说当一个人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下,是感觉不到时间流逝的,可那一眼,却格外漫长。
  心里的疼来得莫名其妙,手上一下子没了重量,唐桔移不开视线,直到那两人的身影被埋没于人海,才在秦淑怡的问话中回过神,加快了脚步。
  将年货全部放置到后备箱,她和秦淑怡并肩坐在后座,想从秦淑怡和老张的对话中捕捉到空隙然后顺势和他们聊下去,却完全找不到机会,只好望向窗外或一成不变,或千变万化的风景。
  看着看着,她唇角微勾,自嘲地笑。
  只是外套相似而已,连脸都没看到,压根不能决定什么,她却心神不宁到现在。
  这时候才相信,暗恋是有后遗症的。
  ……
  年三十那天还算和谐,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坐在一起包饺子、看春晚,虽然唐咏其全程抱着个游戏机,但总好过每当有亲戚串门就变着花样的冷嘲热讽,难得老实了一段时间。
  也就是从这天起,唐桔见识到亲戚催婚的功力之强,她一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居然就被问起有没有男朋友,以及今后对交往对象的要求,要不是她态度坚决,不出正月就要被拉去相亲。
  对于女儿今后的人生大事,秦淑怡自然站在唐桔这边,可当那些人连蒙带唬地谈论起今后年轻人婚姻发展趋势时,唐桔从秦淑怡眼里看到了明显的动摇。
  说起来,她从上大学起就一直没有过这方面的打算,更别提以后生儿育女,觉得有了一定经济基础再组建家庭比较稳妥,可大部分人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好一点。
  唐桔虽然这么认为,却无疑对美满温馨的家庭充满渴望。
  那是她从未体会过的。
  ……
  本以为这般平淡和谐的日子会一直持续到搬走那天,不料初一才过,一切又恢复了初始的样子。
  那天早上唐桔难得睡了个懒觉,然而不过九点,就被不断响起的物品破碎声吵醒。
  随着接连不断的辱骂声传入耳畔,直觉告诉她外面出了什么事。唐桔来不及多想,换好衣服就推门往外走。
  从二楼往下望去,客厅里能砸的都砸了,唐咏其指着门口,言语肮脏不堪,几乎将人辱骂到了极致,可他却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一双眼睛红得骇人。
  同样情绪激动的还有唐国义,面对儿子对现任妻子这般羞辱,他哪里能坐视不管,可惜最后嗓子喊哑了也没能中止唐咏其的肆意妄为。
  “妈,你跟我走。”唐桔走过去一把拉住秦淑怡的手,说。
  “小桔。”秦淑怡有些犹豫,但眼看事态无法控制,也只好听了她的话。
  母女俩上了二楼,楼下的争吵声还在继续。
  通过和秦淑怡交谈,唐桔得知今天是唐咏其生母的忌日,唐咏其心情不佳,一大早准备和唐国义一起出门扫墓,突然发现客厅的花瓶碎了,而打破花瓶的人是秦淑怡。
  说来荒谬,秦淑怡压根不知道那是唐咏其生母留下来的遗物,刚想吩咐佣人打扫干净,这一幕就被唐咏其看见了。
  “这件事本来就是我的不对,虽然咏其他是偏激了点,但我能理解他,也不会怪他。”秦淑怡和往常一样说话声轻柔,似乎真的对刚才的事毫不介意,“等咏其消了气,这事也就过去了,咱们谁都别再提……”
  “你以前都是那么站着被他骂的?”
  听闻唐桔这话,秦淑怡神色变了变,“小桔,有些事你不懂,这不能怪他……”
  “不怪他?那你觉得你莫名其妙被他骂一顿是应该的吗?”唐桔不喜欢且不理解秦淑怡这副得过且过的样子,一股火烧到头顶,却在和秦淑怡对视时被一盆水浇灭了,“妈,你同样是这个家的主人,我们也并非像他所说,是名正言顺待在这里的,而且……”
  “我不想你不快乐。”
  听着她的话,秦淑怡吸了吸鼻子,忍不住抬手在唐桔头上摸了摸,温声细语地回应。
  客厅没多久安静下来,由于佣人大部分正在休假,午饭只能秦淑怡亲自动手解决,唐桔提前完成稿件,又不会做饭,就只能在厨房里帮忙做些杂活,例如打个鸡蛋什么的。
  不出两小时,几道简单的家常菜端上桌,唐咏其意料之中的没来吃午饭,佣人想去叫他,被唐国义阻止了。
  “那浑小子爱吃不吃,饿死才好!”
