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河叹了口气,不知道陆大总裁心里怎么想的,但他总觉得,他和叶蝉之间,一定会有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呵。”陆宁砚沉默良久,才回答:“她那是走的匆忙吗,她明明是不告而别。”
他想起叶蝉离开的前一天,他们去了医院,困扰他良久的发热过敏症终于得到解决。医生说,是因为叶蝉和他的信息素契合度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九。
陆宁砚心想,这也许就是天定的缘分。第二天,他在她家楼下等了很久,握着一束花,最后却得知她已经离开的消息。
叶蝉甚至不愿意和他说一声告别。
陆宁砚下定决心:“赞助的事情我会找下属和她商谈,我不会再见她。”
“诶,可是陆大总裁,”宋河看着光脑投屏上的讯息,问他,“以前的老同学听说叶蝉回来参加比赛,准备今天办个同学聚会,给她接风洗尘,你也不去吗?”
陆宁砚:“去。”
宋河:?
打脸竟来得如此之快?
“咳咳,”陆宁砚也为自己该死的脱口而出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挺了挺胸膛为自己找补:“我要让她看看,她离开后我过得有多好。”
叶蝉结束比赛后,毫无悬念地拿下了第一名。
之前出声嘲讽的隔壁选手屁颠屁颠地来找她要签名,眼神中全是崇拜的光芒,“叶大佬!真的是你!”
叶蝉勾着笑,没有拒绝,在他的比赛服上落下签名。
这一幕落在飞行舱内的某总裁眼里,陆宁砚轻哼一声,转身就走。
宋河:这就吃上醋了?你还记得你刚刚说了什么吗?
郑家月不知从哪儿搞来一束捧花,喜气洋洋地来迎接拿完奖的叶蝉,“阿蝉,牛!”
“对啦,阿蝉,以前的同学说要给你办个聚会,庆祝你回蓝星,你去吗?”
叶蝉抬头望向天空中不远处的飞行舱,那个人的身影已经不在了。
“大家这么好心,我当然去。”
……
晚上八点,叶蝉和郑家月准时到了聚会地点,一家高档KTV。
她一眼就在人群中看见了陆宁砚。
青年又换了身衣服,穿着件灰色的休闲西装外套,里面是一件白色T恤,脖子上挂了一串细细的银饰链子,在昏暗的灯光下,他的气质显得清贵出尘。
和以前相比,倒是变了很多。
叶蝉还记得第一次和他有交集的那天,她训练完毕,在夜晚开车回家,在马路边上撞见了倒在路上的陆宁砚。
她和他那时不过是点头之交,只知道这人是学校同学,似乎身世很复杂,天天不学无术。
陆宁砚喝得烂醉,似乎还发热了,叶蝉当时开了车窗,于是清晰地嗅到那一股柠檬的清香。
大晚上的马路牙子上哪来的柠檬?叶蝉意识到,这人发热得很严重,信息素都外溢到这种程度。
如果放任不管的话,他很可能会被不怀好意的A恶意标记,或者因发热过度而烧坏脑子。
叶蝉于是把他带回了家。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已经四年了。
叶蝉走进KTV包厢,立刻有人迎了上来,“是小蝉来啦,好久不见!”
郑家月跟在她身后,她手里拿着叶蝉的奖杯,用手指弹了两声炫耀道:“叮叮!这是我们阿蝉今天的收获!”
叶蝉平时待人大方,以前和同学们关系都很好,即使她离开了这么久,还是有很多人记挂她。
大家见了奖杯,都纷纷夸赞,只有陆宁砚还坐在原地。
同学们都知道这俩人以前的事情,于是簇拥着叶蝉,把她推到了陆宁砚身边。
她接近的那一刻,陆宁砚的手一颤,但面上仍不动声色,出声:“今天我请客。”
“哇!!”人群爆发一阵欢呼,“陆大总裁大气!”
陆宁砚挂上一抹游刃有余的微笑,“来,把酒都开了。”
郑家月坐在叶蝉另一边,同她悄悄话,有些奇怪道:“陆宁砚怎么回事?来抢你风头的?”
宋河也用胳臂捅了捅陆宁砚,小声说:“你别光顾着豪气,最起码礼貌祝贺人家两句啊。”
下一秒,叶蝉却轻声开口,劝道:“酒还是不要喝太多。”
之前陆宁砚发热期的过敏症状,原因之一就是之前过分酗酒。
郑家月&宋河:“……”是他们多事了。
听了她的话,陆宁砚鸦羽似的眼睫眨了眨,眼角竟然一瞬间悄悄泛红。
他偏了偏头,没让叶蝉看见,另一侧的宋河却看得分明。
宋河:叶蝉这个A真的有点东西,一句话就把这个矫情家伙整破防了。
但陆宁砚还是很倔强,忍下眼角的酸涩,开口:“这有什么,今天高兴,给你庆祝庆祝,喝!”
