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啊,九点发。”赵妍把同事手里递过来的文件刚签上名,放下笔。
“我不要这么做!我要起诉她!”程清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开始歇斯底里,大哭起来,像海上被暴风席卷过的海鸥。
“冷静,冷静。”魏如初在旁急忙抱住她,他接过电话,手不停地摩挲着程清的肩膀,企图给她一些安慰。
“喂,赵妍,刚刚程清接了她爸一个电话,情绪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暴发了,刚哭过就说要给你电话。”魏如初简单地说了一下情况。
赵妍在电话那头,静止了片刻,似乎明白了什么。穿着小西装的她,疾步走向刚才递给她文件签字的那位同事,“唉,等一下,慢着。”
她夺过那份文件,向同事说道:“你和李总说一声,我们这边有点问题,稍后再跟他沟通。”
“魏如初,你先把她情绪安抚好,我得忙完这些事情才能过来。”赵妍很慌乱地说,“估计是她爸又说了什么很刺激她的话。”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文件:和解书。
思索片刻后,走到垃圾桶旁,将它撕得粉碎,撕完还不忘踢一下垃圾桶,“这都什么事儿啊!”
程清哭得很猛、很急,大哭过后精力全无,喃喃间竟慢慢地自己昏睡过去了。
魏如初在旁边看得很是着急,直接抱着她去了医院。
大半夜只能挂急诊,他还是做的周全,直接去了私人医院,避开狗仔的耳目。
诊断下得很快:过呼吸症。
简单来说,就是程清哭得太急太猛了,呼出的二氧化碳太多了,导致体内的电解质紊乱,从而产生了昏睡的症状。
医生说不打紧,观察一段时间就好了。
魏如初看着病床上的程清,此时她的脸虽艳丽,却十分苍白,他很担忧,难道她一直过得都不幸福吗?
幸福的源泉是什么?
爱是给予但同时也是枷锁吗?比如一些父爱。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程清醒的时候,手交叠在腹部,身上穿着病号服,鼻子里嗅到的是医院里浓浓的消毒水味。
魏如初在她床头一个一个地叠着千纸鹤。五色的小彩纸叠成的千纸鹤整整齐齐地在床边蓄势待发,扇动着五色的小翅膀。
程清嗫嚅着嘴唇,正准备问她怎么在这儿,隔壁的小姑娘穿着一条小连衣裙蹦蹦跳跳地过来扯着魏如初的袖子,“大哥哥,你折好了吗?”
魏如初笑着捏起它们的翅膀递给她。
小女孩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来,千纸鹤落地成功后,她也随之蹦蹦跳跳地飞走了。
两条小辫儿甩得飞起来。
魏如初看程清的目光还停留在小女孩走远的背影上,掖了掖她的被角,“这是她托我叠的千纸鹤,送给她妈妈的。她妈妈好像来医院诞生小宝宝。”
“是吗?”程清一脸惊奇,有些带笑地看着小女孩的身影。
只见她把捧着的千纸鹤如同撒花般撒给病床上的妈妈,一脸天真无邪地把脸凑了过去,甜甜的像苹果一样的脸蛋红扑扑。
谁知妈妈并不领情,她正抱着小婴儿喂奶,心思全在手中正在吮奶的婴儿身上,自然是没什么心情领会小女孩的好意。
“Hi!”小女孩伸开五指朝妈妈招手,往常的妈妈应该笑得像郁金香一样迷人,但此刻只是甚是无趣地看着她,“你看你搞的这些!把它们捡起来扔进垃圾桶里去!”
小女孩一时之间站在原地,不知道做何动作,可能她并不懂为什么妈妈的情绪会大爆发。
这样的一次情绪爆发,在她看来,如同火山爆发一样可怕,浓厚的岩浆浇到了自己身上,滚烫地冒着黑烟。
她五指挠了挠头,一侧的马尾辫头发都被她挠散了,头发四束五束地垂落下来,风轻轻地吹着,她很勇敢,她没有哭。
尽管她年纪小,但她仍然选择尽力去理解妈妈并且执行妈妈的命令。
于是,小小的她躬下腰,撑着膝盖,捡着地上的千纸鹤。
像捡被风吹落的花瓣一样,重新把它们聚在了手心上。
她很仔细,没有漏掉任何一只千纸鹤。白白的如同莲藕般的手指抓着那几只千纸鹤,留给程清一个倔强的侧脸。
令程清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她绝望地闭上眼睛。
尽管父亲这次再三责令她回家,她却一点也不想回去。不是不想他,只是不想面对他。
又或者说,面对他时,他和她都不知道应该对对方说什么。
他好像永远都认为她做得不好,跌他的份儿,而她只能默默忍受他的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