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如初本来打算驾车去看一下外婆后直接离开这里。没想到，程清执意跟着他去看外婆。
“我从来没有看过外婆，想去看看。”程清如是说。
她想起第一次遇见魏如初查他手机，那里面有张照片，是他外婆坐在藤椅上，阳光倾泻在她身上，显得她格外和蔼安详。
见程清要去，艺书也要去，她理由也是够充分的，“哥，你走了之后，我和嫂子一起打车回来，我不在的话，没人保护她。”
“她用得着你保护。”魏如初呛了她一句。
哪知小姑娘抱着程清的胳膊就不放了，“用得着，用得着，就用得着！”
魏如初捏着山根无奈地看着她，去厨房给正在洗碗的舅妈道了别，就带着她们一齐出发了。
疗养院在山的半山腰，当时那个宣传手册上就说这边空气特别好。
前几天下雪了，这几天雪化完后，空气特别阴冷潮湿。山间的青苔青幽一片，岩缝间淌下水来，连成一根线。
艺书坐在后座，把车窗摇了下来，大口呼吸着外面的空气。
湿冷，不甜。
鼻尖受到冷空气的影响，泛红。她一下子就把头缩了回来，又把车窗给摇了上去。
不一会儿，一行人就到了疗养院。
接待的人倒是和和气气的，引他们进了楼。楼里面来来往往的都是护工，老人很少，间或有一两个迈着极缓的步子佝偻着腰出来，见不是自己的家人又很快回去了。
这里虽然阳光也能照得到，但不知道是不是天气的原因，总是觉得特别的阴冷。
菌菇都不会选择生长的那种阴冷。
因为这里的消毒水味甚是喧嚣。
“你好，这边就是了”，引路的护士穿着布鞋，走路无声无息，不时回头和他们说，“你们小声一点，老人现在正在休息。”
一走进去，疗养院的条件自然是极好的，屋子也很暖和，外婆小小的一只躺在床上，缩进被子里。
她头发凌乱，青色与白色的发丝缠绕着嵌入白色的枕套。眼睛闭着，却显得毫无生气的样子。
桌上还有今早上她喝剩的牛奶。
魏如初掂量了一下牛奶盒，还有一大半瓶，“她每天就吃这么少？”
护士拉了一下窗帘，凑过来小声地说道：“我们每天都输营养液的。”
听完，魏如初不知道触动了什么心事，头迟疑了半刻才重重地点下来。
护士见他们没事了，踏着小碎步又出去了。
魏如初搬出几张折叠凳，让程清和艺书坐下来。
艺书经常来看奶奶，眼里手里都是活儿，和魏如初先后抬着盆儿出去。
只有程清静坐了下来。
外婆很老了，上颌的皱纹一直纵深到鼻根部，皮肤皱得紧缩，又黑又干巴巴的无水分。
小小的手紧靠着枕头枕着脑袋，像干枯的藤条一般。
不知道是睡得过深了，还是已经糊涂得睁不开眼，总而言之，为了保存体力，她蜷缩成了一团。
魏如初打来热水的时候，艺书提了一条湿拖把进来，走到哪儿就拖着一条长长的湿湿的痕迹。
“外婆，来翻个身。”睡在床上的外婆察觉到魏如初在帮助她改变体位，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极浑浊的一眼，又睡了过去。
魏如初坐在床头，给她擦了身，见她身上干净无伤痕，知道护工并没有消极怠工，心里很是欣慰。
程清有充分照顾病人的经验，虽然时间已经过去很长了，但那时候的记忆一刀一刻划在她的心头怎么也抹不去。
此时，她在根据自己以往还算专业的经验，指点魏如初如何擦拭才会避免褥疮的发生。
他们俨然像一对夫妻。
——一对经历过许多事情、见过风霜冰封大地的夫妻。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下新晋榜单，日后由日更改为隔日更，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和艺书一起回家，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迎面吹来冷冷的风被她叽叽喳喳的话语拨弄得温度加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