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啊?
程文东一下子没转过弯来,问:“饿了?”
怎么就这么没默契呢。
江心脸垮下来,说:“再猜。”
再猜啊,程文东脸上喜悦绽放,还有这不敢置信,手虚虚不敢碰她的肚子,说:“真的假的?”
江心拍他的手,说:“假的!”
哼,还真的假的。
程文东“嘿嘿”笑,顿时嘘寒问暖起来,末了说:“是不是要去医院?”
“就在等你来啊。”
这么重要的时候,当然得两个人一起。
早在怀孕之前,江心就打听过,省人民医院的妇产科最好,排队的人也最多,要是想方便的话,还是到私立医院做检查。
因此程文东开车,带她到私立医院。
两个人兴奋过去,又怕是白高兴一场,直到拿到报告才算尘埃落定。
万里长征第一步,隔了两周去做b超,医生反复看之后说:“你这是双胞胎啊。”
双胞胎?
江心连忙问:“男孩女孩?”
医生当然是不会说的,但她觉得自己既然是怀两个,那为什么不能是龙凤胎呢?
因此,她当方面宣布自己怀的是龙凤胎,不管买什么都是一式两份,蓝色一份、粉色一份。
程文东很想说,能怀上双胞胎都不可思议了,更别提是龙凤胎。
但他不敢说。
打怀孕,江心的脾气就变得喜怒无常,眼泪说掉就掉,他哪里敢招惹,还能小心翼翼哄着说:“很有道理。”
其实已经在想,生出来要怎么安慰了。
怀孕三个月,江心开始孕吐,可能是两个孩子,比别人一个不知道多折腾,人家是风吹气球胖起来,只有她像被吸光精气瘦下来,连垃圾食品都不香了。
程文东是哄着骗着,她也吃不了几口。可看着人一直瘦,心里也急。
江心不是不想吃,是真的恶心,她不知道多馋奶茶,偏偏递到嘴边就干呕。
打她知道世界有叫奶茶的东西开始,还不知道自己居然有喝不下的一天。
即使医学上也没有办法。
好在孩子只是折腾一阵,肚子大起来之后就好。
因为是两个孩子,五个月的肚子看着像七个月大。江心本来就瘦,好像是手脚撑着个大圆球,程文东都怕她走不了路。
但江心的体格委实好,她可是能夜爬泰山不带喘的人,别人替她担心,她自己倒觉得还好,时不时还出门溜达,保证饭后的散步时间。
一直到八个月,才有种走不动道的感觉,夜里腿还老抽抽。
程文东给她揉腿,问:“有没有好一点?”
江心感觉不大出来,她最近做什么都有点迟缓,孩子好像吸走了她的敏锐,慢吞吞地说:“有吧。”
程文东噗嗤笑出来,说:“你像动画片里那个。”
“哪个?”
“树懒。”
……!
江心要不是不方便,能踹他好几脚。
程文东自己嘎嘎笑,笑完才来哄她。
江心的脾气就是一阵一阵的,懒洋洋打着哈欠,慢慢睡过去。
程文东手轻轻摸她的肚子,孩子好像在跟爸爸打招呼,动了一下。
他明知没人看得到也竖手指在嘴唇前,说:“宝宝乖一点,妈妈在睡觉。”
其实打怀孕,江心就睡得不太好,加上医生说双胞胎一定要剖腹产,给她紧张得不行。
她眼睛一单一双,想割双眼皮都一直没敢去呢。
程文东感受得到,也替不了,只能好言好语的安慰,提前推了所有工作,陪她进医院待产。
和结婚一样,两个人都是靠自己,陈秋云做为板上钉钉的干妈,休年假跑到余安。
有她陪着,江心的心松下来,偷偷说:“我要是有什么,你记得帮我照顾孩子啊。”
这说的是什么话,怪不吉利的,陈秋云都想骂她,但考虑到情况特殊,还是说:“别瞎说,会好好的。”
江心也自我安慰道:“我写文的时候,女主角都生龙凤胎。女主角是不会难产死的。”
程文东听见这话的尾音,脸一下苍白,他现在被传染的,一件好事都想不到,恨不得时光倒流,说咱们不生了。
现在是眼看到时候,怎么可能不生。
不管怎么样,江心还是进了手术室。
程文东在外面踱步,看得陈秋云眼睛晕。
她忍不住捏着手,手里握着雍和宫求来的平安符。
其实孩子胎位正,妈妈的身体又好,没多久,护士就出来叫签字。
即使见得多,龙凤胎也不是天天有,护士的恭喜格外真诚。
程文东脑海一片空白,没想到江心真的猜中。
连江心自己一直嘴上说是,心里也不太觉得自己有那么好的运气。
她麻药退去,勉强有一点力气,嘴唇白得不像样,说出的话都断断续续的。
“我还……挺像女主角的。”
程文东肩膀慢慢放松下来,说:“嗯,我的女主角。
夫妻俩这个时候还要腻腻歪歪,陈秋云给孩子拍小视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说:“够了啊。”
又问:“名字起好了吗?”
