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走?”她笑着问,眼睛如宝石般璀璨夺目。
男人沉默了片刻,看着转过身来的程清,走近几步。程清反射性地紧张起来,不自觉地失声,“你干嘛?”
他长臂一捞,将程清之前随手放在洗手台上从他身上搜下来的纸巾,递给了程清。
“你用吧,是干净的。”
他把纸巾递给程清的时候,微微弯曲的手指无意中接触到了程清。
程清触到了那指节,有些凉,却给人格外干净的感觉。
说完这话他人就出去了。程清站在里面,还能听到走廊里的保安在对他说,“保密......”诸如此类的话。
他声音低沉,“嗯”得很轻。
程清此刻心烦意乱的,不知道是害怕这男人出去会不会乱说,还是怎么的,思绪很乱很乱。她突然想到,她好像还不知道这男人的名字,急忙追出去。
可真正追出去时,人早已去无踪。
错过了呢。
程清偏了偏头,脑子有些浑沌,明明知道帅气的男人常有,可他又有种让人觉得“错过怪可惜”的感觉。
“程清!”
程清猛然一回头,看见李冉火急火燎从走廊那头跑了过来,汗水浸透了他的衬衣使其成为透明,脸上带着些愠怒,但看到她无恙时,脸上的愠怒逐渐转化为了笑意。
“你没事吧?”他右手还夹着一支烟,“我就走开一会儿,这蠢货没把你怎么样吧?”
他见她低着头,便也俯身低低地来看她,笑着用拿烟的那只手摸了摸她的头。
程清抱着双臂,缓缓抬起头来,“没事。”
她精致的唇实际上是极富有特色的薄唇,生气、郁闷时会紧紧地抿住,有时甚至会抿成一条线。
现而今,她正抿着唇看向他。在她深不见底的眼神中,他知道,她一定是生气了。
他只能缓声哄她,“没事就好。我们回大厅里去吧。”
程清摇了摇头,并不吃他这一套,慵懒地走向走廊的另一侧,并不太在意李冉,她一脸疲累地说道:“我累了,明早还要开早工。”
“我先撤了!”留下这一句,负气、撒野般离去。
她疲累是真,负气也是真。
既然她是李冉邀请来的人,再怎么样,也不应该发生今天这种事情。但很多事情,女人早能预知到危险的存在。
就比如说,李冉那刻解开袖口,离开她时,她就有种直觉——不好。
但她又不能说,因为这不是一定会发生的事情,这只是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框住人家反而不好,她也不是李冉的谁谁谁,也不应该说“她害怕”之类的话。
有什么事,先自己解决。解决不了,她才会想到寻求他人的帮助。
其实,她和李冉的关系说是朋友,更多也像合作伙伴一样。早些年的时候,两人就认识,那时候她还只是个无名小花,十八线开外的小艺人,而他就已经是借着家族资产进入公司的副总了。
李冉细心、温柔,虽也像其他富二代那样风流,但比他们更实诚一些。
他给她引入资源,她在他身边站台像今天那样做他的漂亮女伴当花瓶。
他陪她走过藉藉无名,她亦陪他走过事业低谷。
那时候,程清也曾做过嫁入豪门的美梦,李冉人是真的很不错,也一直宠着他,可一朝梦碎,还是源于现实。
李家实际掌权的老太爷把程清叫了过去,绕来绕去,最后落到一个问题上:愿不愿意放弃自己的事业?
程清当然知道,只要她轻轻地说出那两个字,后半生即可无忧。
但她的心脏剧烈跳动着,她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回答:“不愿意。”
就这三个字,堵住了她嫁入豪门的路,击破了她的幻想,及至此,她与李冉之间的关系也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就是两个字,朋友。换算成四个字,合作伙伴。
但至于李冉是怎么想的,她也搞不懂。
那人总是以暧昧不明的关系来靠近,好像丝毫不顾忌家里的阻拦。久而久之,程清也懒得理清楚这里面的关系。
不过有一点很确定,既然李家不想要一个在外“招摇”的儿媳,她亦不需要一个豪门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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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清走后,李冉走进洗手间,将烟头死死怼进洗手池里。双手撑在洗手台上,沉思片刻,一个保安悄悄过来,“李总,那个人怎么处置?”
李冉猛然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阴戾,“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