叶蝉没再说什么,只是招呼服务生点了杯柠檬茶,以备解酒。
陆宁砚握着酒瓶的手又是一颤。
他爱喝自己信息素味道的果茶。
四年过去了,她却什么都记得。
作者有话说:
手总是颤,帕金森吗小陆
第3章
陆宁砚最终还是喝了那杯柠檬茶。
柠檬茶加了糖,清甜酸涩的气息和他的信息素仿佛融为一体,他还嗅见了点点的薄荷清香。
凉凉的,让他酒后的头脑清明了一些。
直到十几秒后,他才意识到,这不是柠檬茶里的薄荷味,是叶蝉的信息素气味。
是阔别了四年的味道。
他们俩的信息素匹配度太高,以至于对对方的信息素极为敏感,能轻易地察觉到对方腺体散发的气味。
陆宁砚又开始觉得后颈处在微微发烫。
他忙瞥了一眼身旁的叶蝉,担心自己的信息素太过浓烈,让她发觉自己的心绪。
还好,叶蝉正在微笑和别人聊天,没有看他。
陆宁砚心里不知道是释然还是失落,连忙又喝了口茶,将那股热气压下去。
一场同学聚会,宾主尽欢。天色已晚的时候,大家都陆陆续续地离去,最后只剩下叶蝉她们四个人。
四人小组再次合体,郑家月率先开口,似调侃似发难:“陆大总裁,生意做得这么大,脾气是一点没改。你刚刚在赛场上押阿蝉赢不了,什么意思啊?”
陆宁砚垂眸不答,一副委顿的模样。
宋河觉得陆宁砚真是纸糊的,来之前霸总气势十足,见到叶蝉后,气势就全灭了。
他连忙打圆场:“哎呀,你也知道他,看着人模人样的,一张嘴开口就是气人,你们别在意别在意。”
叶蝉笑着摆摆手,并没有计较,反而对着陆宁砚伸出手,“陆总,主办方承诺的冠军赞助还算数吧?以后就是合作伙伴了,合作愉快。”
她唤自己陆总。
陆宁砚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伸出手虚虚地握了一下,在触碰到她指尖的刹那,像是逃避般缩回了手。
“合作愉快。”他声音低沉,全程没有看她一眼。
等陆宁砚再次抬头的时候,叶蝉和郑家月已经不在包厢内了。
“看什么看,刚刚走了!”宋河被陆宁砚这样子气笑了,“你要追就现在去追,不追就回家,磨磨唧唧的。就你这样,破镜能重圆就怪了。”
陆宁砚好像顿时清醒了,他提腿往外追,在走廊拐角处听见了前方叶蝉和郑家月聊天的声音。
郑家月:“哎呀,我还是没回过神来,你拿奖啦!我记得这个场地赛刚举办的时候,第一届冠军是你的那个偶像,叫什么来着?”
叶蝉:“布莱迪。”
郑家月:“诶对!他不是R星人吗?听说还是个漂亮的omega,你去R星这么几年,有没有勾搭上人家呀……”
陆宁砚再也听不下去,转身走向了另一条走廊。
他脚步很快,想起刚刚宋河说的话“就你这样,破镜能重圆就怪了”。
其实宋河说错了,陆宁砚想要的不是破镜重圆。
他和叶蝉其实没有在一起过。
这个秘密,叶蝉和他都没有向别人透露。
四年多前那天,陆宁砚半死不活地躺在马路边上,整个人是半晕厥状态。叶蝉救了他,将他带回家,给了他临时标记。
第二天她带他去医院,检查显示他有发热期过敏症状,具体表现为发热期时间不稳定,且发热反应极大,连注射型抑制剂都没办法完全缓解症状,需要有人给他长期标记,或者定时做临时标记才行。
陆宁砚没有伴侣给他做长期标记,他只有花不完的钱。
刚好,叶蝉缺钱修车。
他们于是达成协议,叶蝉帮他临时标记,他给她交钱修车买装备。
陆宁砚不愿意透露自己这个病,本来就是个酒混子,还因为喝酒得了这种病,显得他很狼狈。
于是两个人就对外说是在交往,连郑家月和宋河也这么以为。宋河至今还以为,他是在和叶蝉分手后才患上了这个病。
后来陆宁砚戒酒,通过吃药以及叶蝉的定时标记,逐渐缓解了病症。虽然还是有残留症状以及不稳定的发热,但抑制剂已经可以解决问题。
陆宁砚在叶蝉离开那天去找她,其实是想要表白。
他早已不将叶蝉当做缓解发热的工具,他想要和她认真地交往,而不是做一对合约情侣。
陆宁砚想,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叶蝉告诉他,只把他当普通朋友。
可最终他连普通朋友都不是,哪有人突然去R星不通知朋友的?
