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见他实在是可怜，累得要死，去保姆车上看过他几次，跟秦烟说过：“能不能给他少安排点工作？”
“那你给钱让他闲下来啊。”秦烟直接回呛，“这是他之前欠下来的债。”
程清没说话了。
尽管如此，魏如初在得知程清要去参加李冉和沈万怡婚礼的时候，依然和秦烟请了假，说要陪着她一起去。
“没必要吧”，秦烟抽着一支烟，抖了抖烟灰，手搂住魏如初的肩膀，“煮熟了的鸭子还能飞了？”
魏如初眼神如渊，“倒不会飞，只是能被人给吃了。”
秦烟没法子，拗不过他，牛不肯耕地了，死活要在原地吃草，他就算扬着再长的鞭子也敲打不住。
索性烟头一掐，让他去了。
和魏如初合作那么久，他知道魏如初是个很有野心、目标十分明确的人。
一开始魏如初在程清身上花那么多时间和精力，他还以为是孤狼做戏，假慈悲，没想到，这匹狼戏演着演着看样子是自己跳进陷阱了。
“你看我穿成这样可以吗？”程清在试穿出席那天的裙装。
魏如初坐在沙发上，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可以。”
“过来，帮我拉下拉链。”
他凑了过来，将拉链拉了下来，窥视着拉链之下的那一方美丽。
呼吸热烘烘地喷在程清的背上。
他低声问道：“你和他什么都没有？”
“魏如初，你怎么这么幼稚，这你都信？”程清转头整理着裙摆。
他未置可否，“我看他一直对你余情未了啊。”
“跟我有什么关系。”程清伸长了脖颈，手伸进领口调整胸垫。
魏如初揽住程清的腰，恶狠狠地说：“我很烦他。”
在她腰上掐了一道，便踩着拖鞋走了。
程清觉得他莫名其妙，发火发得莫名其妙。
不过挺奇妙的一件事情是——这是她第一次觉得魏如初有自己的情绪。
很多时候，她都在想自己是不是遇上了一个机器人丈夫。
你知道的，有这种服务，丈夫是个很好很好的先生，各种意义上都不错。
他会尽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像一个完美的假人，在任何她需要的地方出现，任何人看了都会拍手叫绝：“你先生真好。”
每逢此时，她也抿着唇回答：“是很好。”
好得不太真实。
到了婚礼那天，魏如初一直尽职尽责地站在她身侧，尽管程清让他自己去应酬应酬时尚圈的人，他也是兜一转就回来了。
沈万怡穿着一身婚纱。婚纱很独特，上半身是中式模样。
同桌的人都是些富家太太，对于程清和李冉的传闻略有耳闻，所以在她面前讨论起新娘子来毫无拘束。
“你们听说了吗？这沈家小姐啊，从小就养在国外，本来想穿西方婚纱。李老太爷一句话，改成了中式礼服。”
另一人搭话：“这不是穿着白婚纱吗？”
“折中过后的方案吧，你看那上半身还不是纽扣秀禾服的样子。”
“我以为是特意设计的呢。”席间有人嗔道。
程清暗暗思量，沈万怡那样的家底在李家都未免有话语权，可见豪门的水之深。这本是沈万怡自己的婚礼，她穿什么管李老太爷什么事。
但现实就是，在豪门，长辈一句话：“我看不惯”，你就得改。
就像西方园林，遵循着规整的几何图案，任何跨越了这些几何线条的人都得被园丁修剪掉，包括想法。
身不由己，踏进豪门身不由己。
沈万怡和李冉过来一桌一桌地敬酒。本来还以为遇到李冉会尴尬，程清怕他又会做出什么事来。
但没想到，这次他大方随和得很，很完美地配合了演出，行为举止没有一丝丝不妥之处。
就好像，他真是和刚才宣誓那样，真的很喜欢沈万怡，真的是很想来当这个新郎官。
“来，我敬你们一杯。”李冉对站起来的魏如初和程清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