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谙此刻也很着急,“这儿这么偏,120说救护车来的话至少也得两个小时。”
“咱们自己开车的话,去医院要多久?”赵妍问道,她撑着程清的头,或多或少使她好受一些。
“县医院的话,一个小时左右。”医生答道。
李冉站着,俯下身唤了两声程清,见她额头全是汗珠。
“那我们自己开车去。”他和魏如初异口同声说道。
大家沉默了一下,连程清都艰难地睁开眼睛看了他俩一眼。
魏如初和李冉对视了一眼。
李冉说道:“开我的车吧,我的是越野车,走山路快一些。”
魏如初没说话,点了点头。
此时,医生已经用酒精和棉签将周围简单地消毒了一边,做了个简易的固定包扎。
“你去发车,我把她抱过来。”魏如初说道。
李冉握着车钥匙赶紧跑了出去。
赵妍连忙站起身来,“我去给程清找一下证件,你们等着我啊!”
她跌跌撞撞退出去时,不小心撞到了站在她身后的黎欲。
她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黎欲,没好气地说:“还不快让开,没你她能成这样儿吗?”
黎欲低着头,往后闪了闪。
赵妍没时间理她,跑回屋里拿程清的身份证去了。
魏如初给程清再披了一件衣服,打横抱了起来。
抱的时候,程清咬着嘴唇,唇间一点一滴渗出血来。
魏如初的脸贴在程清的额头,轻声问道:“疼吗?马上就不疼了。马上,马上。”
程清躺在他怀中,小小的一个人,没说话,她害怕她一开口,便咬不紧牙关了,便会喊疼,便会流泪,便会叫人看出来软弱。
第19章 第十九章
我是恶女·04
一路险途,车窗外夕阳如血,淋漓尽致地低落下来,将远处的房顶染上颜色。
车子经过道路上减速的横条时,车身抖动一下,程清便躺在后座里疼得轻哼一声,赵妍坐在前座,听到了心里都不禁滴血。
她一边希望车子快开,又希望车子能慢点减少一下震感使程清好受些。
车上的人都没说话,魏如初坐在后座抱着程清,照顾着她的伤口,见绷带处不停地渗出粉红色的液体,拿干净的纱布擦拭着。
程清的眉头紧锁,眉峰似山棱般凌厉。她很难说自己清醒了,因为在她眼前浮现起了小时候的事情。
她想起了母亲抱着幼小的她坐上大巴去见父亲时的温暖怀抱。当时的她,不知事地踢了一下的母亲的手臂,睡得坦然又安甜。
在母亲生命中最后的阶段,手像一段干枯萎缩的藤条握着她的手,告诉她,“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她也忆起了,因为父亲老实,她十二岁时不得不和一群亲戚吵架,把他们占过去的田地争回来,她真像个疯婆子。
然后她被打了一巴掌,从两三阶台阶上直接被扇了下去,她天旋地转,站在台阶上高高在上的亲戚像嗜血的恶魔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她捂住被打的那边脸,艰难地勾住书包,随后又晕了过去......
意识流转,转眼间,她好像又来到了老家那个小庭院。他们家被侵占得什么都不剩了,只剩下这个小院子。
母亲还在的时候,院子角搭了一个小葡萄架出来,还有一株苦瓜苗在肆意生长。
但现在,那里都归于尘土。
花坛乱糟糟的。
只有一个孤老头子,拿着一个老旧的玻璃杯,杯身上刻着字,字迹快被消磨掉。
她很快意识到那是她父亲,那个杯子极有可能是父亲单位发的。
程清想冲上去抱住他哭一场,好委屈好委屈,可是她却始终冲不过去,有一道无形的栅栏拦住了她,她被挡住了。
她只能看着父亲拿着杯子缓慢地一点点转身,薄薄的夕阳照射在他身上,杯子里的红枸杞上下跳动着,折射出无尽的光芒。
父亲的头发更稀疏了一些,头皮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光,剩下的白头发乱糟糟地被风吹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