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如初偏过头来看她，门外融融的路灯灯光点亮了她的鼻尖，又闪亮又犀利。
他低头掂了掂手里的钢条，把它给放下了。
“这么说，你是从在楼下的时候，就把一切都想好了，特意让赵妍等在楼下。”他这样看着她，眼神里有说不出的味道，又觉得她飒，又觉得她狠绝。
程清转过身来，看着他的眼睛，理了理他面前的领子，“魏如初，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善良的人。我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爸也是个很老实的人，我不得不去应付很多事、很多事”，她顿了一下，“真的是很多事。所以我这人还手从不手软。”
说完，她莞尔一笑，摊开手来，“你要和这样的女人呆一年了。未来，即使是假装，我也希望你像个称职的演员一样，演下去。”
“我不会亏待你的。”她笑着，却又不似在笑，有点像晨风，也有点像轻雾，忽近忽远。
他捉摸不透她，很迷人，这是她身上很迷人的一点。
“我把证据都传给律师存档了，放心吧。”赵妍明显是跑着上来的，喘着气，说话说得一顿一顿的。
她的突然出现，打碎了程清和魏如初的说话气氛。魏如初插着腰，看着这一地的狼藉，又想起了还在屋里的外婆和艺书，扶了一下泛油的额头。
“你们先回去吧。”魏如初嘴角扯了个笑，“今晚上来得好像不太巧。”
说完，就往屋里去了。
程清转过身的时候，看着他已经站在里屋的房门前敲着门，轻柔地唤艺书出来。
她看了看他，一个人站在一个空旷破陋的屋，形单影只。她没说话，下了台阶走了。
那晚，她不知道他是怎么收拾那房子的，应该是先拿扫帚扫干净，再叫个装锁的师傅来换个锁，最好还要重新换扇玻璃。
想了想，都觉得麻烦。
等她第二天一觉醒来，她看见魏如初的微信聊天框弹了出来。
她和他的第一次微信聊天记录是：
【强壮】：问了赵姐你的卡|号，二十万已经打在卡上了，请查收。
程清怀疑是自己没睡醒，做梦呢，揉了揉眼睛，看了眼银行卡，确实多了二十万出来。
她再切回聊天框，发现他是今天早上八点十四分发的消息。
当下，她都不知道怎么回他，只能发了个，“嗯。”
返程的飞机上，赵妍正要拿出眼罩来睡觉，程清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什么时候给魏如初我的卡|号了？”
赵妍眯了一下眼睛，“昨晚，他说要还你钱什么的。”
程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今早上我一起来就发现，他给我打了二十万。”
“二十万？”赵妍有点惊讶，“他欠你那么多啊？”
“本来也没打算让他还的，哪儿知道他这么自觉。”
赵妍耸了耸肩，“还二十万，对他来说，可不轻松。秦烟那家伙，看着挺护崽的，拿钱的时候手真狠，艺人的薪资酬劳他要拿六成。”说着，还比了个“六”的手势。
“哦，这样。”程清看向飞机舱外的云朵变幻，指尖轻轻摩挲着唇角，“那看来，这笔钱他还得花时间凑咯。”
赵妍把眼罩一把往下推，头往后仰，“应该是。不过你对他那么好，那小子也该知恩图报......”她说话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完美地和鼾声结合在了一起。
只剩下程清，捋着微曲的头发，看向舱外。
飞机一落地，赵妍就像打了鸡血一样，赶紧冲去开上一辆黑色轿车，将程清拉回了住处，生怕被狗仔和粉丝拍到。
当晚，魏如初也赶了回来，风尘仆仆地被程清叫了过来。
他一到，发现客厅里已经坐好了程清、赵妍和秦烟，还有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大家都把手肘放在膝盖上，一副焦灼等待的样子。只有程清懒懒地翘着二郎腿，脚尖一颠一颠的。
“魏先生，您好。”那男人如同机械人一般熟练地上来和他握手，“我是程女士的代理律师，接下来我将和您探讨诸多事宜，还请海涵。”
魏如初有些懵，他昨晚上几乎一夜没睡，今天又紧赶慢赶赶了过来，他扶着颈椎，木讷地“嗯”了一声。
他刚坐下，面前便摊开了三张纸。
“这是......？”他正欲问。
程清把斜露肩头的外套扯了上去，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点了下头，“这是婚前协议。”
律师接着补充道：“魏先生，您看一下哪里还需要补充的，我们可以商量。”
魏如初拾起桌上的一张张纸张，皱着眉看了一遍，期间还觉得热，扯了一下衣服的领口，灌些风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