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想坦白了。
“我,接近你,是有目的的。我就是想红,所以想找一个大牌”,他揉了揉眼睛,思考得一夜未睡,眼睛有些干涩,脑子已经混沌了,“我感觉不能再这样欺骗你。这是离婚协议书......”
还没等他说完,“哗!”一声程清把那张协议书对半撕掉。
清风微微的早晨,这声音着实响耳。
“想走?”程清抱着手臂笑道,“哪儿有这么容易。”
魏如初咬了咬牙,“我不是这个意思。”
“嗯哼?”程清点了一下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你会发现我也是一个卑鄙的小人,卑鄙得不能再卑鄙,想要攀附着你,得到所有的一切。可是你被我拖累成什么样子呢?”
“在你说你只能去演女配角的时候,我就......”他咬了一下嘴唇,“我不想再骗你了。”
“所以呢?”程清问道。
魏如初看她一副寒光凛凛的样子,满是不屑,却又带着一丝笑。
他硬着头皮说道:“如果你接受不了我,就把离婚协议书签了吧,我绝不会再缠着你。”
“哦,原来是这么个意思”,程清理着垂落在胸前的卷发,“不如你继续给我当丈夫,就当赎罪吧。”
她的脚在餐桌下,伸到了魏如初的膝盖上放着,脚趾蜷曲着轻轻点了点,歪头笑道“我是说真的,我对你还挺满意的。”
程清把离婚协议书的碎片递给了魏如初,“去把它扔掉,以后都别再提这件事了。”
“你不恨我?”
“恨啊”,程清笑道,“但是你不当我丈夫的话,我会不习惯,所以你就继续当着就好了。而且,喂喂喂,你现在提早结束婚约,看起来是你先甩我啊。”
魏如初越听她的逻辑越不理解,愈发疑心:她到底听懂自己对她做过什么没有。
“我是说真的,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程清站起来,绕过来捏着他的肩膀,哄他站起来,“快快快,快去厨房给我煮东西吃,我早就饿了。”
魏如初被她突然塞过来的围裙弄得手忙脚乱,在她的帮助下,戴上了围裙。
戴的过程中,他顿了几秒,手里还握着离婚协议书的碎片,呆呆的,眼底湿润。
有没有一种可能——
她早就识破了他拙劣的把戏,却依然陪着他演戏演了下去。
就算到今天,他因为受不了内心的谴责把这个绚丽的泡沫放到了她面前,她都不忍心戳破。
含糊其辞,恰恰是她对他的一种尊重,对他自尊的一种照顾。
她没他想的那么小气,相反,很大度,透露着一股非凡的气度。
他越想,越觉得一生中能这么容忍他作祟的只有养他长大的外婆。
那时候中学别人欺他无长辈,他和人打架,把人家打破了相,家里还没钱去赔他。
外婆知道了原委,没怪他,反而是瞒着他在工地上额外找了份煮饭的活儿把这个空缺给填上。
一切都在缄默中进行。
仿若一切的爱都润物无声。
想着想着,他不禁动容落泪。他骗程清,说煎蛋油烟大,熏眼睛,看,他的眼泪都被熏出来了,让她出去。
被赶出来的程清无所事事,端了杯热水倚在阳台上看花去了。
阳台上不仅有魏如初平时锻炼的机械,甚至还有之前他从敦煌带回来的那个鱼缸。
鱼缸里的沙子还在里面,那晚的浪漫又回到了眼前。
程清很聪明,她怎么可能不聪明呢?女人天生的直觉就是一台雷达,嗅得到人的欲望。
那晚在卫生间里,打魏如初从隔间里出来的那一刹那,她就知道这小子绝不是什么显赫的大人物。
他本身身体紧张却竭力表现出处变不惊的样子显得他像童话里的丑小鸭一般可爱。
那么的局促,那么的害怕出错。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很想让程清了解他。
在他身上,似乎可以一直发现什么惊奇的事。
于是,明知道他来到这样达官名流聚集的场子很可能心怀不轨,她也做了一次主动上饵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