连郑家月和宋河都比他早得知消息。
陆宁砚心想,叶蝉大概只把他当成个交易对象。
他当时很愤怒,那种愤怒延续了四年,支撑着他夺回家族企业,走到了最高处。
却在今天见到叶蝉的那一刻被浇灭了。
——她明明有在记挂他。
陆宁砚走出KTV,外面下了雨。这里离他家很近,他没有调来自己的悬浮车,而是淋着雨走回去。
冰凉的雨点击打在滚烫腺体上,让他后颈处的温度冷却了一些。
可心中烧着的那团温度,却怎么也冷却不了。
……
叶蝉回到了酒店。
她从小是孤儿,孑然一身。只因为小时候被福利院送去参加过卡丁车比赛,才有幸被某车队看上,还资助她完成学业。
赛车既是她的爱好,也是她的一根救命稻草。
叶蝉以前租的房子早已消失在老城区的数次翻新中,她现在回到蓝星后,还没来得及搬进新找的房子,就先在公寓式酒店住下。
郑家月给她打光脑视频:“房子还没找到吗,要不要来我家住?”
“找到啦,我明天就搬。”叶蝉嘿嘿一笑。她和郑家月开的俱乐部已经装修完毕,马上开业,她将房子租在了俱乐部地址附近。
那一带都是富人区,房价有点贵,但她在R星混了这么久,也攒下不少钱,房租倒不是问题。
“之前找房子找得有些困难,现在的房东都不让人养宠物,真是头疼。”
叶蝉一直以来都有个小小的心愿——她想养猫。
在R星时,她因为要比赛,总是辗转多地,不能安顿下来。现在回到蓝星定居,她终于有机会实现心愿。
“好啊,下次我陪你去猫舍看看,挑一只你喜欢的。”郑家月期待道。
“啊,对了,刚刚咱们的赞助商来信了。”光屏中的郑家月在自己的屏幕上操作了一下,另一个小分屏就出现在叶蝉眼前。
“他们真是趋炎附势,之前还和我说不能确定最终的方案,你一拿奖,他们听到消息后,就顺杆爬,说要做咱们俱乐部的唯一赞助商,还要签下你,给你建立个人品牌啥的……”
“这饼画得可真圆。”叶蝉评价道,“他们就是看我在蓝星还没站稳脚跟,想先占住我这个坑。”
郑家月在那边赞同道,“确实,他们这吃相有点难看了。但开出的报酬还是很丰厚的……我和陆氏集团的报价做了下对比,他们给出的方案总价值更高一些。”
“不过,陆宁砚是你的旧相识,你要给他个面子我也没意见。”
叶蝉看了下自己的收信箱,陆宁砚不久前以公司名义给她发来邮件,约她明天下午商谈赞助事宜。
“陆宁砚和我约在明天谈合作。”她轻飘飘地说。
郑家月听了这句话,就明白了叶蝉的意思。她憋着笑,眼神微妙,“阿蝉,我懂的,久别重逢嘛。”
叶蝉扶额,解释道:“得有点契约精神,毕竟先和他说好了……”
“懂了懂了!是契约精神!”郑家月顺着她说。
“不过,”她还是好奇,“说实话,我一直不明白你当时为什么突然就离开了,还在上飞行舱前才通知我们。陆宁砚那家伙,虽然他今天是嘴贱,但你知道吗,四年前他在你家楼下等了一天一夜,结果最后得知你离开了……”
叶蝉哽住,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其实我觉得,他一直对你余情未了。”郑家月小声道。
叶蝉想起四年前的事情,却坚定地摇了摇头,“不会的。”
“他不会喜欢我。”
……
夜晚的雨一直下到了第二天。
不知道是不是淋了雨的原因,陆宁砚睡了一夜,觉得头脑有些昏沉,抚上额头,可能有点发烧了。
他用光脑给助理打语音通话,将今天的工作改成线上。处理了大半天杂务后,他后知后觉想起来,下午要见叶蝉。
陆宁砚一拍额头,赶紧让家里的智能机器人管家给他找来退烧药和营养液。
一股脑全喝下去后,也不知道好了多少,至少神智清醒了一些。
他混乱地穿上西装,这次是件白色的,但发烧让他脸色偏红,穿白色衬得他气色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