  “国义。”秦淑怡叹了口气,在唐国义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示意他消消气,“孩子饿坏了怎么办,还是让小宋送点过去吧。”
  嫁进唐家以来,本着视如己出的原则,秦淑怡把唐咏其当自己的孩子娇惯,即使知道对方不领情,她却是心甘情愿。
  午饭过后,唐桔收到桑玉洁她们的聚餐邀请,约定时间地点后心情总算明朗了些,走上通往二楼主卧的楼梯。
  唐国义下午有事离开,她和秦淑怡是母女不必见外,还没握住把手,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唐咏其从主卧走出来,眼睛里明显带着些躲闪意味,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在被唐桔注意到的前一秒背到身后。
  唐桔也没多在意,侧身留给他离开的空间后走了进去。
  春节前唐桔房间的衣柜柜门松动,还没来得及更换,衣服就只能挂在连通主卧的衣帽间。
  她本打算找套像样的衣服赴约,却在翻找过程中大惊失色。
  作者有话要说:
 
 
第24章 私藏
  衣帽间离门最近的一排衣服, 基本每件都被人恶意破坏到不可挽救的地步。
  唐桔摘下所有的衣架挨个查看,最后没找出一件完好无损的。
  换作别人,这时候理应发怒才对,可她感觉到的只有无力。
  唐桔坐在一地的废布料上, 双腿蜷起, 将脸埋进手臂, 似乎只有这么做才能让她冷静。
  这些衣服并非价格不菲, 全部加起来也没唐咏其一双球鞋贵,可每一件都承载着十分重要的回忆。
  其中一件白色纱质连衣裙让唐桔记忆深刻,那是她完成主持人生涯的第三个月,抽出一部分钱买的,虽然价格只有三位数,却是来之不易的成果。
  从那以后她就实现了经济独立, 为了省下钱,她从不买名牌衣服包包,从头到脚穿的都是最普通平价的牌子, 少数裙子也只有出席重要活动时才会穿, 而现在, 这一切都被毁得渣也不剩。
  回想刚进门时唐咏其的遮掩,有些事即使嘴上不说,心里也一清二楚。
  唐桔扶着墙站起来,将一地衣服收进行李箱, 用秦淑怡的话来说,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要问甘不甘心,傻瓜才乐意吃哑巴亏, 可今早的一幕告诉她,如果想让妈妈在这个家里多过些好日子, 她就必须要忍下来。
  况且就算找唐咏其对峙,她也没有证据,再说就算唐咏其认了又能怎样,没人敢把他怎么样。
  推掉了下午的聚会,唐桔把自己关房间里关到晚上七点,秦淑怡敲门时她已经画好了妆准备出门。
  “小桔,这么晚了你去哪呀?”
  “随便转转。”
  秦淑怡即使担心,但也没再问下去,从衣帽间找了条厚实的围巾给她围上。
  期间注意到靠门的一排架子被清空,也没多想,恍惚间意识到今天已经初四了。
  今天即使是立春,却不见半点春天的样子,才走出别墅没几步,寒风从四面八方灌进来,冷得唐桔打了个哆嗦,牙齿直发颤。
  走出别墅区,她随手拦下辆出租车,司机问目的地时犹豫了片刻,报出高中校名。
  唐桔所就读的高中是远近闻名的市重点,校风优良、师资力量雄厚,听说他们那届毕业后就拆了老楼,操场草坪跑道也换了新的,可惜春节期间学生不开学,就算到了也只能在校外转悠几圈。
  想到这里,唐桔让司机在离学校不远处的一条街停下,徒步走过去。
  这附近比以前热闹了很多,华灯初上的夜里,霓虹交织着连成一片,街上的店铺大部分处于营业状态中,不经意间,爆竹声于耳边炸开,又以很快的速度隐匿在黑暗中。
  空气干冷,风吹在脸上像锋利的刀片,唐桔将围巾往上扯了扯,直到快盖住大半张脸,也依旧觉得不舒服。
  强撑着在校门外转了一圈,回程时她选了另外一条小路。
  相比周边地带的繁华热闹,这条路显得空旷安静,但也仅限学生放假期间,一经开学,道路两侧便会挤满各种各样的小摊贩,要想空着肚子走过去,基本是不可能的。
  唐桔照学生时代的记忆往前走,本来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没想到真的找到了那家烧烤店。
  她只身走进去,整个人瞬间被充足的暖气包裹,全身的血液解冻,手脚也渐渐暖和起来。
  由于周围住户增加,店里的生意比以往好太多,以至于现在屋里坐不下客人,想吃烧烤的都要坐店外面的塑料椅子上。
  对此唐桔并不在意,点菜时注意到老板娘一直盯着她看,正要付钱,老板娘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语气颇为激动,“姑娘,你以前来过我们店吧?”
  “上高中的时候经常来。”唐桔没想到她还记得,心里同样有些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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