这件事,当之无愧应该江心来。
她思考了很久怎么把自己和程文东的名字结合在一起,还是没有结果。
最后勉强选了一对,哥哥叫程平野,妹妹叫程水竹。
至于有什么典故呢?
不过是江心翻着书,觉得“水竹连平野,人家带夕阳”这句特别好。
反正她是孩子妈妈,觉得哪句好就哪句好。
程文东当然不会反驳,还用力鼓掌说:“不错,很好。”
第44章 番外(三)
结婚以前,江心还给程文东画大饼,煞有其事给他存法拉利基金。
碎钞机们一出生,她才知道什么叫捉襟见肘。
因为没有长辈帮忙,两个人各自有工作,家里一直请两个阿姨帮忙,加上奶粉、尿布这种常规花销,养孩子少说要三万。
这才是一开始呢。
再加上原来的房贷和两个人的开销,程文东顿感压力大。
江心主管家庭财政,也是一个头两个大,看看皱巴巴的钱包,网购的时候看着自动推荐,有了一个“饮鸩止渴”的好主意。
“饮鸩止渴”在三天后到家,江心还弄了个小仪式,捂着程文东的眼睛,不肯叫他先看。
程文东猜了又猜,也没有答案,无奈道:“你还是说吧。”
江心撤开手,有些不好意思说:“只能买得起这样的法拉利。”
14:1制作,跑起来绝对没问题,她买的还是最贵的那款儿童玩具车,客服信誓旦旦说一米八的男人绝对能挤下去。
挤,是能挤的。
程文东把自己的手脚缩进去,居然还真动起来,就是有点闹腾腾的。
他好进去不好出来,还是江心拽他一下才爬出来。
开“法拉利”开得这么狼狈,他恐怕是为一个。
其实有没有法拉利不重要,他也不在乎,但是这种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的满足,冲淡他孩子出生后被忽略的感觉。
阿姨都被支出去,带着孩子在楼下晒太阳,只剩小夫妻俩在家。
程文东抱着老婆,久违在沙发上一起看电视。
家里有没有孩子,日子完全不一样。
这套四居室江心也是精心设计过的,所有家具的搭配都很得夸赞,等孩子能爬了,什么家具都没有用。
她把茶几、挂画、电视柜都挪到小书房,整个客厅空落落,只有沙发和爬行垫。
各种玩具随处散落着,养两个孩子的人家,比一个孩子的更杂乱。
江心可以预见,等孩子再大一点,她追求的那些文艺气息恐怕都是暂时留不住的,连两个人静静呆在一起的时间都是奢侈。
程文东也有此感慨,把玩着她的手说:“幸好没有一结婚就要孩子。”
否则真是一点二人世界都没经历过。
江心现在想起来自己因为无聊想生孩子都好笑,生完孩子她是不无聊了,就是整个人都快累趴了。
她难得的放松时间,和程文东瘫在沙发上不想动。
自从家里有阿姨,总是没那么自在,江心本来就是不爱在别人面前亲热的人,程文东觉得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畅快过。
他有一搭没一搭摸着老婆的头发,都快昏昏欲睡了,听见微信声拿手机看,叹口气。
小魔头要回来了,快乐消失。
龙凤胎的性格差不多,概括起来就是四个字,活泼好动,只要在家,客厅里的每一寸空气,都仿佛充斥着魔音。
江心有一颗慈母心,对程文东这个说法还是有些不高兴的,她捂着耳朵说:“他们是不会说话才叫的,等会说话就不爱叫了。“
这话说得很有道理,两个学说话都早,过周岁就能磕磕巴巴说话,平常你揪我、我扯你的小打小闹改文斗,一天到晚就跟两只斗鸡一样嘎嘎嘎嘎。
偏偏也没有除他们外的人听得懂,落在大人耳朵里只剩呱噪两个字。
江心一直渴望的兄妹和睦的场面没有出现,龙凤胎的你争我斗尤为激烈,家里不能出现单数的玩具,否则绝对抢个天崩地裂,买什么都得买成双,很是浪费。
包括那辆一千多的法拉利儿童跑车。
程文东除了买回来第一天,碰到没有碰过,倒成了两个孩子的主要战场。家里地方小,江心一直没舍得再买一辆,二来有心治治孩子爱抢东西的毛病。
现在是便宜的小玩具,将来难道连别的都要买双份吗?她可耗不起。
她耗不起,孩子耗得起。
平野仗着体格好,霸占整辆车的驾驶座,其实这辆车很宽敞,坐两个小朋友毫无问题,偏偏两个都霸道。水竹揪着哥哥的头发,拿出拼命的架势也要把他从车上拽下来。
两个人谁也不让谁,哭是哭得天崩地裂,手是谁也不先松。
程文东在玄关就听见声了,头疼地捏着鼻梁,装作没看见进厨房。
厨房是江心的小天地,她坐在高脚椅上一晃一晃喝咖啡,从半开窗能看见孩子的动静,好似在欣赏。
程文东半靠在岛台上,蹭了一口,果然精神百倍,说:“这又是闹什么呢?”
