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音缓缓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霍斯特先生抬了抬手,示意她继续说。
宋音轻轻的笑着,端起杯子抿了口咖啡,以此冲淡情绪,“我和他,有些不一样。或许也可以说,婚姻和爱情不同。我不知道我对他,是不是爱,或许,喜欢?我不确定。”
霍斯特先生摇摇头,看着宋音说:“你不是不知道,你只是害怕知道。不要胆怯,勇敢一点,正视你自己,情况再差能差到哪去呢。”
宋音笑,点点头。
朋友笑说:“你在爱情上不像个音乐家。”
几人大笑,宋音也笑。
从霍斯特先生家里出来,宋音没有直接回酒店,自己随便走了走。
街道两旁的梧桐树叶落了满地,深秋的日光透过枝桠,落下斑驳而温暖的光点。
宋音想了想霍斯特先生的话。
她是害怕知道吗?
大约是吧。
她一直不敢深入去想自己对傅时礼是不是有了不一样的好感,一遇到这个问题,她就有意识的避开。其实就是不敢承认。
她和傅时礼的婚姻是建立在利益之上的,没有感情。傅时礼对她也只是勉强尽一个丈夫应有的责任,尽力维系这段关系的和平。她并不认为傅时礼会喜欢她,所以,她也不想让自己对他生出什么不该有的感情,到最后输得狼狈不堪。
她害怕自己会喜欢上他,所以她一直说,她不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情绪,不知道为什么会心跳加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他牵动情绪。
其实,她都知道。
她只是不敢让自己知道。
宋音停下脚步,轻吐了一口气。
妈妈如果还在的话,见她这样,会和她说些什么呢?大约,妈妈也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
妈妈是一个很软弱的人,爸爸也对妈妈尽过丈夫应有的责任,但他依然不是个好男人。后来他都领着那个女人的孩子到家里来了,还给他和那个女人的孩子上了户口,甚至比给她上户口上得都早,妈妈也没能说什么。
她那时候太小了不懂,要是换到现在,她可不是好惹的!
要是哪天傅时礼也冷不丁的在外面养个所谓“真爱”的小绿茶,那她肯定弄死傅时礼!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一下,她垂眸一看,是傅时礼。
傅时礼:【结束了吗?我去接你。】
宋音顿了顿,忽然想起来,之前答应了傅时礼,晚上要陪他一起参加宴会。
她直接甩了个地址给傅时礼,便在街边的长椅坐下,等他来接。
地址甩过去,他的消息又过来了:【怎么跑这里去了?】
宋音:【你管呢。】
傅时礼:“……”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她的冷淡,傅时礼一头雾水,去看了个老师回来,怎么对他就变了呢。
他问:【怎么了?】
宋音没回他。
傅时礼回酒店刚好路过这附近,拐过来,十五分钟左右。
接到宋音,见她心情确实不怎么好,又问了句:“怎么了?”
“没怎么。”宋音淡淡回了句。
傅时礼伸手将人揽进怀里,低声问:“是我让你不开心了?”
宋音下意识看向前座,见副驾驶上没人,才没挣脱傅时礼,只摇了摇头。
顿了顿,她低声开口:“你知道克莱斯勒吗?”
傅时礼:“奥地利的作曲家。”
宋音有些诧异,看他一眼,“我还以为你会说是一个汽车品牌呢。”
他笑,“我也是有基本的音乐素养的。”停顿一霎,他转而问,“克莱斯勒,然后呢?”
宋音视线垂落,无意识的落在他的领带夹上,语气很淡:“和霍斯特先生聊起了在茱莉亚,那时我不懂那种所谓难以言喻的痛苦与喜悦到底是什么感觉,他让我去谈恋爱,去深入体会爱情。”
“后来呢?”他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她诉说的情绪。
宋音伸出一根食指戳了戳他的胸口,“我在国外谈没谈过恋爱,你应该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