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挺点点头,跟大家道谢,随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张挺一走,就剩下了他们四个人。下午玩了会大富翁、斗地主,晚饭吃的是火锅和大闸蟹。
女生们洗澡的时候,陈遇许和沈磊两人就在帐篷里坐着,看着星空。
城市的夜空比不上A市来得澄澈闪耀,但是配上此情此景,倒也不错。
陈遇许望着皎皎月光,语气闲淡,“你对蒋佳琪没有感觉?”
沈磊半瘫在野餐椅上,摇摇欲坠,头也跟着摇了摇。
“那方年呢?”
沈磊今天都很照顾方年,殷勤周到很难不让人联想。
沈磊依然是这副没骨头的样子,打了个哈欠,“老三,那妹子心里有人。”
陈遇许:“嗯?”
“我跟她示好的时候,她一直很客气,很有分寸感。”沈磊懒洋洋地说道。
这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这妹子总是会突然的闪神,眼神里带着的悲伤根本骗不了人。
这副神情,这副姿态,这妹子心里要是没人,他沈磊就表演倒立洗头。
陈遇许嗤了一声,“她心里有人,是你不追的理由吗?”
沈磊笑了起来,这当然不是他不追人的理由。说到底,是他自己的问题。
远处的草丛里隐隐传来蝈蝈儿的声音,将夜拉得更静谧幽远。
布帐篷里莹润着暖黄的灯光,像是黑暗里的独一份宁和天地。
沈磊倒是很自得,率性的承认,“是我的问题,但是吧,我觉得我现在挺好的。”
那一场变故,消耗的不仅是他的精力,还有他的热情。如果生活能一直像现在这样,维持现状,倒也不错。
这些年,陈遇许从未管过沈磊一件事,只在他需要的时候,直接提供帮助。
他愿意给足沈磊选择的余地,这大概就是身为朋友能为他做的最后一点事。
人间悲苦,本就不尽相通,谁都不能替谁体会人世百态。
默默的支持与陪伴,已经是凛冬里的一抹骄阳。
二楼客房很多,许眠和陈遇许一间,方年和沈磊各一间。洗完澡聊天嗨玩到很晚,大家互道晚安回房间睡觉。
玩了一天,许眠是真的非常累,头刚沾上枕头,就在陈遇许的怀里睡了过去。
陈遇许也没打算在这里动她,帮她把薄被盖好,闭上了眼睛睡觉。
方年的房间是在走廊最里的第二间,有两扇门,一扇门通往阳台。她拧了半天,发现阳台的门没办法上锁,好像是坏了,只能作罢。
睡前,方年不由得想起那只大闸蟹。
那箱大闸蟹一共有十二只,四个人刚好,每人三只。大概是这个别墅的庭院的一草一木都太让她喜欢了,方年假装吃不下,留下了一只大闸蟹,并主动提议留给房主。
这种人情世故,合情又合理,自然没人有异议。
方年翻了个身,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的想,也不知道房主会不会喜欢。
——
周承洲回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五点,一路回来的街上静悄悄的,家里也是。
客人们应该是睡着了,整幢房子一片漆黑。
他打开厨房的灯,准备去冰箱里拿瓶水喝,余光扫到料理台上倒扣着的碗。
周承洲蹙着眉走过去,拿开碗。
白色的圆盘子上,趴着一只红色的大闸蟹。边上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谢谢招待^_^。
他嗤了一声,转身来到冰箱前拿了一瓶水。关上冰箱门后,顿了三秒,还是回头勾起了大闸蟹身上的绳串,就这样勾在手指间,上了楼回到房间。
房间跟他走时一样,冷清寂然。
周承洲把大闸蟹和冰水放在了桌子上,不由自主地来到了阳台。
隔壁房间的阳台门,好久之前就坏了。他轻轻扭开那道门,慢步走了进去。
床上的女孩睡的正熟,怀里抱着一只枕头,只占了床的一个角,睡的无知无觉。
周承洲努力勾了勾嘴角,笑得涩然,被酒精麻痹的神经,似乎在一点点的归位。
既然你依然对陌生人留有善意,那么是不是,你也依然对我怀有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