江心耸耸肩说:“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有时候一步错眼,就闹起来。
比起他还要靠□□撑着,孩子就不用。水竹凭着倔强终于把哥哥拽下车,自己喜滋滋才坐不到三秒,平野又卷土重来,“咿咿呀呀”要把妹妹拉下车。
阿姨整理好房间出来,知道这家的主人不管孩子吵架,问:“晚上吃点什么?”
江心一开始看孩子打架也着急,总想劝这个拉这个,后来发现一点好也讨不到,两个还会一起排挤她。
俗称窝里斗可以,横插一杠不行。
他们夫妻现在无视都很熟练了,自顾自跟阿姨说话,等孩子打累了再去抱。
一个抱一个,人家也要挑挑拣拣的。
两个都想要妈妈,又是新的一场纷争。
程文东双手空落落,叹气道:“我这是做错了什么?”
就这么不招人待见的吗?
江心也承受不起这份爱,只觉得哭声在自己的耳边炸开,眼睛一瞪,说:“都不许哭了。”
这个家谁做主一目了然,孩子抽抽噎噎地收声,都是假哭,雷声大雨点小,眼泪都没几滴,不去演戏真是屈才。
程文东叹为观止,对自己居然能有两个这样的宝贝感到不可思议,心想既然不是遗传他,应该是遗传妈妈。
可江心想来想去,自己小时候也没有这样的古灵精怪和难缠,只能归结于基因突变。
毕竟他们这样祖上没有龙凤胎基因的人生出龙凤胎,大家也都说是基因突变。
第45章 番外(四)
龙凤胎两周岁的时候,家里换了套别墅。
关于要不要换这套房子,江心夫妻俩一连好几天都在算账,把所有动产和不动产加起来,加加减减,才确定能负担得起房贷。
毕竟余安的房价一涨再张,他们想买的那套房总价一千五百万,每个月的贷款不是小钱。
但不买是不行的,孩子太闹腾,铺了两层地垫,楼下还是来投诉,总不能把他们的脚捆起来。
江心自知理亏,只能带着孩子搬家。
别墅地上三层,前后都有花园,每层的面积都不是很大,加起来实用面积不到两百平,难得的是在市中心,地理位置好。
江心感觉自己来余安这些年,不是在装修,就是在装修的路上。
好在孩子已经到可以送幼儿园的年纪,白天送,晚上接,江心有更多时间可以认真搞装修。
按理这件事该比带孩子更累,可她这人好像天生为装修而生,那叫一个生机勃勃。
程文东陪她逛装修市场,走到两条腿都快细了,她人还是好好的。
大概有感于这可能是未来要住得最久的一套,江心也是精益求精,稿子改了好几版,最后才定下来。
她拉着程文东去看房,前任屋主的装修已经拆得一干二净,整间房子光秃秃的,四面都是水泥墙。
江心比划着说。
“入门的地方做玄关,两边的都有柜子用来放东西,再做个隐形门,把客卫挡起来。客厅不用留得太大,占这么多就行,还是摆沙发和茶几,正对着投影仪,沙发背后装个滑滑梯,孩子可以在这玩。”
“厨房可以做大一点,中式和西式都要,摆个六人的餐桌就差不多了,小吧台可以放这里,咱俩可以喝咖啡。”
“地方有点小,家里就不放电梯了,二楼的话可以做三间房,主卧大一点,咱们有两个人住呢,平野和水竹的房间一左一右,面积也富余。”
“三楼的话有小露台,之后搭上防腐木,可以做小花园,还有两间客房,家里还是要请阿姨的,客人来的话也能暂住。”